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君心依舊卿可隨

第一百二十九章君心依舊卿可隨

第二日夢縭緔醒過來,轉動了一圈眼珠子,便看見荷花的身影在房間忙碌着,熟悉的房間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藥味,她鄒了下眉,嗅了嗅空氣,怎麼會有藥味?

慢慢坐起身,眼睛打量着屋子,是秦月的房間?可是秦月又去那裏了?

回想起了昨日的情景,難道真的如鶩所將,秦月真的一個人離開了?他身上的傷真的無法醫治好了?到底是什麼傷會嚴重到連她都棄於不顧了,悄然的離去了?

她茫然,迷惘的想着,屋子裏荷花那道穿梭的身影就像一見物品似的在她眼前晃動着,荷花一抬頭看見床上坐着發獃的人,“緔姐姐,你睡醒了,睡得還好嗎,心口還痛嗎?”荷花歡快的聲音依舊如一隻雀鳥般清脆,嘰喳響個不停。

心痛?聽着荷花的話,夢縭緔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感覺不到一點疼痛了。

昨晚不是明明感覺自己曾犯過心痛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好了。她抬頭疑惑的看向荷花,“不痛了,誰給我吃藥了嗎。”

荷花過來笑着答道:“不痛就好了,是秦....是鶩給你吃藥了,所以你今日就好了。”她本想說是秦月的葯,可是此刻她覺得還是不要去提秦月比較好。

誰知夢縭緔卻開口道:“秦月呢?荷花你看見了嗎?你告訴我昨天我走後,秦月去那了?”她相信荷花這麼多年的姐妹了是不會欺騙的她的。

荷花內疚的道:“緔姐姐,我知道你很擔心他,可是我昨天出去了,不知道秦月去那裏了,他也沒有告訴過我。”

夢縭緔帶着幾分懷疑的看着荷花,“你說的都是真的?沒有騙我?”

荷花連忙舉手發誓道:“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沒有一句騙你,若我騙了你,我就不得....”她想起了皇上昨日發誓的情節,不禁自然的就學着他舉起了手,表示自己的清白。

“好了,別發什麼誓了,我相信你就是了。”夢縭緔制止了她繼續發誓下去。

荷花露齒一笑,“姐姐還是相信我的,我去給你拿吃的,昨日你就沒怎麼吃飯,別把自己熬垮了。”說完轉身端來一碗粥,看着夢縭緔仍然是一副痴獃的神情,只有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餵給她吃。

腦子仍然想着秦月的事情,一片謎霧,只是機械似的張着嘴吃着荷花喂來的粥。

看着一碗粥她終於吃完了,荷花開心的笑了,“緔姐姐,還吃嗎?

夢縭緔搖了搖頭,“不吃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不用理會我了。”

既然秦月已經走了,這個地方她也沒有必要再呆下去了。

起身簡單整理一下,便邁出了房間,門口兩個身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一見她像要出門的樣子,齊胤煜首先開口問道:“緔,你要去那裏?”

她抬眼看看他,並未回答。

“緔,你的身體還未完全康復,你先留在這裏修養一段時間吧,在這裏我們會照顧你。”鶩一臉的關心。

“不必了。我自己會照顧自己,死不了。”這次她未看兩人,只是冷冷的回絕了。

“緔,秦月已經走了,他不會再回來了,你一個人要去那裏?跟我回去吧,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我說過話,從不曾改變過。”齊胤煜開口說道,語氣誠懇。

“我說了,我自己會照顧自己,不用勞煩你了。”夢縭緔冷冰冰的說完抬腳就走。

“緔,秦月中的是蠱毒,天下無人能解,他是不想你看見他傷心,所以才選擇自己一人離開的,你就不要再傷心了,跟我回去吧,以後我會如他一樣照顧你的。”齊胤煜再急急的說道。

蠱毒?聽見這一席話,夢縭緔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向兩人,“他說的是真的嗎?秦月中的是蠱毒?”曾經她也聽秦月提起過,苗疆有一種奇毒,稱蠱毒,天下無人可解。那時的她覺得這些東西跟自己沒有一點關係,所以就沒有放在心上。

鶩看見她詢着自己,只有點了點頭:“嗯,秦月中的確是蠱毒,也是他自己要離開的。”此時的鶩除了不能告訴她秦月的去向,還是如實的將他中了蠱毒的事情說了出來。

夢縭緔再看看兩人,“你們一直都是知道是嗎?那他去了哪裏?”

齊胤煜搖了搖頭,“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沒有騙你。”確實他也不知道秦月去了哪裏,他真的希望這次她可以相信他一回。

夢縭緔看着齊胤煜誠懇的態度,貌似這次真的沒有騙她。她將目光移動向鶩,“你也不知道是嗎?”

鶩沉思道:“他只告訴我要一人離開,去了哪裏卻未告訴我?望着她那對審視的目光,鶩感覺到從來未如此刻這般心虛過。好在他一貫冰山般的表情將他的心思掩蓋得沒有一分破綻。

夢縭緔靜靜的看看兩人,半響吐出幾個字,“我知道了。”轉身就朝樓下大步走去,不做一分停留。

兩人愣愣的看着她出了客棧,再互相看看,不約而同的抬步就朝客棧門口走去。

幾個時辰后,夢縭緔騎馬快奔回雪山家中,推開幾日未曾回來的家,此時她覺得恍如隔了很久一般。

外面冷風寒雪,還是這個小小的家才能讓她感到溫暖,熟悉的氣味,熟悉的感覺,心裏頓時淌過一抹暖暖柔意。

站在屋子中間看了看靠牆一排的葯櫃,櫃枱上依舊還擺放着一些藥材,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藥草味,只是那常埋頭在藥草堆里認真研究醫藥的人,卻沒有了。

