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席上亂鬧

187.席上亂鬧

在王府里陪了蕭瑟瑟一陣子,玉忘言乘坐攆車,去了帝宮,並在御書房裏見了天英帝。

天英帝把御書房裏的下人全都屏退了出去,連同大內總管,這次也沒有留在身旁。

這還是天英帝頭一次將御書房清得一個人不剩,下人們等在外面,都低着腦袋,暗中面面相覷。他們不知道究竟是怎樣的大事,能讓天英帝謹慎成這樣,甚至連門窗都被關的嚴嚴實實。

沒有人知道,瑾王和天英帝究竟說了些什麼,只能看見瑾王出來的時候,波瀾不驚,依舊是那般乍暖還寒,如一湖煙水般看不見底。

次日,天英帝忽然召了守衛順京四營的主將到帝宮來,為他們設了酒席款待,表彰和鼓勵他們一直以來的忠心表現。同席的除了三公九卿之外,就是各位皇子、宗親以及他們的女眷。

蕭瑟瑟因挺着大肚子,被特許坐在玉忘言的身邊,也不用喝酒。焦闌殿裏,美貌的舞姬梳雲掠月、水袖飛舞,時不時的從賓客們身邊姍姍而過,盈滿花香的身段婀娜的舞動。蕭瑟瑟欣賞着她們的歌舞,柳眉卻始終沒有舒展開來。

在宴會開始之前,玉忘言就和她說了,昨日他雖成功的勸說天英帝防患於未然,卻不建議天英帝把順京四營的將領都叫到焦闌殿來吃酒。但是天英帝依然一意孤行的設了宴席,只想着通過這種方式,更好的鼓勵四營將領的忠君之心。

絲竹亂耳,靡靡之音,蕭瑟瑟胃口也不好,勉強吃了些水晶蝦餃子,就去喝葡萄酒了。

面前,身穿妃色舞衣的角色舞姬,盈盈掠過,水袖朝着其中一營的主將一甩,迷人的花香從袖中飄出,撲鼻而來,惹得主將心曠神怡。

十二名舞姬不斷的變換位置,折腰、甩袖,花香四溢,整個焦闌殿裏充滿了醉人的芳香。

“啊!薛將軍,你怎麼啦!”

不知有誰忽然喊了這麼一聲,樂師們仍舊在奏樂,舞姬們也依舊在跳舞,卻見四營中東營的主將薛將軍突然從座位上跳起來,一張臉扭曲成無比嚇人的表情,猛地就衝到舞姬們中央,衝散了舞姬們的陣型,也嚇得她們尖叫失聲,朝周圍避讓。

“薛愛卿,你做什麼!”天英帝吼道。

離得近的蕭恪忙就起身,要去拉薛將軍,卻不料薛將軍驀地掩面大哭起來,哭了沒兩聲又發出一聲狂吼,朝着最近的柱子就撞上去。

哐。

薛將軍撞了個頭破血流,倒在了地上。

“啊!”這下子舞姬們被嚇破了膽,尖叫着驚散。

事情來得太突然,沒想到一個大活人就這麼自己撞死了,盤着金龍的紅柱子上海流着鮮紅的血,淌落在地。

“快、快宣太醫!”天英帝喊道。

然則大內總管剛要去宣太醫,西營的主將又推翻自己的桌案,人都還沒站起,就先拔出劍把自己脖子給割了。

“李將軍!”旁側坐着的臣子嚇得面目慘白,直到那李將軍的劍掉落在地上,才反應過來這個大活人自刎而死了。

蕭瑟瑟的眼睛掙得很大。薛將軍出事了,李將軍也出事了……緊接着只見南營的主將也把劍拔出來,離得近的兩個武官害怕他也要自刎,趕緊來搶他的劍,不料他揚起劍就朝兩人一人揮了一劍,把兩名武官斬得肩膀冒血,痛的差點暈過去。

“啊啊,納命來!我殺了你,我殺了你!”這南營主將如瘋魔了般,動作狂暴,揮劍揮得毫無章法,卻儼然是用了所有的力氣和仇恨。

護駕的禁軍湧進來阻止他,交鋒間,四處桌椅翻倒,酒杯砸碎在地,幔帳被波及得破碎。女眷們一個個嚇得爬起又跌倒,全都沒了顏色。而那南營主將還越砍越憤怒,越砍力氣越狂,越發如一頭瘋狂的蠻牛!

