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無法選擇的路
在戰場之上……
不！應該說是遍佈屍體的廢墟之上，這裏出奇的黑暗，不是因為天色，而是這裏的大地，已經完全被黑血所染黑了。
穿着黑色盔甲，已經被破壞了作為能源的靈魂火焰的傀儡倒下，便無法再爬起來。
人類的屍體殘缺不堪，沾染着喪屍的黑色血漿，就這麼被壓在喪屍屍體下。其中沒有生命了，至少一眼望去，難以看到生物。
這裏還會活動的個體，已經只剩下了還有着能源的亡靈傀儡，又或者稱之為，魔物傀儡。
騎士？劍士？弓箭手？盾甲長矛兵？
此時已經分辨不出來了，甚至它們身上的盔甲，都被一定程度的給破壞了。
面罩掉落，露出了骷髏的面目，露出了那些白骨。而除此之外，也有一些面罩缺失，但卻能看到蒼白肌膚的亡靈騎士。
似乎，這些身穿黑甲的傀儡們，並不是只有骷髏，還有着不少肉身不腐的殭屍存在。
只是，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它們僅僅是傀儡，魔物傀儡。
它們曾經是人，地球上的人，墜入到了一個黑暗而扭曲的異空間，飽受折磨之後，化為了死後也要為人類而戰的傀儡。
躺在屍堆之中，寒兮明白了。
僅僅人類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除非是人類即便死了，也能活下來繼續為了人類而戰。
他坐了起來，不管身上沾染的那些黑色血漿和碎肉。他明白了，他是神，不是人……
即便他某一刻真的想要作為人類而存在，去享受沒有魔力神力，僅僅只有人力來揮動武器戰鬥的感覺。可是現實，往往就是那樣讓人絕望。
他以人類的方式戰鬥，而結果呢？
掃視四周，堆屍如山……
那些一起為了人類而戰，並且最終也奮戰到底的人們呢？他們只剩下了屍塊，連全屍都不剩下的散碎屍體。
寒兮爬了起來，搖晃着，朝着前方走去。
他不知道去哪裏，也不知道做什麼。他只知道此時很痛苦，可又感覺不到痛苦，因為他需要力量，需要的不是人類的力量，而是神的力量。
他不是人類，他是因果律神族，是主神，是七神柱之一的寒兮主神。
因果律為什麼賦予神族如此力量？
不是為了讓他們凌駕於人類，而是為了讓他們擁有可以拯救人類，可以幫助宇宙之中億萬智慧生靈的力量。
他明白了，如果捨棄神的身份，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人類。
那麼到頭來只可能有一個結果，那便是人類的滅絕。而想要人類活下去，那麼需要的便是他作為神，來照顧人類。
只是嘲諷而可笑的是，當初把地球毀了的，也正是他們這些因果律神族。
毀了自己會喜歡上的人事物，之後再去以一個外人的身份，去保護這個被自己毀了的人事物。人因為自己的喜歡的人而如此糾結，而神，卻因為自己喜歡的星球，因為自己喜歡的物種，而如此糾結。
“呵呵呵……”
寒兮笑了，邊走邊笑。
“呵哼哈哈哈哈……”
他癲狂地笑着，他走着。而在他身後，數千的魔物傀儡站了起來，重新編成了軍隊，跟隨着他，而後一點一點的消失。
當它們全部透明化，微風吹過，這數千魔物傀儡也隨風消散了，回到它們原本屬於的傀儡空間去。
寒兮繼續向前走着，繼續他的旅途。他知道，他必須學會旅行，去看更多的這個世界，去真正了解理解這個世界，然後再選擇該對這個世界做什麼。
這是他的宿命，是他無法避免的命運。
他離開之後的戰場上，幾乎只剩下了暴走魔與那些喪屍的屍體。寒兮的魔物傀儡大軍，在這裏成功屠滅了暴走魔軍隊，這裏暴走魔的屍體，堆積如山了。
其中也混雜了上千隻魔物傀儡的屍體。
它們都是被摧毀了腦殼或胸膛之中靈魂火焰的傀儡，它們都是徹底死亡了。
靈魂，多麼神奇的東西。但是在傀儡空間裏，那卻就僅僅是驅動魔物傀儡的能源罷了，裏面的意識早已消失不見了。
靈魂，僅僅是能源罷了。
這些失去了能源的傀儡，帶着它們的武器就留在了這片戰場上。
或許，在活下去的人們回到了這裏，搜尋他們親人的屍體時，可以拿起這些魔物傀儡們的武器，那些寒鐵武器，可以幫助人類對付蟲族或喪屍，高級別的喪屍。
還完好的魔物傀儡所穿着的黑甲，扒下來之後，也能夠成為幫助他們的資源吧！
這個城市的人類，未來會如何呢？他不知道，他只是把永恆綠洲的消息交給了一隻小骷髏，讓小骷髏跑過去，遞給柳冰龍。
他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是表明，在永恆綠洲有很多能召喚魔物傀儡的人存在。
至於柳冰龍等人會如何決定，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的旅途會繼續，而這個城市，認識的新朋友們，對自己的感情不清不楚的柳冰芯，以及那個被他救下的趙玉姬，他們都會走自己的路。
而他，寒兮主神。
本質的不同也決定了，他走的路是最不同的。
因為他根本沒有選擇權，因為因果律神族，本就是直接被因果律所管轄，所制定了命運的一族。
縱使強大無比，卻也毫無選擇權。
心情失落時，總讓人會想那麼多，心情變得陰暗起來。但是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些來自心底的感覺，是寒兮所相信的，他所認為沒錯的。
繼續行走着，其他神柱，也都同樣走着早就制定好了的路。
斯凱正在把白小飛和那個女孩以及被他關在了籠子裏的白角，朝着高地主城運送。
尼克在海上繼續前進着，他要去看看另一篇大陸。
夜之王，繼續重複他苦逼的人生，做一個王，做一個在黑暗中，無聊到只能在王座上和部下們鬥地主的王。
就連那位不知何時出現在地球上，正在一隻巨大怪魚肚子裏，在深海之中試圖拯救那些美麗海族的鏡神，也在走着一條被因果律所制定的路。
他們看似有選擇，遵循着自己的選擇。
但實際上，他們卻都毫無選擇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