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沒那麼簡單
跟江羅王交手沒幾招，他就像個孩子似的扔掉了手裏的武器，大呼小叫道：“不打了不打了，你我之間沒有殺意，打起來一點也不爽，不打了。”
其實我也覺得這樣的切磋性質交手沒什麼卵意思，也就順勢收住了手，隨口問道：“對了，我來的時候聽說你之前叛亂了，陰界緊急讓人聯繫到我，還有其他一些鬼門先生，幫他們來對付你。結果……等我前幾天進入陰界，卻又聽說你乾死了自己的手下，然後跟十殿閻羅議和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會是腦子被驢踢了吧？”
江羅王一屁股坐到地上，摸出一壺酒大大地灌了一口，舒服地嘆了一口氣，道：“對呀，我是造反了，因為無聊啊，陰界的那些膽小鬼，竟然都沒人願意跟我打架。”
我特么差點噴了，就因為這種理由你就造反？如果真想找人打架，你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嘛。
江羅王估計是看出了我的眼神，就嘿嘿地笑了起來：“當時我也沒考慮太多，就是覺得無聊，手癢，想找人跟我打架，正好我手下有個跟我混了幾百年的傢伙，他攛掇我說，只要我造反，整個陰界的人就都是我的敵人了，到時候我就不怕找不到對手了。”
這尼瑪果然是瘋子才會幹的事情！我已經無力吐槽了，坐到他身邊，等着他說下文。
“後來我一想，的確是這麼個道理，於是我就直接扯起反旗，拉起口號說是要打倒十殿閻羅，自己去當陰界的老大。但是十殿閻羅還是不出來呀，搞得我很氣憤。結果那傢伙就又開始給我出主意，說只要我殺了陰界的那些還在徘徊的孤魂野鬼，十殿閻羅肯定就不會再袖手旁觀了。”
“你這手下怕是包藏禍心啊。”我順口回應了一句。
想不到江羅王馬上點頭了，說道：“對呀，我雖然喜歡打架，但不是真的蠢，那傢伙跟了我幾百年，怎麼會不知道我的性格。我從來不屑於去欺負弱者，跟那些比我弱太多的對手打架沒什麼卵意思，還是要跟我差不多的對手。”
說罷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說起來我已經有好多年沒有盡情出手過了，你那個叫來萬家的師父當初在陰界鬧個天翻地覆，我就跟他交過手，不過很可惜，我跟他的水平差距有點大，我在他手下甚至撐不過十招！這麼厲害的對手雖然讓人熱血沸騰，不過被他虐了個一百多次之後，我就沒那個興趣再去被他虐了。”
被老來虐了一百多次？我心中驚訝，再看江羅王的眼光就有些不一樣了。這傢伙平時總是一副老子喜歡打架的模樣，想不到在明知道不是老來對手的情況下還是挑戰了一百多次才放棄，光是這份恆心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
我見他神情落寞，就安慰道：“你也不用這麼極端嘛，如果真想找人打架了，你可以來找我呀，其實我偶爾也有些手癢的，就是找不到個合適的對手。”
江羅王哈哈大笑，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跟我果然是很像的！不過很可惜，到了我這個級別，要出入陰界是很困難的事情，要不你以為我為什麼不去找你？還有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你這小子明明喜歡打架，卻用理智壓抑着自己，跟我打架的時候我又不能真的殺你，你也不可能真的殺我，切磋的時候缺少了殺意，打起來架來就沒什麼意思了。”
我翻了個白眼：“別把我說得跟你一樣似的，我可不會像你這樣做事沒頭沒腦的，想到什麼就做什麼。”
“嘿，你呀，就是壓抑了自己的本心，明明你跟我那麼相似，卻總是不承認。”江羅王把酒壺遞給我，“喝酒。”
“當年我跟老來那可是往死里他，好在老子命硬，第一次跟他交手的時候，差點就被他打得魂飛魄散，不過當時我那個激動啊，多少年沒有找到那樣的感覺了。你知道嗎，我從一個無名小卒混到如今這個地位，就是靠自己一拳一腳打出來的！”
他揮了揮手，指了指不遠處大營里上十萬的兵馬：“當年老子不過是個小鬼，憑着自己的拳腳收服了桀驁不馴的大秦虎賁，打痛了曾經滅了突厥的玄甲軍。可是越到後來，對手就越少，那種孤獨，真的難以用語言來形容啊。”
我搖了搖頭，江羅王的人生，哦不，是“鬼生”除了打架似乎就沒其他事情值得提了，便又把話題轉了回來：“好了，你過去的事情我沒興趣聽，我之所以專門再過來找你一趟，就是覺得這次你造反沒那麼簡單，結果你卻告訴我，你就是想找人打架，真的只是如此么？”
