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舞霓裳
那天晚上，晏雲安幫葉裳擦好葯之後，每日都幫葉裳上藥。
葉裳苦逼的看着晏雲安將白粥放涼，然後端到自己面前。
“可以不吃這個嗎”葉裳小心翼翼的不扯到自己舌頭上的傷口，小聲的抗議道！“我感覺我已經好了！”
“待會再上一次葯，就可以不再上藥了，”晏雲安無奈的笑笑看着葉裳。
“你啊，以後就不要在這麼冒冒失失了”
“╭(╯^╰)╮”
“說起來，我還沒有好好地逛逛琴川呢，”葉裳忽的起了興緻，
“不如我帶你去逛逛？”晏雲安知曉她的念頭，附和着她的話。
“好啊，”葉裳的眼神掃過晏雲安的神色。
“你這幾日沒有休息好嗎？”葉裳若有所指的說道。
“恩？”晏雲安一怔。
“你這幾日，着實看上去不太好”葉裳的神色里三分漫不經心，一份笑意，剩下的全是隱隱的擔憂。
晏雲安深深的看着葉裳，半響移開目光。
葉裳也不動，看着他，雖然她來了之後晏雲安的血條還是保持一種滿的狀態，但是葉裳還是很擔心，雖然知道晏雲安渡魂之後會沒事，但是渡魂這種事，聽上去很輕鬆，但是其中的辛苦，葉裳雖然沒有經歷過，但是也可以想像出來。
“裳裳覺得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晏雲安沒有看葉裳，稍稍錯過目光，落到葉裳背後的槐樹上。
“好人”葉裳毫不猶豫的說道。
“呵呵”晏雲安雖然是笑着的，但是葉裳卻沒有從裏面感受到一絲的笑意。
晏雲安伸手，近乎透明的指尖繞上葉裳垂下來的一縷髮絲，黑白交錯之間，一種奇怪的氛圍蔓延開來。
“我說的不對嗎”葉裳沒有別開頭，直直的看着晏雲安。
“若是我不像裳裳所想的那樣，而是一個十惡不赦，為了活下來不惜手段的人呢？”
“那又如何？”葉裳的神色里滿是冷肅。
恩？晏雲安有些失措。
“我之前就說過，人的本性，就是活下去，所以，採取的手段如何，都不重要，而且，若是對我而言，我只要我珍視的人活下來，好好地活下來。”葉裳直直的看着晏雲安的眼睛。
晏雲安闔上眼睛。
“你不覺得，有些手段，太過殘忍嗎？”晏雲安沒有睜開眼睛，閉着眼睛問道。
“你覺得呢？”葉裳沒有回到晏雲安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我？”
“既然你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何須介意別人的看法？”葉裳錯開眼神。
“你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葉裳微微垂下眸子。
晏雲安睜開眼睛，神色複雜的看着葉裳。
半響，他才嘆了一口氣。
“明日就是中秋了，我等晚上帶你出去逛逛”晏雲安的聲音恢復一貫的溫和。
“好啊，”葉裳抬起頭，笑眯眯的看着晏雲安。
“對了，要不要我給你準備一些有創意的食物？”葉裳興緻勃勃的提議道。
“比如？”晏雲安還是很警惕的。
“辣椒炒月餅！”
晏雲安：。。。。。
“嚶嚶嚶”
“我還是帶你出去見識一下琴川的風土人情和特色小吃吧，”晏雲安當機立斷的下定結論。
等到晏雲安有事離開之後，葉裳呼喚大黃。
“他的渡魂，是不是就在這幾天了？”晏雲安這幾天一直在早出晚歸的。
“對，準確的來說，是明天”大黃點點頭。
“所以他這幾天是在找渡魂的目標？”葉裳的感覺有點微妙。
“對，”大黃頓了頓，“你沒打算做什麼傻事吧”大黃顫顫巍巍的問道，沒辦法，它實在是不放心啊。
“呵呵，我又不是你”葉裳鄙視的看了大黃一眼。
“那就好”大黃鬆了一口氣。
“對了，哥哥是不是快出關了？”葉裳換了一個問題。
“對啊，”大黃有些好奇葉裳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當然是有一件事要你幫我做”葉裳勾了勾指尖，唇角緩緩地溢出一抹笑意。
大黃撲騰了一下翅膀，艾瑪笑的太陰險了。
“你確定要這麼做？”大黃聽完之後神色有些複雜的看着葉裳，只不過看不出來罷了。
“對啊，”葉裳看着自己的指尖，“左右是要有個理由的，我覺得這個理由很好”
“好吧”葉裳為紫胤和晏雲安點了一排的蠟。
晚上的飯菜是葉裳特地做的一大桌子，為了慶祝自己的舌頭終於好了，終於可以不用每餐都吃晏雲安特製的白粥了。
“今日早些歇息，明日帶你出門好好逛逛”晏雲安落下這句話就乾淨利落的收拾乾淨碗筷。
葉裳淺笑着點頭。
白日裏晏雲安素來不在家，故而葉裳白日裏在家裏閑來無事等着晚上晏雲安歸來。
