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殺鷹
“冷靜。”我用漢語輕聲和蘇說道:“裝成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蘇喝了一口茶,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把茶杯一摔,直接投擲向托着和二的大漢,一邊揪住我就往鋪子深處跑去。
埡口就是一個山口,一般會平整出幾塊地方,做騾子和客人休息的區域,會搭着雨棚,升起篝火,儲備很多食物,以前都是熏乾的肉類,現在大多都換成20塊錢一碗的方便麵和紅牛了。當地人還會喝一些酒。人都是坐在板凳上,
埡口的棚區後面一般都是懸崖,大部分情況,如果沒有特殊管理,應該堆滿了各種空方便麵碗和飲料瓶子,掛在陡坡上。
我們狂奔着穿過兩個大棚,把路邊的騾子驚的大叫,瞬間已經衝到了陡坡邊上,往下望去,果然是如此。轉頭看鷹已經飛了起來。蘇拉着我一下就跳下了陡坡。
陡坡將近80度,一旦翻滾起來容易撞樹直接撞死,我們用後背緊緊貼在泥土上,用手抓草,樹榦,想盡一切辦法減緩自己的速度。
好在那些垃圾一堆一堆的,我們撞進去,把各種腥臭的方便麵加雨水垃圾的撞散。髒水沖飛我一臉,直往我嘴巴里灌,噁心的我幾乎崩潰。
手忙腳亂之下,我一下失去平衡翻滾起來,連撞幾顆大樹,陡坡忽然完全垂直,我一下騰空,心說完蛋了,屁股一空,我們已經衝出懸崖,往下連撞兩棵樹,一下就看到一條泥路就在腳下,上面都是泥水坑,表面漂浮着醬油一樣的騾子尿,我雙手護住頭,摔了進去。
蘇摔的不輕,我勉強扶着他起來,一身騷味,蘇抹掉臉上的尿水,我意識到這是到達埡口之前的山路,山路之字而上,我們從埡口摔下來,摔倒了幾十米下的泥路上。
“走!”蘇咬牙就往山下跑去,泥土崎嶇不平,騎騾子的時候那麼輕鬆,但跑起來幾乎寸步難行,抬頭就看頭頂老鷹一隻一隻飛入峽谷,鷹長嘯迴音來回波動。我就知道絕對跑不掉了,問蘇:“有什麼絕招現在就該使出來了。”
蘇來到路邊,往下又是懸崖,蘇對我道:“我們唯一的活路就是跑進密林子裏。鳥沒法俯衝下來的地方。”
這樣的密林都在山谷的谷底,這裏海拔已經很高,雖然也有大樹,但是都是在懸崖上。
鷹在山谷中盤旋,我們的位置一目了然,很快就有鷹朝我們俯衝了下來,我都有點煩了,蹲下去雙手掬尿,看準鷹過來就撲了出去。
鷹一下躲開,我一看,呦呵,這臭鳥還挺愛乾淨。
蘇眼睛一亮,立即學我,也潑開了衝下來的另一隻鷹。對我道:“一邊往下跑,一邊找騾子尿。”
我們就像兩個調皮的孩子,一路衝著騾子尿特別濃的水坑衝去,有鷹俯衝下來,我們就潑尿還擊。那些大鳥果然怕這些**,一路跑下去兩個折口,竟然沒有一隻鷹近身。
很快我們渾身都濕透了,身上的騾子騷味已經濃到我無法大口呼吸,再往下一路看去,這一折的土路竟然非常平坦,沒有土坑,騾子尿就在地上的爛泥里,掬不起來了。
我命休矣,我長嘆一聲,被鷹活活啄死可以列為世界十大緩慢死法里的一種了,幾乎是同時,我們就聽到頭頂上土路上,有人吹鷹哨,抬頭一看,那群鷹獵已經追了下來,開始指揮大鳥協同攻擊我們。
正驚訝着,忽然就聽到鷹獵那邊混亂起來,所有的鷹一下子飛到了高空,我心中驚訝,卻聽到腳下傳來了槽雜的聲音。來到邊緣往下看去,就看到一行大概十幾個遊客,魚貫騎着騾子上來了。
