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燒蛇屍
一聽到這裏,我又不想走了,我想等着好消息,等着我媽媽被救回來,眼珠轉了兩轉,然後故意大聲驚嘆的說我准考證忘在家裏了,我得回去拿,不然,高考都考不成了,春生抱怨了幾句,只好掉頭又往村裡走。
走到村口的時候,我讓春生在村口等我,可我一下摩托車,就直接彎路跑出了村子,直接往亂葬崗跑,可當我跑到了亂葬崗的時候,卻發現一個人都沒有,亂葬崗上面還有很多蓋在墳頭上面的白布隨風飄舞,時不時的有鳥獸發出來的聲音,心中恐懼在蕩漾着,我還是鼓起勇氣,天真的大喊了幾聲媽媽,回答我的,只有風吹竹葉的索索聲。
氤氳的月色下,亂葬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衝出一條巨蛇,或者長相恐怖的鬼之類的東西,恐懼升騰起來,我的腳再也不能受自己的控制,拔腿就走,走出亂葬崗子沒多遠,就看到不遠處星星點點的亮光,那是手電筒的亮光,發出亮光的地方,正好就在我剛剛把棋盤蛇弄死的地方,爸爸和爺爺一定在那裏,我趕緊朝那裏跑過去。
很快,就跑到了我弄死棋盤蛇的地方不遠處,人數遠遠比我想像的多,黑壓壓的一片,除了很多村裡人外,還有很多穿着制服的人,看來事情鬧大了,怪不得村口也聽着很多車子,難道是上面派部隊來幫我們村子救人?
我很快發現了在人群當中的爺爺,爺爺躺在棋盤蛇的有一個大水桶般大的腦袋上面,幾個穿着看上去很體面的人站在爺爺旁邊,一邊和爺爺說著什麼,一邊還有一個人不停的拉着爺爺的手腳,試圖把爺爺從蛇頭上面拉下來。這個人不是別人,是我們鎮子裏面的一個領導,以前在我們村小學教書的劉生貴。
我趕緊從旁邊繞進人群,慢慢往爺爺那裏擠,看看爺爺那裏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等我走到爺爺附近的時候,爺爺居然被兩個當兵的強行押起來了,爺爺依然不停的掙扎,說這蛇的屍體一定要找陰地掩埋,不能帶走,帶走了會把我們村子給害了的。我從來沒有看到爺爺這麼呼天搶地,竭嘶底里過,爺爺雖然六十歲了,但是體格真的很好,爺爺瘋狂的掙扎着,很快就把兩個當兵的給弄倒在了地上。
這時站在一旁看着的劉生貴大喝一聲把他給銬上,帶走。
馬上又有兩個當兵的沖了過來,把爺爺摁在地上,咔嚓一下,把爺爺的兩隻手給銬了起來,我心裏的怒火刷的一下子就衝上來了,不過又無可奈何,最起碼有幾十個當兵的在那裏,我父親也站在那裏,冷冷的看着爺爺被銬起來,一臉的沉着。
爺爺被銬上后,嘴裏依然大聲喊着不能把蛇的屍體運走,不然會毀了我們整個村的,還會引起一場巨大的天災,必須找陰地把屍體掩埋,不過爺爺說的再大聲,村裡也沒一個人出頭說話的,都靜靜的看着,就連爸爸,也一直默不作聲,我只能幹着急,從小到大,爸爸一直都是條硬漢子,現在怎麼變得這樣了,任他自己爸爸被銬着帶走不說話?
