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莫母幫她掖了掖被角，“是啊，你當然是我親生的女兒。我知道你怪我偏心，對你姐比對你好，可你不想想，你大姐二姐快嫁人了，以後想見面都沒那麼方便，你不同，你還小，還能呆在我身邊，你這孩子，連這個醋都要吃啊。”說到後來，莫母似證明自己說的沒錯般，越來越大聲。
莫可妍垂下眼瞼，只有心虛的人才會大聲的反駁別人，莫母在心虛，她心裏肯定也清楚自己的偏心眼，喜歡大女兒二女兒，不待見小女兒。只是以前沒被別人當面說破，她可以假裝沒這回事，這次被小女兒親口說出，她也不由得心虛慌亂起來。
懶得管莫母心裏在想什麼，反正自己快走了，下次見面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只是看見莫母，心裏還是不太舒服，於是開口道：“媽，我知道了，下星期我會跟別人一起下鄉的，現在我身上還疼着呢，你出去吧，讓我再睡一會。”
“哦，哦，我會跟你爸說的，這幾天你不要幹活了，好好收拾收拾。”
聽到這話，莫可妍訝異的看了莫母一眼，不用她幹活，真是難得！
也許莫可妍的眼神太過直白，臉皮厚如莫母也有些受不了，訕訕然的走了出去。
莫母心裏可能還真是有一些愧疚的，這幾天竟真的不讓莫可妍幹活，甚至在莫可妍裝病其間，還特許她不用起床，親自端着飯菜到房間裏給莫可妍。
看着這一切，莫可妍心裏沒有一些波動，需要關愛的那個人已經死了，現在做的一切又有什麼用呢。更何況莫母愧疚歸愧疚，可從來沒有鬆口讓她不要下鄉，這一絲溫情，在莫可妍看來更像囚犯死前的最後晚餐。
在床上裝了三天病，莫可妍實在躺不下去了，再睡下去她的骨頭都要散了，而且她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還沒做呢。
在這天早上，莫可妍終於讓自己完全好了。站在客廳里細細的打量這個簡陋的家。一打開大門就是客廳，左邊有兩間房，一間是大哥莫振東跟小弟莫振南的房間，旁邊明顯小一點的是大姐莫可安和二姐莫可夢的房間。兩個房間門都關着，看不清楚裏面是什麼樣的。
自從四/五歲起莫可妍就沒有再進過這兩個房間，其實小孩子哪有不好奇的，只是被大哥大姐揍過後，莫可妍也不敢再進去了，有十多年了吧。原來從這麼小，隔閡就已經存在了，在她不懂事的時候，就己經被這個家排除在外了，可笑的是小可妍一直看不穿，還一直努力的討好着家裏的每一個人，做着希望被他們重視的美夢，真是可悲！
右邊是莫父莫母的房間，旁邊是廚房，廁所在走廊盡頭的樓梯轉角，是公用的，總是髒兮兮的，夏天的時候味道難聞得不得了，白天蒼蠅晚上蚊子的叫個不停，別提多噁心了，冬天是沒有蒼蠅跟蚊子，可它陋風，往往上了一個大號手腳都凍僵了。莫可妍去了一次，就再也不去了，反正她空間裏有衛生間，會自動清潔，別提多方便了。莫可妍不由得再次感謝老天爺，真是對她太好了，就為了這個洗手間，她都願意殺豬頭酬神拜佛。洗澡要去莫父廠里的大澡堂，每次一毛錢一張票。是的，這個年代就是這麼的坑爹，洗澡有錢還不夠還要票。就算你有這兩樣，也不是想洗就洗，夏天四天洗一次，冬天一個星期洗一次，莫可妍翻看小可妍的記憶看到這裏的時候，別提多無語了！
客廳里堆滿了零零碎碎的雜物，更多的是糊火柴盒的硬紙跟糊好的火柴盒。
莫爸頂了莫爺爺在機械廠的職，現在已上班，大哥莫振東在糧食站工作，大姐莫可安在供銷社當售貨員。大哥大姐的工作在這時的人看來可吃香了，吃公糧的，旱澇保收，說出去也有面子，這兩年到莫家提親的人都踏破門檻了。
二姐莫可夢和小弟莫振南一個在讀高中，一個在讀小學，剩下莫媽和莫可妍沒事幹，天天在家糊火柴盒。
按說這樣的家庭在這時也算小康水平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只是為什麼會對自己的小女兒這麼的苛刻？難道這個女兒真的不是親生的？不，不會的，誠如莫母所說，如果莫可妍不是他們的女兒，以莫父莫母的性格怎麼可能會養着她！
驀然想起三樓的麗花嬸子跟對門屋的李大娘曾遮遮掩掩間說起的八卦，到現在她還記得李大娘用一種同情而又駕定的語氣說：“你說李麗（莫媽的名字）為啥對她最小的女兒那麼不好，這個你還別說，我剛好知道。”語氣像發現新大陸般的得意。就是聽到這句話，莫可妍才沒有直接走過去，而在轉角偷聽起來。
“你不知道哦，可妍這小妮子是她媽早產難產生下來的，那時李麗大出血，差點一屍兩命，可憐喲！當時都說以後很難再有孩子了，剛好他們家的大小子又生了重病，差點不行了，李麗眼都快哭瞎了，直說是可妍克住了他大哥，要把她扔了呢，你想啊，如果振東那小子不行了，她又不能生了，只有三閨女，李麗她能不恨這小女兒嘛。“李大娘用一副“真相只有一個”的柯南語氣說道。
麗花嬸子興奮的壓低聲音：“原來這樣啊，我就說同樣是閨女，為啥大的那兩個千嬌萬寵的，小的動輒打罵。不過她也挺有福氣的，大小子沒啥事，沒幾年又生了一個小兒子，還一個個長得多齊整啊。”話語裏透出一絲酸溜溜的語氣。麗花嬸子有一兒一女，個頭都遺傳了麗花嬸子的矮個子，樣貌卻似她老公張家海，五大三粗的，別說跟莫家的幾個小孩比，跟一般人比，也是在水平線下的，也不怪她對莫媽羨慕嫉妒恨的。
“可不是，李麗有福氣啊，當初誰不說她以後不能生了，誰想沒幾年又給國強（莫父）添了一個大胖小子。就因為這，可妍那小妮子日子都好過多了，以前啊。。。。。。”話語裏一副唏噓感嘆不已的樣子。
麗花嬸子感同身受的跟着點頭，“可不是，李麗有福氣啊，你看經常來找她二閨女的帥小夥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我跟你說，上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