“護駕!快護駕!”內侍們護着天英帝,禁衛們堆疊在天英帝的周圍,一群人合力阻止這蠻牛。

大內總管好不容易跑出去,嚇得魂不附體,半刻也不敢歇,連忙朝着太醫院飛奔過去。

整個焦闌殿亂作一團,兵器、人影、尖叫、噪聲,組成了全部的聲音和畫面。

南營主將太狂太蠻,禁軍們只好也下重手,幾十人圍攻一人終究是佔了上風,把南營主將刺了一下又一下。他一身是傷,像從血水裏爬出來的一般,卻還狂吼着打打殺殺,雙眼都瞪成了紅色。

他被一把把劍和長槍圍着,嚎啕大喊,終是沒堅持住,倒在了地上,半死不活的還在喘着氣,胸膛劇烈的起伏,身下流出一灘血,把紅地毯漸漸染黑。

禁軍們總算鬆了口氣,而直到這個時候,眾人才注意到四營之中還剩下的北營主將,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安安靜靜的死在了自己的坐席上,雙手還握着劍柄,劍身把腹部切開三道口子,構成了一個三角形。

天英帝沒料到好好的宴席竟然出了這等情況,噗的一聲,噴出一口血來,咳嗽聲夾雜着痛苦的低吟。

他拍着龍椅把手,吼道:“太醫呢!太醫呢!”

由始至終,玉忘言都把蕭瑟瑟緊緊的護着,護着她到了安全的角落。那些殘忍的畫面,他都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不讓蕭瑟瑟看,可是周圍人發抖的議論聲和嘔吐的聲音,還是讓蕭瑟瑟知道,這幾位將軍死的是多難看、多突然。

一個撞柱,一個自刎,一個切腹,只有南營那個發狂的重傷在地,尚且還活着。可他躺在地上仍舊在揮着劍,彷彿根本就沒有目標,只是在盲目的、瘋狂的攻擊眼睛所能看到的一切。

蕭瑟瑟聽見有人邊吐邊說:“怎麼會出這樣的事啊,他們是中邪了嗎?”

“上次祭祀團被閃電劈死的事也是這般蹊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蕭瑟瑟在玉忘言的懷裏,把頭抬起來,咬了咬牙,耳語說:“忘言,你害怕的事情發生了,天英帝真的不該設這次的宴會……”

把順京四營的主將都集中到焦闌殿來,萬一有誰想下手除掉他們,豈不是正好可以一網打盡?天英帝自信的認為,沒人能做到在焦闌殿上一下子殺四個孔武有力的人,可他一定不會想到,這四個人不是被殺的,而是三個自殺,一個瘋魔!

一片混亂之中,太醫終於提着箱子來了,一看躺在地上的南營主將,太醫們也嚇得差點跌了跟頭。

這主將還在癲狂,幾個禁衛軍將士冒死奪下了他的劍,把他按在地上,捆住他的手腳,這才把人抬上擔架,跟着太醫們抬走了。而另外的三營主將,徹底沒了氣,死透了。

五殿下離自刎的那個最近,看着眼前的屍體,咬牙切齒道:“可惡!他們這是鬼附身了嗎?父皇,得讓仵作驗屍看看!”

天英帝慘白着臉道:“常孝!你來辦!你要給朕一個答覆,朕要答覆!”

“臣遵旨!”常孝立刻受命,相比之其他發抖嘔吐的臣子,他還算是鎮定的。

仵作很快就來了,大內總管勸天英帝還是回去休息,可天英帝早就激動了忘記了病痛和疲憊,偏要聽一個答覆。明明都在好好的看歌舞,為什麼四個大活人說瘋就瘋,還恰恰就是這四個人!這是謀害,這一定是謀害!到底是誰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做到這一步!是誰?是老二嗎?還是誰!他要聽仵作的說法!

天英帝不走,其他的人也都不敢走,發抖的仍在發抖,嘔吐的也還在捂着胸口,女眷們瑟縮着低低嗚咽,不敢抬眼去看天英帝。

玉忘言扶着蕭瑟瑟,在一方圓墊子上坐下了,給她揉了揉小腹,小聲的說:“委屈你了,只得等等,靠着我睡一會兒吧,瑟瑟。”

“我沒事的,忘言。”蕭瑟瑟乖順的斜倚在玉忘言的肩頭,閉目養神,仍舊保持着清醒的感官。

她能聽見仵作們查驗屍體的聲音,能聽見他們操縱各種工具的摩擦聲,還能聽見他們疑問的嘆氣。

似乎過了好久,幾名仵作互相交換了眼色,達成了協議,對天英帝道:“陛下,三位將軍的確是自殺的,然而……不是自願死的。”

好些人倒抽一口氣。不是自願死的,難道真的是鬼附身了?

“給朕解釋清楚!”天英帝喝道,因着用力過猛,隨後又是一陣虛脫的咳嗽,“咳咳,咳咳咳……”

仵作們連忙跪到地上,說道:“陛下,為了查明三位將軍真正的死因,卑職們只能剖屍!還請陛下能夠允許卑職們把三位將軍帶回大理寺,剖屍檢驗!”

天英帝咬牙看着三位愛將,悲痛至極。他們都是忠良,卻落到這樣的下場,若是剖屍,死無全屍是極致可悲也極致侮辱的對待,可若是不剖,他們又死得不明不白……

天英帝咳嗽着,艱難的擠出一個字:“剖!”

仵作們得了許可令,在常孝的示意下,收拾好工具,跟着抬人的禁軍將士們,退出了焦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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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傻女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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