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付雨燕哭了？她真的哭了？想讓她哭還真是不容易啊！是哪個路見不平、見義勇為的出手了？厲害啊！”沒等莫可妍和楚子軒回答。走在後面的張秋芳就幸災樂禍的開口了，語氣里的喜悅表露無遺。她從來就不吝讓別人知道自己有多討厭付雨燕。

莫可妍跟何學文頓時無語的看着張秋芳。不就是以前曾吵過一架嘛？用得着一直耿耿於懷？這典型的“知道你過得不好我就開心了”要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

張秋芳才不管這倆人心裏怎麼想呢，她還不放心的連連追問何學文在哪裏撞見付雨燕哭的？是不是真的哭了？眼睛是不是都腫起來了？那眼裏期待的光芒都要化為實質了。

早就知道辦公室里的這個張老師八卦、小心眼、見不得別人好、愛說人是非，堪比最愛道人長短的農村大媽。但此時看到她這樣，何學文還是無語的翻了翻白眼，最後無奈的一一回答了她的連炮追問。心裏則是慶幸這幸好不是自己老婆，否則這一天到晚在自己耳邊說這說那的，不說丟份兒，就是煩都要煩死了。

為張秋芳的老公點根蠟！

何老師心裏的腹誹張秋芳完全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以為意。她眉開眼笑，就差手舞足蹈了，只覺得心裏開心得不得了，恨不得放鞭炮來大肆慶賀一番了。知道自己討厭的人過得不好，還真是心情爽透了！如果她知道有這一出，肯定早跑去圍觀了。

“誒，你們說，她哭什麼呢？平時不是仰着下巴用鼻孔看人的嗎？”樂了一會，張秋芳又興緻勃勃的發問。

何學文搖搖頭；“這誰知道呢，或許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吧。”

“你說了等於沒說，這不明擺着是不開心嘛，我問的是她發生了什麼事以至於在學校就哭起來了？”張秋芳白了何學文一眼，還真是廢話！

小眼珠一轉，她看向莫可妍和楚子軒：“可妍子軒，你們倆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莫可妍下意識的瞄了一眼楚子軒，這廝還是一副淡定悠閑的模樣，彷彿剛剛把一個女孩兒罵哭了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我下課就回辦公室了。”

“哦”張秋芳失望的轉開頭，然後又纏着追問何學文差點撞到付雨燕的細節。

莫可妍偷偷的鬆了一口氣。她可沒說謊，她是一下課就回辦公室了，這可不是騙人！她只不過沒有說出辦公室里發生了什麼事而已。

莫可妍深諳這種說話的藝術，她知道該怎麼說會讓人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腦補。瞧，張老師現在可一點都不知道自己這裏有她想要的答案。

她也不是特意要瞞着張秋芳，只是她實在害怕她那八卦的性子，如果莫可妍說了自己知道付雨燕在哭什麼。張秋芳肯定能拉着她詳詳細細盤問兩節課，以後也不定時的把這事拿出來和她討論。