很快,爺爺被強行拉到了一邊,依然有兩個人押着爺爺,那些士兵們開始在一個胖乎乎,戴着眼鏡的中年男人的指揮下用一塊綠色的帆布把棋盤蛇的屍體包裹住。
就在這時候,不知道我們村裏的一個叫樟油的有點瘋癲的人從哪裏沖了出來,手裏拎着一桶汽油,一下子就把整桶汽油潑在了蛇的屍體上,同時,一根火柴點燃丟到了蛇屍體上,呼的一下,大火衝天而起,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腥臭味和汽油味混合著的味道。
這個樟油,也五六十歲了,是一個老光棍,以前是熬樟油的,後來刨了鄰村村口土地廟旁邊一顆被雷劈倒的樟樹的根,之後就突然變得瘋癲了,大家都說他活該,當時所有人都讓他不要去刨那大樟樹的根,他不聽,最後變瘋癲了,不過有時候他還是有些清醒的,清醒的時候,就會去偷牛,還會偷看婦女洗澡,被抓了幾次了,每次被抓幾天後就會放回來。不過偷看婦女洗澡被抓住就沒那麼幸運了,每次都會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打完又瘋癲了。
我都沒想到這次,他怎麼突然就不瘋癲了,還不知從哪裏弄來這麼一桶汽油,一潑完汽油點完火就跑,不過沒跑多遠,就被士兵們抓住了。
在火光中,棋盤蛇的屍體居然似乎又動了起來,所有的人都被嚇到了,轟的一下四散逃竄,那些當兵的和那些領導也不例外,我也躲到了一叢灌木叢後面。
棋盤蛇的屍體燒的特別快,大概只有十幾二十分鐘,就燒完了,還剩下兩縷青煙冒起,我定睛一看,冒着青煙的兩個東西居然是兩個爪子一樣的東西,不,應該說是兩塊白骨,象從骷髏上取下的兩個手爪子一樣。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現場一片安靜,就在這時候,那個樟油不知道又從哪裏沖了出來,一下子把那兩個爪子撿起來,衝進了灌木叢,等那些當兵的醒悟過來去追的時候,樟油已經跑遠了。
樟油平時瘋瘋癲癲的,即時是偶爾的清醒,也總喜歡講一些大話,惹人笑,可現在,他怎麼這麼機智了,如有神助一般,這怎麼回事?
那個眼鏡胖子知道那些當兵的追不上樟油了,把當兵的喊了回來,押着我爺爺,在村長的帶領下又往村子裏走,爺爺依然奮力掙扎着,一直說不能回去,他要帶村民們去找人,找我們村子裏面被蛇王叼走的人。
雖然爺爺一直奮力掙扎,但是那些當兵的和領導們都無動於衷,一直往山下走。無數的手電筒射出來的光在山間晃蕩着,我默默的跟在爺爺身後,爺爺的佈滿斑駁的手,已經被手銬卡傷了,鮮紅的血從手腕流到微微顫抖着的手掌上面,讓我心疼不已。
走了沒多久,突然隊伍前面發出啊的一聲大叫,然後是很多哄亂的聲音,原來前面有蛇,而且是很多條,有眼鏡蛇和蝮蛇,都昂着腦袋,吐着紅艷艷的蛇信,不退也不進,就這麼看着我們。
那些領導都停了下來,一個個看着村長,意思是讓村長解決這問題,村長沒辦法,走到我父親身邊,低着頭,踩着腳尖,小聲的說天賜,都這個時候了,你能不能別耍那些把戲了,這是你的喚蛇術喚來的蛇對不?父親不卑不亢的說一直以來我就不會什麼喚蛇術,這本來就是蛇山,有這麼多蛇很正常。
村長又和父親說了幾句,然後和父親走到領導面前,和領導說了一會,領導馬上命令士兵把爺爺的手銬給解開了,不過,手銬又重新銬在了爸爸的手上,爸爸吹着公鵝羽毛帶着領導和士兵們下山,爺爺帶着村民們往另外的方向走,那正是去亂葬崗的方向,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跟着村民們走了,我相信爸爸一定會沒什麼事的。
走的時候,很多村民都發現了我,不過我都和他們打手勢,讓他們不要說,我怕我爺爺知道我沒走,之前,我的確嚇壞了,不過往往是這種經歷大嚇之後,現在倒很淡定了,覺得棋盤蛇我都能搞定,蛇王應該也不是神,也能搞定的。
蚊子依然很多,咬的渾身痒痒的,褲子已經被灌木叢刮爛了,一些傷口鑽心的疼,幾乎全村的人都靜靜的走着,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爺爺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他那高大的身影頂着的黑白相間的頭髮,格外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