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後山晾血衣

第四章 後山晾血衣

我連忙接了電話,裏面傳來外公蒼老的嗓音:“阿海,這幾天我一直眼皮跳,就問了一下米,知道你那有不好的事要發生。你還記得我給過你的那隻手機嗎?你記得隨身帶,可以暫時保你平安。明天我就讓小櫻去找你。”

一聽到外公說到小櫻,我就連忙說:“外公,我知道了,小櫻就別讓她來了。我剛要和朋友去拜寺廟,趕時間呢,再見。”

外公遠在千里之外的山村,遠水救不了近火,看來我還是得繼續找道士或者和尚。

一個小時后,我和何東趕到了大悲寺,遺憾的是,大悲寺變成了老人活動中心,和尚早就搬走了。

我們又趕緊找了其他寺廟、道觀。找了好幾間,都不見有和尚、道士。

看來“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這話,還真有幾分道理。

奔波了一個上午,終於還是找到了一家有道士的觀。但是招呼我們的小道童獅子大開口,要拜真人辦事,必須燒一支五萬的香,以表誠心。

我和何東怒了:自從麗蕾的工資卡消失后,我們基本就是身無分文,哪裏掏得出五萬塊?我們就和那道童大聲爭論。

爭了大半天,那真人卻是出來了,一看到我們就直搖頭:“兩位都是必死之人,貧道的本事也救不了你們。還是趕緊離開,免得禍及本觀。”

說罷,大袖一甩,轉身進了道房。

我和何東氣了,對着道房破口大罵。小道童又推又拽的把我們趕了出去。

這小道童才十四五歲的樣子,力氣卻大得出奇,我和何東基本沒有反抗之力,就被他推到了道觀門口,大門一關。

然後,我們又一口氣跑了十幾間廟宇,那些和尚道士看到我們,都搖頭嘆氣說自己道行不夠,無能為力。

我和何東一時間心都涼了。

藏在我們背後作祟的羅明,難道就這麼凶厲?

但我還是心存希望的,畢竟家裏還有那台手機,還有外公。

何東的臉上,更是顯出死人一般的慘白。

他突然說:“蘇海,其實我早就該死了。我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了報復羅明調我去做清潔工,我勾引了他那個十五歲的女兒,把她哄上了床,還跟他老婆勾搭。我真不是人。”

說到這裏,何東滿臉的灰心絕望。

我大吃了一驚說:“何東,羅明和他女兒都未必是人。你不要內疚。更不要放棄求生,天無絕人之路的。”

何東兩眼顯出空洞的神色,面無表情的沖我點了點頭:“蘇海,謝謝你,我想先回去一趟。”

……

約好兩人保證手機暢通,有事隨時聯繫后,我也回到了住處。

睡到深夜一點多,我突然被電話鈴聲吵醒。

打開一看,竟然是羅虹。但是她的號碼已經變成了血紅色。

我立即預感不妙。

電話里是一個陌生女孩的聲音,自稱是羅虹的妹妹羅琦。她抽泣着問我,我跟羅虹是什麼關係?因為我的號碼,是她生前打的最後幾個號碼之一。

羅虹果然出事了。

根據羅琦的描述,羅虹的死狀跟楊穎差不多,死前半夜爬起,哼起天涯歌女;都是把自己關在房裏,用刀在自己身上到處割肉,把自己割成了苗條的身形,導致失血過多而死,而且也是面帶微笑。死前也半夜起來,捏着嗓子哼《天涯歌女》。

而且,羅虹的右上半邊臉被割走了,留下血肉模糊的一大塊。

更重要的是,羅琦描述了一個關鍵點:撞開羅虹的房間時,她看到了一道淡淡的人影黑影飄了出來。

我感覺全身的毛孔都炸開了,心裏就像堵了一塊千年寒冰,渾身直發冷。

羅虹的死,在我的意料之中,也在我意料之外。

她的號碼變成了淡紅色,而且不聽我勸告,所以她的死是意料之中。但是沒想到她死得這麼快,距離她的號碼變紅,只有一天多。

我急急的翻出手機通訊錄,猛的發現,何東的號碼也已經變成淡紅色了。

也就是說,下一個就很可能輪到何東了。

我雙手顫抖着打何東的號碼,但是十根手指頭總是不聽使喚。

好不容易打通了何東的手機,剛要說話,何東就搶先說了,他的聲音異常冷靜:“蘇海,我在麗蕾附近公園的後山上喝酒,你過來吧。或許是我們最後一次小聚了。”

然後就掛了電話。

我愣了好久,心裏千頭萬緒。

該報警嗎?但是警察會相信?