她可不想這樣的情況發生，所以她什麼都不說，能瞞就儘力的瞞着。而且這關係到一個女孩兒的面子與名聲，她實在不想在背後道人長短。

看到說得眉飛色舞的張秋芳，莫可妍蹙了蹙眉收回視線，卻不小心撞到楚子軒那含笑瞭然的眸子。她一瞬間有點心虛，卻很快就理直氣壯的橫了楚子軒一眼。

笑什麼笑，這本來就不關她的事，更何況她也不是故意瞞着，她只不過……只不過是沒把事情說清楚而已。

相到這，莫可妍又瞪了一眼楚子軒，明明就是他做的孽，他都沒愧疚，她心虛個什麼勁啊？！

本來莫可妍今天只有早上的兩節課，但是班上教語文的老師下午要去供銷社搶購她閨女結婚要用的臉盒、被面、喜糖什麼的，就跟她調了一節課。所以她下午還要再上一節課。

看到語文老師匆匆交代了兩句就拿着跟同事換來的各種票火急火燎火燒眉毛似的趕去大搶購。莫可妍抿嘴微微一笑，笑過之後忽然覺得一陣惘然與失落。

這個年代去哪裏、買什麼都要介紹信跟證明信和各種票。就算是結婚這麼大的事，個人也只有三斤糖果的名額，還要拿上單位開的證明信才能賣給你，否則你有錢也買不到。平時的話，每個人一年也只有一斤的名額，語文老師手上那幾斤糖票還是求爺爺告奶奶磨破嘴皮子跟別人換來的。畢竟份額實在太少了，誰家都不富裕，而且誰家沒有三五個親戚，給了你，自家親戚就沒有了，有錢有時也是換不到的啊。

莫可妍就把自己一年的份額都給了她，她是用不到的。糖果什麼的，她空間有的是，她也不是很喜歡吃，而且她跟莫家斷絕了關係，就不用像其他人一樣要顧着家裏。第一個月領工資時，她把自己發的各種票和一半的工資交給楚夫人當自己的伙食費的。但楚家說什麼都不要，直接言明自家不缺這個，莫可妍硬要給就是打他們楚家的臉了。

莫可妍只好留着，她自己用不到留在手上也沒用，所以一般只要同事開口，她都會給出去。後來，大家都知道她用不到之後就每個月都來跟她換，莫可妍也無所謂，都換了出去。反正她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而且她吃住在楚家，就算是衣服，每次換季的時候楚二小姐也會貼心的拉她去做幾身，她還真的什麼都不用買。

初初看到別人嫁閨女或娶媳婦就到處哀嚎沒這個票那個票的時候，她還覺得挺新鮮的。可慢慢的，她就開始沉默下來，笑得有點苦澀。她生活的那時候從來沒試過有錢也買不到東西，這個年代卻是如此，無時無刻不提醒着自己，她與這個年代是多麼的格格不入。

她有點想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後世了。

想去吃肯德基麥當勞自助餐……

想穿清涼的連衣裙短褲高跟鞋……

想霓虹閃爍多姿多彩的夜生活……

想在論壇灌水躲在電腦背後看各種撕逼……

…….

莫可妍仰起四十五度角明媚的憂傷了一會，待聽到敲打鐵塊的“噹噹當”上課鈴聲傳來。她馬上拿起課本站了起來。

憂傷什麼的，一小會就算了，現實才是生活的主旋律。

莫可妍沒想到她一天之內被人攔下兩次，還是被同一個人。只是上午那時她說了一句話就走了，現在看來怕是不行了。

看着付雨燕那張即使是怒氣沖沖仍舊艷麗嫵媚的臉，她淡淡的開口；“有事嗎？”

相比莫可妍的淡定，付雨燕則是心裏惱火得很。她深吸口氣：“我們去那邊說。”她一指教室背後拐角那半人高的灌木叢。

莫可妍上上下下警惕的審視着付雨燕，最後看她一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堅決樣子，只好點了點頭。

光天化日，又是校園，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更何況就算要打架她未必打不過付雨燕，既然她要背着人，那就背着好了。

不怪莫可妍大驚小怪，自從經過高春花跟杜雪娟聯合方成才試圖毀了她那件事之後。她對於別人要約她去什麼地方談判之類的心裏都抱了最大的警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防人之心不可無。而且付雨燕跟當初的高春花杜雪娟一樣都是看她不順眼的。她又怎麼敢大意？一次着了道，可以說是不小心，再一次中招，那她就是蠢得無藥可救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待走到轉彎的拐角處，莫可妍站定。

付雨燕看看周圍，這個角落，如果不是特意走近，是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麼的。茂密又高大的灌木叢也不太看得清到底是誰，只會隱隱約約的看到人影。付雨燕很滿意這個談話地點。

她定定的看着莫可妍，除了那看起來白皙滑嫩的皮膚，莫可妍根本就比不上她。她不明白，就這樣普通的一個女孩兒怎麼會迷得楚子軒暈頭轉向的，除了她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呢？