以往,每當她從村子裏回來,總能看到那張清逸的臉帶着柔柔的關懷,笑看着她問道:“回來了。”

只不過才幾日,那專屬他的位置依舊如昔,只是那個曾經的人卻不在了。

她抬步走向秦月的房間,屋子裏面一切整齊依舊,卻是空空蕩蕩的,那把他最喜歡的琴也擺放在一旁,心裏頓時湧起從未有過的失落,看來他真的沒有回來。

藥草,當她再回到廳房目光再次掃到那些藥材上面時,腦子閃過一道念頭。

他肯定是上山採藥去了,對,以往這個時間他都還在雪山上。

想到這裏她飛快的跑出了家,向雪山奔去。

兩個時辰以後,她來到梅林,梅花依舊開得朵朵艷麗,清香滿地,卻無一個人影。

“秦月!秦月!秦月!”

她在梅林中穿梭着,不停的喊着秦月的名字。

“秦月......”

聲音久久回蕩在梅林處.....

雪花依舊飄飛,寒冷依舊,梅花依舊,一切還是那麼熟悉,而那個曾經熟悉的人,卻再無迴音.....

“秦月......”

終於她失望的靠着一棵梅樹緩緩坐下,雙目無神的望着面前一珠珠梅樹,幾滴清淚順着白皙的臉龐滑落下來。

梅林處一個黑色的人影緩緩走出來,停足在她面前,靜靜的注視着地上那個嬌弱的人。

那美麗依舊的臉上,帶着幾滴淚水,是那麼的凄楚,無助般.....

他的心再次劃過一絲刺痛,幾年的光陰歲月竟然把她的心改變成如此了。曾經她的哭,她的笑只為他,如今卻是一次次的為別人.....

心如撕裂般痛得那麼深刻,而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將她推到此時此刻的地步的。

從未有此刻這般恨過自己,後悔過。

是的,看着如此這般的她,他後悔了當初的決定,當初的猶豫.....

若是可以,從此刻開始,他不想再要那壓制着他的回報養育之恩,那什麼復仇大計,宏圖大業.....統統他都不想去要。

他只想可以陪着她,呵護在她身旁,平靜的相守一生。

慢慢俯下身,握着她冰冷柔軟的小手,動了動唇:“緔,秦月走了,你必須接受這個事實,別再傷心了....”

夢縭緔抬起頭看向他,靜靜的開口道:“他,真的走了嗎?”

一手輕輕攬過她,將她瑟瑟發抖的小身體包裹在大鼈里,低低回應道:“嗯,真的走了,以後....你還有我,我不會再讓你繼續受到傷害了。”

“你?”她茫然的看着他,這張永遠如罩上一層寒冰的冷清面孔,曾經她卻從來沒有感覺到冷,感到有過距離過。

可是如今,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卻感到是那麼的遙遠,陌生,遠得彷彿隔着千山萬水般,再也感受不到一點溫暖了。

就像此刻,雖然她又再在他溫暖的懷抱里了,可是她卻感覺不到一點暖意,心依舊是一片冰涼。

他低眸看着她,深幽如寶藍石的眸子落着她蒼白的臉上,心裏是那麼的痛,那麼的憐惜,“嗯,以後還有我,以前都是我不好,這些年讓你受了那麼多的苦,以後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去承受了,有什麼風雨就讓我們一起去擋吧。”他說很輕柔,那麼的深情。

她眨了眨大眼,恍若聽到天方夜譚般的故事般看着他,久久沒有出聲。沒有吵鬧,沒有哭泣,只是這麼靜靜的看着他。

彷彿他是一個她不曾認識的人般。

又彷彿是在重新打量他一般。

看着她那懷疑,質疑的眼神,帶着那麼不可置信般的神情,他的心又一縮,曾經她是那麼相信他,對他的話從沒有不相信過,如今一次一次質疑他的話,才短短几年時光竟然讓他們走到了沒有一點信任可言的境地了。

他輕輕嘆息一聲:“嗯,相信我,以後我會陪着你走下去,不會再讓是你孤單一人了。以前我以為你離開我,離開聖雪宮會過得更加好,可是你如今這樣,我不放心,也不會再讓一個人繼續這樣下去了。不管將來要面對什麼樣的血雨腥風,我都不會再放棄你了,你可願意與我一起去承受,面對?”他低低的述說著,猶如再向深愛的愛人輕訴衷腸般,那麼的柔情,那麼的輕語。

聲音如當初他們愛戀時一般,濃情低語,可是夢縭緔聽得卻感覺是那麼的不真實。

瞳孔裏面他冷清孤傲的臉孔,此刻是那麼的柔和,如一池溫柔的清泉般。可是腦子卻閃過聖雪過離別時的一切,曾經她跪在他的門前苦苦哀求幾日,他都未曾出來看過她一眼,未曾開口留過她一句。

此刻,他卻對她說出此番話,她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問題了。

他精緻絕美的臉孔在她的腦子,眼瞳里如過山車般不停的轉着,絕情冷漠的一面,此刻柔情似水的一面,來回的交織着。

她覺得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又或許從來就沒有看懂過。

望着她的目光是那麼的茫然,那麼的猜疑,他的心陡覺一冷,緊抱着她道:“這次相信我,別懷疑我,我會一直陪着你了。”

“......”

她還是默默的看着他。

“放開她!”就在兩人彼此凝望着時,這時梅林傳來一聲冷厲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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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撫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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