我一下明白了,那些鷹獵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幹掉我們,畢竟兩個人在俄亞被老鷹活活撕裂,這種事情如果傳出去對於他們在這個地區的活動還是有影響。
我們也不知所措,這隻隊伍是往上走的,我們如果站着不動,等他們過去了,我們必死無疑,如果我們走相反的方向,下山路的都是這樣,走6個小時才能回到來時候的埡口,我們還是必死無疑,唯一的活路,就是混在這十幾個遊客中。慢慢走上去,而且絕對不能離開他們太遠。
蘇和我都有默契,看着那幾個遊客,有中國人,有老外,顯然是路上遇到的,結伴進來。浩浩蕩蕩。
我們兩渾身騾子尿,人家未必願意和我們同行,我一下子把蘇給過到肩膀上,做出精疲力盡,剛剛從泥石流里爬出來的感覺。默默的看着那行人走到我們的土路上,然後為首的老外首先叫了一句似乎是北歐話。就下了騾子,衝過來幫我接過蘇。
“helphelp!”我大叫,蘇確實是不行了,那個老外的老婆是個嬌小的中年婦女,也下了騾子,把我和蘇過到騾子上,就讓牽騾子的本地嚮導乾淨帶我們進村子裏治療。
我們兩個坐着騾子,蘇伏倒在騾子背上,渾身掛尿,大搖大擺的經過了那些鷹獵,所有的大漢都在路邊恭送我們,眼中噴射着對蘇的刻骨仇恨。老鷹在天上很高的地方盤旋。
我們經過之後,他們就一路跟着騾隊後面,我們被送過埡口,再往前又走了很久,忽然下雪了,我渾身發冷,凍了半路,終於下到山谷,來到了俄亞。
進到村子裏,雲就開了,陽光照了進來,後面的鷹獵就跟在十幾步外。絲毫不放鬆,我們找了鄉政府,給我們找了大夫,我是沒事,但蘇確實重傷,燒水洗澡之後,兩個人在鄉政府邊上的一間也不知道是老鄉家還是宿舍的平房農宅住了下來。當地的幹部來詢問情況,我就說貪玩從埡口摔下去了。
當地人都善走山路,聽了哈哈大笑,又驚訝蘇受了那麼重的傷還往山裡走。
我一邊和他聊天,一邊看着窗戶外的鷹獵,他們大部分都散入了村子裏,只有一個精瘦的青年,一直在我們窗口站着,讓我有些在意的是,他的手臂上停的,是一隻純黑的喜鵲大小的小鷹。
幹部和我聊着去給我倒水,在床上閉目養神的蘇趁機和我說道:“他們不耐煩了,黑鷹是殺人用的,你要小心——”
我點頭,剛轉頭,就看到那隻小鷹已經停在了窗框上,我心說搞什麼,我這兒還有人呢,剛想拿掃帚,那隻黑色的小鷹悄無聲息,瞬間起飛,猶如箭一樣朝我的咽喉直撲過來。
我一下躲過,鳥的爪子上掛着刀片,掛過我的脖子,再轉頭,放鷹的青年已經來到了窗口,反手拔刀,想翻進來。
就在這個瞬間,我就看到一個影子從房頂上翻下,一隻手抓住那青年的頭髮,直接拽翻在地上。
那青年反應很快,立即想站起來,被襲擊他的人抓住頭髮,直接往地上一撞,撞的沒動靜了。
我驚訝的看着房頂上翻下來的那個襲擊者,他穿着皮衣,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神荼,他用膝蓋卡住那鷹獵的脖子,開始搜索他的口袋。幾乎是同時,那隻黑鷹見主人吃虧,如一道黑光從屋子直接衝出窗子,沖向神荼,神荼頭都沒抬,直接一把伸手,把鷹凌空捏住,手掌用力一捏,鷹發出了一聲雞叫,直接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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