“我從高一的時候就認識楚子軒了，那天我是去找我的小學同學的，她跟你姐姐莫可夢讀一個高中……”付雨燕突然開口，喃喃的低語聲還帶着一點飄忽。

莫可妍瞪大眼訝異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怎麼忽然跟自己說這些。

付雨燕臉頰嫣紅神情恍惚目光迷離，似沉浸在美夢中；“那天，我看到他倚在教室前面的花壇邊，頭上粉色的桃花開得鮮艷奪目，卻不及他半分，他就那樣目光專註的看向教室裏面。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呆住了，我邁不開腳步，就那樣一直的看着他，連我要來做什麼的都忘記了。直到我的小學同學走到我面前我才回過神來。莫可妍，你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嗎？我喜歡他，很喜歡，我第一次看到楚子軒就喜歡上他了。”付雨燕的眼神迷亂又狂熱，亮得驚人。她現在都記得自己那時的心跳得有多快，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莫可妍古怪的看着她，眼神里閃過一絲迷茫，她還真不知道付雨燕為什麼要跟她說這些。

“這些話你應該跟楚子軒說。”莫可妍頓了一下，又繼續開口：“而且你說的這引些話跟你來找我有什麼關係嗎？”

莫可妍的聲音把付雨燕從往事中拉回現實，她眼神又變回清明。付雨燕冷冷一笑：“是沒關係。我只不過是想告訴你我有多喜歡楚子軒，只要我告訴他我喜歡他這麼久了，他肯定會接受我的。你以為你能比得過我這麼多年的深情嗎？”

莫可妍有點目瞪口呆的看着付雨燕，如果她沒聽錯的話，付雨燕現在只不過是在暗戀階段。而且今天第一次付諸行動就出師未捷身先死，她哪來的自信楚子軒一定會接受她？這自信心也太過彭脹了吧！少女，你這麼作你媽知道嗎？

“既然這樣，你何不幹脆直接去告訴他得了，幹嘛來跟我唧唧歪歪的？！不嫌浪費時間！”莫可妍實在不耐煩跟一個活在自己世界過度自信的少女磨嘰。

“如果你要說的就是這些，那麼我知道了，沒有別的事的話，我走了。哦，對了，祝你早日跟楚子軒修成正果，最好永不分離生死相依一輩子。”就不要再去禍害別人了（比如她）。

最後一句話，莫可妍說得真誠的不得了，她心裏也是如此希望的。

可惜，付雨燕不單聽不出莫可妍話里百分之二百的真誠，還以為莫可妍在諷刺她。當下大怒：“莫可妍，你什麼意思？你在詛咒我永遠不能跟楚子軒在一起是嗎？”她氣得眼珠都紅了。

莫可妍再次瞠目結舌，她真不知道付雨燕的耳朵怎麼長的，她什麼時候詛咒她不能跟楚子軒在一起了？她還巴不得這兩人在一起呢。難道付雨燕的腦迴路異於常人？習慣性的曲解別人話里的意思？

“莫可妍你說你是不是在詛咒我不能跟楚子軒在一起？心裏是不是還在想着什麼陰險的方法想要拆散我們？”付雨燕推了一下莫可妍，發紅的眼珠警惕戒備的瞪視着莫可妍。

這姑娘不單腦迴路異於常人，居然還有被害妄想症。莫可妍心裏湧起一陣陣無奈，覺得自己倒霉死了，被付雨燕纏上她頓時有一種秀才遇到兵有理都說不清的感覺。

莫可妍攤攤手，頗為無奈的說：“付老師，付同志，我真沒那個意思。我剛剛真的只是單純的祝福你，而且百分之一百的真誠。”

付雨燕聽到莫可妍這麼說，冷靜了不少，不過還是狐疑的上下打量莫可妍：“真的？你有這麼好心？你一直都跟我作對，會真心祝福我？”不知想到什麼，付雨燕臉色大變，怒聲指責：“我跟你是情敵關係，你卻要祝福我，騙鬼呢！我看你肯定是故意這麼說好讓我放下戒心，然後你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再去勾引楚子軒，肯定是這樣！莫可妍，你好陰險啊！”她怒瞪着莫可妍，氣得臉色鐵青。