“哪裏這麼簡單。”江羅王搖了搖頭，“一開始我的確是這麼想的，後來我那個手下多次在我耳邊挑撥，讓我屠殺陰鬼，我就知道事情不對頭，跑去找了個人——同樣是四大鬼王之一的水清盈。她是唯一的一個讓我忌憚，卻又不是因為她的力量的傢伙。”
這水清盈我之前也聽說過，就是四大鬼王里的第五人，做事全憑腦子，號稱智力超過諸葛孔明的女人。
“後來她給我一分析，再加上我自己又稍微注意了那麼一點，我才發現我特么是被人利用了啊！你說就我這性子，能容忍跟隨了我幾百年的手下背叛我，甚至利用我嗎？我當然不肯了。上次我去找秦廣王單挑，結果秦廣王那膽小鬼不肯出來，他就又在我耳邊逼逼叨，老子一怒之下沒忍住，就把他給幹了。”
我一陣無語，江羅王這傢伙做事還真是率性。
“本來水清盈還讓我順藤摸瓜的，老子沒那耐性，殺了也就殺了，然後我就跟十殿閻羅議和。”江羅王哼了一聲，顯得很不滿的樣子，“十殿閻羅也是夠能忍的，老子都那麼大張旗鼓的造反了，他們卻輕鬆地就接受了我的議和，甚至都沒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
我拿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好半晌才道：“江羅王，我也不是傻子，你覺得你這樣的借口我真的會相信？”
“哈哈哈，讓你小子給看出來了？”江羅王晃了晃腦袋，隨後摸着自己的頭，苦笑道：“我之所以這麼著急，其實是因為發現自己時間已經不多了呀。”
他嘆了一口氣，道：“我是一步步從一個無名小卒打到如今這地位的，這麼多年的戰鬥下來，靈魂上早就已經受了無法恢復的傷，最近我老覺得自己魂體不穩，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消散了，可是我還沒打夠啊，我還想跟人戰個痛啊。”
“你……魂體不行了？”我豁然一驚，生命的盡頭是死亡，而鬼魂同樣也是有其“壽命”的，只不過鬼魂的壽命與人類有所不同，魂體的強度決定了一個鬼魂能否在人世間繼續存在。
弱一些的鬼魂大約也就幾年的“壽命”罷了，那些執念越強的鬼魂，魂體的力量就越強，可以存在於世間的時間也就越長。像江羅王這樣的頂級強者，不說多了，至少以鬼魂的形態活個幾百上千年應該是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江羅王顯得很落寞，用力地搖了搖頭：“最近我一直在想，自從我成為鬼魂之後我都做了些什麼。結果我發現除了打架還是打架，但是我並不後悔，在我看來，我的一生並沒有虛度，至少我跟無數的強者交過手，我從中找到了快樂，這就足夠了！可是我還沒有滿足，我還沒有戰夠，我想在最後的時間裏一直戰鬥下去，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我能夠死在戰場上。”
“其實讓你來陰界，也是我的想法——”江羅王拉長了音調，回頭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身後的大營，“那些跟隨着我的兄弟們，我不能不給他們準備一條後路。十殿閻羅那裏，他們肯定是去不了的，會跟隨我的，大多都是些戰鬥狂，所以我就想到了你，因為你是我所知道的跟我最像的傢伙，但你跟我最大的不同，就在於你是個偽善者，你會用你的理智壓抑你的戰鬥*，你比我適合領導他們。”
江羅王拍了拍我的肩膀，阻止了我打斷他的話：“你先別著急拒絕，我知道你最近跟幽世的永生組織剛起來了，其實在很久之前，陰界就跟永生組織打過交道，我也曾經跟他們打過交道。不要小看了他們，他們所擁有的技術，遠遠超出了你的想像，就憑你和你身邊那點人手，是無法跟整個永生組織對抗的，我手下這些兒郎們雖然幫不上什麼打忙，幫你清理一下永生組織的雜兵還是很有用處的。”
我也掃了一眼大營里招展的旌旗，拒絕的話說不出口了。江羅王說得沒錯，要對抗永生組織，單靠我和我身邊這點人是遠遠不夠的。不說遠了，就說之前去歐洲那一次吧，如果不是有“甘道夫”出手，永生組織血祭自己的人工生命體強行扭曲地脈的舉動，如果我能夠有一支可靠的隊伍幫助，就不會出現那樣幾乎無法挽回的狀況了。
“小子，讓我來告訴你吧，永生組織再一次滲透到了陰界，知道我們現在都在跟誰交手嗎？全是些玩具！玩具你知道嗎？這明顯是永生組織的手段，現在我也不太確定島國那邊的地獄是不是跟永生組織已經勾結起來了，不過至少——你這次來陰界沒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