葉裳在道門，一貫穿的是道門弟子統一的制服，白衣飄飄，滿是仙氣，葉裳又是一個對自己的外在不太關注的死宅，故而，等她難得好好地收拾好自己，換上秀秀的秦風套之後，自己都被自己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看上去還不錯，”葉裳摸着下巴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淺笑着說道。
“那當然！”大黃與有榮焉的說道，“這可是我特地挑選的身體！”
“這是我捏的臉”
“╭(╯^╰)╮”
“你這身打扮不錯，”月下晏雲安一襲白衣看着打開房門緩緩朝他走來的葉裳，風花絕度，秀美絕倫。
“那是當然，”葉裳走到晏雲安身邊，側過臉來對着晏雲安笑意吟吟。
中秋佳節，外面自是熱鬧非凡，人也很多，晏雲安不動聲色的護在葉裳身邊，葉裳倒是無憂無慮的仔仔細細的逛起來。
“你看這個怎麼樣？”葉裳拿起一個小攤子上面的玉簪問道。
“不錯，”晏雲安不置可否，在他看來，葉裳手裏拿着的這個簪子還比不上葉裳頭上的這個銀飾。
“噗嗤，”葉裳拿着簪子比劃半天，忽的笑了出來。
晏雲安疑惑的看向她。
“我想起，我們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因為一隻簪子，”葉裳拿着簪子樂不可支的笑道。
“沒有想到，時間過得那麼快啊”葉裳感嘆一句。
“我倒是覺得這個不錯”晏雲安拿起小攤子上的一枚精緻而又小巧的流蘇釵。
“恩？”葉裳摸了摸自己的頭上，她鬢角的兩個銀飾，如今只剩下一個，剩下的那邊是晏雲安新買的釵子。
葉裳放下自己的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晏雲安的神色倒是很坦然，如果忽視其中的那一抹僵硬的話。
“哈哈哈哈哈哈哈”葉裳毫不留情的嘲笑道。
晏雲安的臉都黑了。
“你看，”葉裳和晏雲安兜兜轉轉，走到了一個人跡鮮少的地方。
“今晚的月色不錯，是吧”葉裳轉過身來，對着晏雲安笑的很是開心。
“是啊，”晏雲安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月色。
“我們回家吧”葉裳和晏雲安站在這裏欣賞了片刻月色之後葉裳開口道。
晏雲安彷彿是怔住了一般。
“好，我們，回家”半響，他才開口。
“我有沒有告訴你，我會跳舞？”等到了院子裏，葉裳突然問道。
“恩？”晏雲安搖搖頭。
“那你現在知道了，”葉裳忽的退後兩步。
“說來，我還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跳舞呢，”葉裳唇角的梨渦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七秀的大扇子，多少秀秀夢寐以求的東西。
晏雲安就這樣站在那裏，看着明明是離他咫尺的葉裳巧笑嫣然，一把紅扇一柄紙傘。
小小的院落里，彷彿所有的光芒都聚集到葉裳身上一般。
月光下，一舞傾城。
哪怕是再經歷過幾世渡魂，晏雲安還是可以清清楚楚的記得，那時，葉裳帶給自己的震撼。
如同最耀眼的光芒一般，只是一眼，便是一生。
“怎麼樣？”葉裳收尾的動作做完，斜着眼睛看着晏雲安。
“我說，”葉裳若無其事的走上前來，她才剛跳完舞，呼吸都有些不太平穩。
“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成親了吧，你看我怎麼樣？”
晏雲安彷彿是被這個問題驚呆了一般，半響沒有說話。
“不願意？”
“不是”
“那就這麼說定了，”葉裳的面上緩緩的綻開一抹笑意。
“等你十里紅妝之日，我必再為你一舞霓裳”
晏雲安看着她，葉裳沒有動，也就這樣任由他看着自己。
“想聽我彈琴嗎？”晏雲安忽然開口說道。
葉裳眼睛一亮，點點頭。
晏雲安進屋，很快，就抱着一把琴走了出來。
晏雲安也不在意的坐在地上，古琴放在膝上。
葉裳坐在他旁邊，看着他。
琴音從指間傾瀉出來，晏雲安的聲音還是不急不緩。
“待你一舞霓裳，我伴你一曲鳳求凰”晏雲安的聲音裏面如同纏在了些許的霧氣一般，聽不真切。
但是葉裳卻聽清楚了。
“好”葉裳聽着自己的聲音這回答道。
晏雲安也許是笑了，葉裳聽不真切，她只覺得有一股疼，從心尖緩緩的冒了出來，然後蔓延到全身。
琴音漸漸的低落下來，直至一切歸於一片虛無。
葉裳緩緩起身，下一秒，直直的向後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