完了，這姑娘被害妄想症又犯了！而且她什麼時候跟她一直作對來着？少女，誹謗也要有證據啊！而且不是她付雨燕一直單方面的敵視她嗎？她可從來沒做過什麼跟她作對的事啊！這姑娘簡直是邏輯亂，而且這樣胡亂誣衊真是太過份了。本來還想隨便敷衍幾句離開的，到現在，莫可妍也怒了。

“付雨燕你還真是好笑！我記得你剛剛說自己只是在暗戀的對吧？你就那麼有自信楚子軒一定會接受你？而且什麼叫我勾引楚子軒啊？難道你不知道是他自己喜歡我，我根本就用不着勾引！你還真是搞不清楚情況。”莫可妍冷哼了一下，那小模樣別提多冷艷高貴了。

付雨燕臉色慘白，她緊緊咬着嘴唇，心如刀絞。

“等你真跟他在一起之後再來跟我說這些吧。看今早的情形，只怕付老師你要多多努力才行了！現在你還沒那個資格呢。”莫可妍惡劣的又加了一句。看到付雨燕那搖搖欲墜仿若受了什麼巨大打擊的臉，莫可妍只覺得身心巨爽。哼，以為她是好欺負啊，動不動就來攔截她，還又警告又挑釁的，真當她是軟柿子啊。莫可妍可從來沒認為自己是個好人，小心眼有仇必報是她的本性。既然不喜歡聽祝福話好話，那她就成全她，說一些戳心窩子的話好了。

莫可妍斜睨了付雨燕一眼，準備走人。

付雨燕手攥得死緊，指甲掐進掌心傳來絲絲的疼痛。她卻像感覺不到一樣，聲音尖利的道：“莫可妍你還要不要臉了？楚子軒可是你姐姐的未婚夫，你居然連自己的姐夫都要勾引，真是有夠賤的！難道你不怕別人說閑話？而且你還真以為學校的老師都對你很好？你跟楚子軒毫不避嫌的出出進進你以為就沒有人說閑話嗎？真是太天真了。背地裏他們說了什麼你知道嗎？”付雨燕聲音尖銳又陰森，話里的惡意明晃晃表露無遺：“大家都在說莫家的女兒真是不要臉。以前楚子軒沒斷腿好好的時候，你家三姐不顧女孩子的矜持一天到晚的巴着人家楚子軒，打量誰不知道你哥哥姐姐的工作是怎麼得來的？等人家出事了腿斷了。就馬上卷了別人的錢財跟野男人私奔，心腸都黑得爛透了！”

她頓了頓，繼續惡意又痛快淋漓的說：“你三姐做出的這些事可真是……無恥又不要臉！你們莫家教出這種女兒做出這種事，人家楚家不計較，當遇上狼心狗肺之人，過了就算了。可沒想到你們莫家無恥得沒底線，捨不得丟棄楚家的好處居然讓四女兒去勾引三女兒的未婚夫。說的就是你，莫可妍！你以為你多高貴，整天擺出一副清高淡定的樣子，內里卻齷齪無比。竟然想要姐妹共侍一夫？！莫可妍你可真丟我們新時代女性的臉啊！”付雨燕嘴皮子利索的把自己打聽來的那一星半點、加上自己惡意猜測的像竹筒倒豆子般通通都說了個痛快。說完之後，頓時覺得心頭舒爽，心裏的的怒火與悶氣一消而空。

莫可妍臉色鐵青，聲音從牙齒縫裏擠出：“說完了嗎？”她狠狠的盯着付雨燕，目光森寒。

付雨燕看到莫可妍眼裏的冷酷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不過她馬上又回過神來，心裏只覺得快意無比，這女人終於不再擺出那副淡定冷靜的樣子了。她咧開嘴笑得很得意：“怎麼？難道我說得不對嗎？你不是在勾引你姐姐的未婚夫？不是的話，你幹嘛整天的跟着楚子軒進進出出？不是勾引他為什麼會整天的巴着他？還總是擺出一副冷淡的樣子。我呸，那欲拒還迎的騷樣真是噁心死了。”付雨燕的話語尖酸刻薄，說得太過痛快不自覺的就跟着罵出她媽平時暗裏咒罵鄰居的口頭禪。平時她自詡貌美讀書多，總是端着身份，輕易不肯說髒話粗詞。今天被楚子軒當著莫可妍的面毫不留情的拒絕，剛剛又被莫可妍譏諷嘲笑，腦子一衝，心裏的惡毒話語忍都忍不住。

