第49章
第十層是一個大型會議室,一排排的桌面上此時擺滿了瓷器。
南老看了一眼,對身後的眾人說,“各位,情況大家都了解了,我們開工吧。一人一排,鑒定完就繼續下一排,速度快的朋友就辛苦些。”
眾人齊應聲,然後各自走向一排。溫婉年紀小和大家也不熟,於是走向最後一排,虞蕭寸步不離地陪在她身邊。
兩人並肩而行,溫婉先憑着最近學習的知識鑒定一下,然後右手再拿起裝模作樣一番,其實是驗證自己所學是否真的有用。連續鑒定了好幾件,很遺憾都是普通的瓷器。虞蕭見她漫不經心地樣子,終於忍不住了,“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什麼不許凌芽告訴我?”
溫婉側目看了他一眼,知道這個男人不達目的不會罷休,與其從別人處得知,不如自己說,於是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一遍,手上鑒定卻絲毫不減,說完時就已經看完十來件瓷器了。
虞蕭聽完臉沉似水,卻沒有發火,“這件事情,我會讓他們給你一個交代。”
“不用了,我也沒有受到什麼損失,算了吧。”溫婉並不在乎。
“不行,我的人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意欺負的。”虞蕭說得斬釘截鐵。
溫婉挑挑眉看着他,虞蕭立即醒悟道失言,竟然把心中所想說了出去,不由訕訕,顧左右而言其他,指着瓷器轉移話題道,“你鑒定這麼快,不會有失誤吧?”
“你懷疑我的能力?”溫婉沒有追究他的失言,有些事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不願意挑開這層紗,雖說她已經決定忘記一切重頭開始。可是過去畢竟存在過,不是說忘記就可以立刻忘記的,她需要的是時間。虞蕭對待她的點點滴滴,她看在眼中記在心裏,卻還是無法動心,不是他不夠好,是她的心太小,前面的人移不走,後面的人永遠住不進來。也許未來某一天,她會徹底放開,但很明顯不是現在。
“當然不是,你的能力我已經見識過了。”
溫婉但笑不語,蹲下!身子,目光與桌面齊平,認真觀察眼前的這件瓷器。虞蕭站在她身後,面露失望,雖然是他主動轉移了話題,可是溫婉如此不在意,雲淡風清的模樣還是讓他感覺到有一點兒受傷,她真的一點兒也不在意自己。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栽了。
溫婉觀察了眼前這件瓷器許久,這是一件葵口筆洗,里藍外紅底部施土恰如清漆,全手工制胎體,鐵胎,以還原銅為著色劑,富麗堂皇,雖然她暫時看不出時代,但明顯是一件精緻完美的古董。
看了半晌她終於伸出右手小心翼翼摸上瓷器,果然如她所料,淡淡的藍光呈現,如果自己的推斷沒有錯,光芒代表年限,藍光應該是距今一千年左右,那就是北宋。
宋代有五大名窯,鈞窯、汝窯、官窯、定窯、哥窯。看這件筆洗藍若晴空,紅似火的特性,應當是五大名窯之首鈞窯所產。
直起身,正撞上虞蕭複雜莫變的臉色,不由問道,“怎麼了?”
“沒事。”虞蕭恢復正常表情,指着面前這件瓷器問,“這件有來頭?”