逃回外公家?但廣府市十幾個寺廟的和尚道士都說自己道行不夠,幫不了我。我回去的話,會不會殃及外公家人?

我想了想,現在最理智的辦法,是找到何東,看着他,保住他的命。否則下一個就輪到我或者江龍伢了。

雖然到麗蕾附近公園的後山,風險也很大,說不定意外橫生,但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去一趟。

我把外公給的諾基亞揣進懷裏,再找了一把手電筒,兩把手術刀藏在腰間作為防身,然後就打車來到公園附近。

這時公園已經大門緊鎖,我翻牆而入,深一腳淺一腳的爬到山頂,好不容易找到了何東。

這時山頂月色昏暗,但大體能看清周圍一米內的景物。

何東的神色異常平靜,身邊擺了好幾瓶老白乾。他見我一來,慘笑着就給我塞了一瓶,然後勸我喝。

俗話說酒壯慫人膽,反正我這時心裏毛毛的,就喝了幾口,腦袋立即一片暈乎,但是全身也滾燙起來,熱血沸騰。我感覺很好,就顧不了那麼多了,又灌了幾口。

也不知灌下了多少老白乾,最後一頭扎倒在地,大睡過去。

直到大半夜,我才醒來。其實我是被凍醒的。

這一夜的氣溫很奇怪,明明是盛夏之夜,而且還有知了在叫,照理來說再冷也冷不到哪裏去,偏偏我感到了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直透胸口。

也就是說,這種冰寒很可能是從地下產生的。大樹高處,冰寒侵蝕不到,所以溫度沒什麼變化,有蟬叫很正常。

還好我之前喝的白酒發生了作用,寒氣逐漸消失。當時我並沒有往這方面想太多,因為何東失蹤了。

我在何東大睡的地方,找到了他的手機。

打開手機一看,何東的號碼還是淡紅色,我稍稍鬆了口氣。證明何東暫時沒事。

現在已經是深夜,公園的門已經緊鎖,照理說,何東也不會撇下我,扔了手機,一個人回家。

只有一個可能:他還在山上。

“何東!何東!”

我爬了起來,大喊着他的名字。

天上陰雲繚繞,月亮將出未出,藉著微弱的月色,我在山上深一腳淺一腳的找他。

喊了好久,何東也沒回應我。山頭除了我的大喊聲,一片死寂,甚至連蟬聲都消失了。

這時我的酒意已經醒了一大半,心頭突然湧起驚懼。

“天涯呀海角,覓呀覓知音……”

正在這時,山那邊突然飄來《天涯歌女》的旋律。

嗓音相當的怪異,是一個男人刻意捏了嗓子,扮成尖細的女音唱出來的,在這荒山野嶺里,讓人毛骨悚然。我驚出一身冷汗,酒已經完全醒過來了。

仔細一聽,正是何東的聲音,雖然刻意捏了嗓子,但我還是聽出來了是他。

我隨着聲音,終於在一處隱秘的山窩裏,找到了何東。

眼前的一幕,讓我畢生難忘。

只見左右兩邊各有一棵大樹,兩隻大紅燈籠掛在兩邊樹枝上,照得周圍一片血紅。

兩棵槐樹的枝葉上,掛滿了被單和病服,都是血淋淋的,往下滴着血水。

而何東,一個大男人,竟穿了一身大紅的連衣裙,慘白的臉上塗了胭脂口紅,還穿了一雙高跟鞋,腳尖高高的踮起,幾乎是用一隻腳拇指走路。

而他的背後,似乎有一團淡淡的黑色人影,緊貼着他的全身!

何東一邊捏着嗓子唱《天涯歌女》,扭捏作態的嗓音在空曠的夜空裏特別陰森可怖;

一邊從旁邊的大盆里拎出了一件血衣,晾到了竹篙上。這時,他滿臉的嬌柔神色,晾血衣時也翹着蘭花指,一副溫柔女人的神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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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友是神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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