“啪”莫可妍手一揚，毫不留情的揮了一巴掌。

付雨燕被打得臉一偏，白皙嬌媚的臉蛋馬上就腫了起來，臉上清淅的五個手指印明晃晃的掛在臉上，可見莫可妍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付雨燕反射性的撫上臉頰，一碰之下，嘴裏不由得“噝”的呼痛了一下，臉頰傳來一陣陣*辣的疼痛。她不可置信的望着莫可妍，連話都說不穩：“你……你，你竟……打我？！”她從小長得漂亮伶俐，莫說父母兄長愛她如珠如寶，就連周圍的鄰居朋友都是對她愛護有佳的。被人打還是第一次，尤其是被人打臉。付雨燕有點愣愣的，還反應不過來。

莫可妍揚了揚眉，眼神鋒利如刀，她一把把付雨燕推到牆上，一隻手牢牢抓住付雨燕的雙手按在背後，另一隻手的手肘用力的卡在她脖子間。

“付雨燕，我平時不跟你計較不代表我好欺負。以後再讓我聽到你說什麼‘賤人’‘勾引楚子軒’‘不要臉’‘騷’之類的侮辱話語。我聽到一次就打你一次，知道了嗎？”莫可妍的聲音冰寒刺骨，冷冷的響在付雨燕耳側。說完之後，她又加大力道，直把付雨燕卡得臉色脹紅白眼亂翻腦袋漸漸因為缺氧快要受不了才放開手。

莫可妍一放開手，付雨燕就渾身癱軟的順着牆壁滑落在地上，她嘴巴大張像離岸的魚兒般着急的喘息着呼吸着，喉嚨又是劇痛又是火燒火燎的咳嗽着。眼裏沁出了淚水，頗為狼狽。

莫可妍冷冷的看着，沒有絲毫的心軟。待看到付雨燕的臉色慢慢恢復正常之後，她才開口：“我不管你是喜歡楚子軒也好，或是愛他也罷，你對他是追求倒貼還是死纏爛打，這些都不關我的事。你愛怎樣就怎樣，但前提是你別來惹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我可不是男人會憐香惜玉。”

付雨燕低垂着頭看不清臉上是什以表情，身體還在微微的哆嗦着。莫可妍看到這樣蹙了蹙眉，不過馬上又舒展開。不管她心裏在想什麼，就算是記恨報復她也不怕，有空間做底牌莫可妍根本就不擔心自己應付不來。

待聽到莫可妍的腳步聲漸去漸遠直到再也聽不到了。付雨燕才慢慢的抬起扭曲猙獰滿是恨意的臉，眼裏滿是陰戾噬血的凶光。

莫可妍她怎麼敢……那樣侮辱的打她耳光？付雨燕恨得緊緊的咬着嘴唇，絲絲鮮血滲出流入口中，嘴裏滿是鐵鏽的血腥味。她摸了摸脖子，那種窒息恐懼猶如瀕死的感覺仿若還留在脖子間。付雨燕打了個冷顫，心裏更是恨得滴血。

她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跑出學校埋頭沖回家裏。

…….