“若我估計得沒有錯,這應該是鈞窯最盛時期北宋所產。”
“北宋鈞窯!”即使對瓷器了解不多,虞蕭還是知道,宋朝五大官窯的大名,鈞瓷,價值連城啊。
“家有萬貫,不如鈞瓷一片。”這句話說得就是鈞瓷,鈞瓷始於唐盛於宋,自宋以來,鈞瓷一直被皇家定為御用珍品,只能皇家使用,不許民間收藏,享有“黃金有價鈞無價”的盛譽。
沒有想到眼前這件不起眼的瓷器竟然來自鈞窯。
溫婉招手示意站在這一排前面等待的警察過來把瓷器捧出去,放眼望去,別人都還沒有收穫,讓她拔得頭籌,看來她的運氣不錯。
“你真的越來越讓我刮目相看了,會賭石還會鑒定古董,真不知道你還藏着什麼驚喜,要不要一起展現出來,讓我一次吃驚個夠。”虞蕭對她的才華並不覬覦,真正讓他心動的還是眼前的這個女人。
“沒有了,我也是突然對古玩好奇,現學現賣,還不知道對不對了,一會兒讓南老給我把把關。”溫婉自認謙虛的回答。
接下來一直看到頭也沒有再發現任何一件珍品,倒是別人也開始陸續有了收穫,五件瓷器全部找出來以後,眾人對剩下的也就不再感興趣,紛紛聚到五件瓷器面前,品頭論足起來。
五件瓷器,由鑒定出來的人各自介紹,分別是哥窯冰裂紋雙耳洗,冰裂紋盤,兩件明代青花瓶,以及溫婉鑒定的鈞窯葵口筆洗。五件瓷器,任意一件拿出來都是價值連城。
南老一一做了最後的鑒定,完全確認這五件全是真品,在座眾人一片嘩然,一時義憤填膺之聲不絕,不怪他們如此生氣,這些專家一生都貢獻給了古玩界,如今見這麼多傳世珍品,只差一步就被偷運出國,怎麼能不生氣不憤恨?
南老等眾人的情趣平息了一些,才開口代表眾位專家要求萬局長一定要儘快抓住這些古玩界的蛀蟲。
萬局長立即保證,一定會儘快抓住這伙罪犯,決不估息。
此間事了,南老領着眾專家告辭,溫婉也跟着離開,虞蕭讓她先行一步,他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溫婉見他朝着萬局長而去,搖搖頭並沒有阻止,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她不願意追究,但虞蕭明顯不是這樣認為的。
出了門等待虞蕭的空檔,溫婉問凌芽,“你不是雇傭兵嗎?為什麼虞蕭的朋友會認識你,說你是他家的人?”
凌芽躊躇着不知如何開口,溫婉道,“說實話,虞蕭怪你的話由我擔著,他說過你以後都要聽我的。”
凌芽無法,“你還記得我說我是孤兒吧?其實我是被虞家收養的。以虞先生的家世,他們家的保鏢都是由家族從小收養孤兒培訓出來的。”
“所以說,你是虞家培養出來保護虞蕭的?”
凌芽猶猶豫豫地,還是實話實說,“不是,男女有別,我本來是保護未來的虞夫人的。”
“啊。”溫婉這回真尷尬了,臉紅紅地份外嬌嬈,“那等他出來,你跟他一起回去吧,我不需要你保護了。”
“千萬不要,溫小姐。”凌芽臉色大變,立刻恢復了對溫婉的敬稱,“不管出於任何原因,被退回去的保鏢都會被趕虞家的。”
“這樣不好嗎?難道你想一輩子當保鏢,你也該有自己的生活。離開了虞家,你的人生還有很長的路可以走。”
“嚴格來說我是個遺棄兒,幸運的是從小被虞家收養,否則也許早就餓死街頭或者被人拐賣至深山老林,虞家對我有恩,我早就發誓要一輩子保護虞家的人!”
“可是我並不是虞家的人。”
凌芽不敢多言,只道,“你雖然不是,但你是虞先生親口安排我保護的,他早就說過,把我給了你,這輩子就要以你的安全為主,誰也不能越過你去。”
溫婉不言語了,因為她看到虞蕭出來了,突然之間,她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男人了。
原來,在許久之前,他就付出了這麼多真心。
他把自己未來妻子的保鏢給了自己,難道那個時候他就動了心嗎?溫婉不願意繼續想下去。
她突然很想知道,蘇武再娶時的心情,他也是對別人動了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