王招弟坐在飯桌上理着早上包餃子剩下的菲菜，打算今晚就抄個菲菜雞蛋和白菜燉豆腐。說起來家裏也有十來天沒見着肉腥味兒了，今晚就多抄兩個雞蛋好了，嗯，就抄四個吧。家裏這個月的肉票用完了，唉,這有錢也買不着肉啊!這雞蛋倒是不難買到，等兒子有空的時候去鄉下跟人換就行了，多做兩個雞蛋她還是捨得的。現在兒子女兒都參加工作了，家裏也好過多了，可不能虧着家裏人。

想起這兩年家裏的好日子，王招弟又笑眯了眼，等兒子娶了媳婦女兒嫁了好人家，她跟她男人就再也不用愁，可以安安心心的享福了。心裏高興，嘴裏就哼起了歌：

花兒朝陽開，花朵磨盤大

不管風吹和雨打

我們永遠不離開她

公社的陽光照萬家

……..

幸福的種子發了芽…發了芽

……

她哼得高興眼角的魚尾紋都帶上了笑意，心裏覺得自己的嗓子比縣裏□□的那個女人唱得好聽多了。

付雨燕聽到自己媽媽那高興的唱歌聲，心裏的委屈難堪恐懼一下子就爆發了。她用力的推開門，淚眼婆娑的一頭衝進王招弟的懷裏，嚎啕大哭：“媽，媽，媽啊……。”

王招弟嚇了一跳，看到閨女披頭散髮，滿臉是淚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急急忙忙的發問：“燕兒，發生了什麼事了？你怎麼哭着回來了？”

“媽……媽，我，嗝…..”付雨燕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根本就說不清楚，哭得太過激烈還一個勁的打嗝。這模樣，都要把王招弟急死了。

“燕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告訴媽，是不是誰欺負你了？”王招弟抓着女兒的胳膊，語氣惡狠狠的，像是只要付雨燕一說是有人欺負了她就馬上去抄傢伙拚命的架式。

“媽……唔，媽……”付雨燕一見到自己母親就像找到了依靠，感覺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愁了，抽抽咽咽哭得那叫一個痛快。

王招弟看到閨女披頭散髮衣衫凌亂，現在又哭得根本停不下來，心裏一個咯噔腦袋一懵，心神劇震間不由得閃過一個猜測，難道閨女被人…...

她臉色慘白又慌又亂，眼淚也跟着掉下來，放在付雨燕背上的手劇烈顫抖。

“死丫頭你倒是快說啊？哭哭哭……整天只知道哭，現在哭還有用嗎？我平時跟你怎麼說來着，叫你小心點小心點，世道亂，讓你沒事就別出門。你還不聽，現在出事了吧。”王招弟一抹眼淚，眼裏閃過深深的恨意與陰狠。

她一把推開付雨燕，先去把門關上，然後回來又用力的攥住閨女的手。“跟媽說，糟賤你的那個男人是誰？我去殺了他。”她咬牙切齒陰測測的吐出這句，表情狠毒又陰戾。

“嗝……”付雨燕又打了一個嗝，愣愣的看着王招弟。嗯，她媽在說什麼啊？什麼糟賤？什麼男人？她怎麼聽不懂。明明莫可妍是女人啊……

王招弟看付雨燕那迷糊的樣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不會連是什麼人都不知道吧？她又氣又恨又痛的壓低聲音；“糟蹋你的那個男人是誰？你是不是沒有看清楚？是不是認識的人……”

付雨燕目瞪口呆，終於明白她媽說的是什麼了。她一跺腳，又羞又氣：“媽你亂說什麼呢，什麼男人？什麼糟蹋？我沒有。”這下子，她是想哭也哭不下去了，氣鼓鼓的瞪着她媽媽。這還是親媽嗎？有這麼不靠譜的猜測自己閨女的嗎？

真沒有？她猜錯了？王招弟一怔，然後突然伸手抬起閨女的臉仔細觀察，除了浮腫的巴掌印什麼也沒看出來，她又扯過閨女的衣服，也沒理會付雨燕的彆扭與不自在，從寬鬆的毛衣往裏探。一片白皙，什麼痕迹都沒有。王招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劫後餘生的笑容。

高興到一半，又想起什麼，陰沉着臉問：“燕兒，你臉上的巴掌印是怎麼回事？誰打你了？”她自小疼到大的閨女，她都沒動過一個手指頭，居然在外面讓人打了。王招弟心裏是又痛又氣。

付雨燕又開始叭嗒叭嗒的掉眼淚，哭哭哭啼啼的說：“媽，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莫可妍，是她，是她打的我，她還想把我掐死呢！”她微抬起頭，讓王招弟看她脖子上的青紫。

王招弟輕撫女兒臉上的掌印，臉上一片陰沉，待看到女兒脖子上的痕迹時，心裏一陣后怕。陰森森的聲音從牙齒縫裏擠出：

“說，跟媽說，她怎麼打你了？”

付雨燕眼裏流露出一絲委屈與難堪，把今天的事從頭到尾都給王招弟說了一遍，中間免不了添油加醋的說了許多。

“這小賤人，居然那麼惡毒，為了幾句話就要打要殺的。”

王招弟是完全不會去想她女兒對一個女孩兒用“賤人”“*”“勾引”“不要臉”這些侮辱的話語是有多惡毒。現在她只覺得肺都要氣炸了，恨不得馬上去把莫可妍大卸八塊給自己閨女報仇。

“走，你現在就帶我去找她，我倒要看看這挨千刀的小*有多橫，居然敢打我的女兒，能耐了是吧！我去揍死她。”王招弟抄起擀麵杖拉着付雨燕一臉怒氣沖沖的打算去找莫可妍算帳。

付雨燕先是一喜，但一想，又覺得不妥，忙拉着王招弟。

“媽，別，先別去……”

王招弟皺眉：“燕兒，你別怕，有媽在，她不敢再打你，這場子說什麼都得找回來，不然還以為我王招弟的女兒好欺負呢。”她以為女兒被莫可妍嚇怕了忙安慰道。這片小區里，吵架打架她王招弟怕過誰，現在女兒都直接讓人打臉了，她不去撕了那小賤貨都沒臉呆這裏了。

“媽，先別去。我不是怕她，只是……只是現在楚子軒好像喜歡她，我們去找莫可妍的麻煩，楚子軒肯定不會不管的。”付雨燕這句話說得不甘不願，心裏只覺得嫉妒得要死。

王招弟聽了一愣，怒火充斥的腦子總算冷靜了下來。她緊抓着擀麵杖，臉色青紅皂白，一片猙獰。

“那燕兒你說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放過那小賤人吧？她跟你搶男人，還打了你，我們可不能就這麼算了。”王招弟早知道女兒喜歡楚書記的兒子，以前楚子軒有未婚妻，燕兒沒機會，後來他未婚妻跑了，可楚子軒腿居然斷了，她為此還覺得一陣惋惜呢。現在是未婚妻沒了，腿也能治好，王招弟心下大喜，覺得這是天賜良緣，這出色的女婿合該是他們家燕兒的。所以對於付雨燕倒追楚子軒，王招弟是萬分支持，還出謀劃策提供幫助呢，她不顧閨女她爸的反對把來說親都推了個乾淨，信心滿滿的準備做楚書記家的親家。

現在聽說有人把自己女兒打了，那個人還是楚子軒現在喜歡的人，王招弟心裏那個怨恨啊，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把那程咬金狠打一頓。

付雨燕一窒，她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會來向她媽討主意的。

“算了，我們等你二哥回來問問他，他主意一向多，到時讓他想法子，定要狠狠的教訓那小賤人，讓她再也不敢跟你搶楚子軒，看她還敢不敢再打你。”王招弟想到了心眼活門路多的二兒子，頓時笑着安慰付雨燕。

付雨燕也眼前一亮，想到自家二哥那些手段，想到以前得罪過她們家的那些人的下場。心裏頓時樂開了花，眼裏閃過一抹扭曲的得意，莫可妍，你等着吧，我不會就這麼的放過你的。

“北風那個吹……”

“雪花那個飄……”

“雪花那個飄飄……”

付小柱唱着荒腔走板的《白毛女》一搖一晃的走上窄小的樓梯，還沒進家就大喊：

“媽，媽，我餓了，飯做好了沒？”

一回到家，就看到他媽他妹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他妹妹更是眼淚汪汪的。

付小柱皺了皺眉頭，“媽，燕兒，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