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山雨欲來風滿樓
風。微涼!高下叢生的樹木,落下參差斑駁的倩影。
本應是靜謐的午後,但是此時在雄飛大學的校門口,卻是聚集了一大批望眼欲穿的家長。
嘈雜的說話聲,轟鳴的發動機的聲音,無一不體現出了家長們焦急的神情,有些猴急的家長甚至想要翻越門禁進入校園,卻被保安們一一攔住,並被勸慰着不要照樣。
時間的指針指向了3015年6月30日。
這一天,對於包括商天雄在內的雄飛大學高三屆的學子們,意味着還有13天,就要離開這停留了三年的大學校園,踏入陌生而又複雜的社會了。
曾經努力了三年,經歷過了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摧殘,削尖了腦袋,好不容易擠進了心目中神聖的天堂島,轉眼間就要各奔東西。
再好的天氣,也不能掩飾的住,畢業季在商天雄心裏的那一份心殤。
商天雄拿着一沓厚厚的資料,從教學樓走向了提前就業處的現場,經過校門的時候,商天雄不禁向校門口張望了一眼。
念想中的那個身影並沒有出現,商天雄不禁感覺有些失望,看向熙熙攘攘的提前就業處現場的心情也不禁有了一些忐忑。
正在這時,一道潔白的倩影從商天雄的身邊,飄散而過的淡香讓商天雄感覺到了一絲迷醉。等到商天雄回過神的時候,留給商天雄的只能是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罷了。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左手無名指上的那個用易拉罐拉環製成的簡易戒指,商天雄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向著提前就業處現場走去。
那道清麗的身影停了下來,向著商天雄所在的方向看去,眼眶慢慢的濕潤了,背過身去,低下了頭,掌心慢慢的攤開,一張不知道已經被摺疊過了多少次的粉紅色的小紙條出現了視線之中,上面是一行清秀的小字:“商曉娟,我愛你!”
正當一個人想着另外一個人的時候,刺啦一聲,一輛紅色的蘭博基尼停在了商曉娟的身邊,頭戴墨鏡的陳江明向著商曉娟打了一個響指,一隻手慵懶的搭在車門上,向商曉娟挑了挑眉毛,一句“嘿!達令!”
令商曉娟猛然一驚,手中的粉紅色的小紙條也被下意識的丟進了一旁的情人河之中,澄澈的河水慢慢的將那顆早已支離破碎的心無情的淹沒。
其實商天雄一直都在遠處暗暗的注視着那個自己暗戀了許久的女生,本以為自己還能通過提前就業處,得到一份適合自己的工作,好讓自己能在自己的夢中女孩的面前,能有一絲開口求愛的底氣。
但是就在自己寫給她的那張粉紅色的小紙條從她玉潔無暇的芊芊素手之中悄然滑落的時候,商天雄聽到了生命中的某件東西破碎的聲音。
本應是明媚的午後,此時卻是在商天雄的眼中成為了一個空白的世界,身邊熙熙攘攘的人流都成為了陌生的風景線。
抿了抿嘴唇,商天雄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生生的將即將奔涌而出的眼淚吸了回去,努力的擠出了一個笑容,輕輕的說道:“曉娟,祝你幸福!”
紅色的蘭博基尼,載着自己心目之中的夢中女孩,從自己的面前飛馳而過,陳江明的驕傲,面無表情的的商曉娟,在這一刻,成為了商天雄眼中永恆的定格。
明明心裏痛的死去活來,但是商天雄而是看着那顆易拉罐拉環製成的戒指痴痴的傻笑着,惹得周圍的同學們,還以為商天雄得了某種心理疾病。
都紛紛上前,挑逗着商天雄。不一會兒,提前就業處現場的門口就被看商天雄熱鬧的同學們圍的水泄不通。
直到保安鑽入了這裏三層外三層的包圍圈之中,將商天雄帶走之後。那些看熱鬧的同學們這才戀戀不捨的散開了,咕噥着那位殺千刀的保安破壞了這一場難得一遇的好戲。
保安攙扶着商天雄,本想着將商天雄帶到心理輔導室,讓心理老師開導一下。但是沒走幾步,就被商天雄突然掙脫了。
商天雄飛快的向校門外跑去,飛快的在眾多的家長中掃了一眼,那個背影沒有出現,這讓商天雄本已經瀕臨低谷的心徹底跌落了谷底。
頹廢的低着頭,一邊走,一邊踢着路上的石子。正巧,一群平日裏一起下館子的朋友剛從校門口的ATM上取錢回來,看到了有些異樣的商天雄,連忙走了過來。
“老大”高衛東猛地拍了一下商天雄的肩膀。
慢慢的抬起了頭,當商天雄發紅的眼睛和高衛東充滿了關心之意的眼睛對撞的那一剎那,商天雄又一言不發的將頭低了下去。
“怎麼了?阿雄!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說出來,大夥也好幫助你啊!”林子安走了過來,向商天雄關切的說道。
商天雄只是低着頭,依然還是沉默寡言的樣子,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巴掌令商天雄頓時清醒過來,暴脾氣的高衛東向商天雄大聲的吼道:“給老子抬起頭來!誰他媽沒有一點鬧心的事情啊!你一個大老爺們,還是老大我的兄弟,難道就是這麼一副草包一樣的慫樣嗎!你不嫌丟人,老子我還嫌丟人呢!”
林子安拉開了高衛東,安慰了商天雄幾句,向高衛東說道:“老大,阿雄可能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呢!”
高衛東一把掙脫了林子安的手,面紅耳赤的向商天雄吼道:“老大我的兄弟什麼時候流過眼淚!商天雄,你要是還是一個爺們兒,就給老子抬起頭來,挺直了腰桿做人。走!和老子喝酒去!痛痛快快的!”
這時候的商天雄,終於也是看的透徹了,自己如果真的是喜歡商曉娟,就應該拿出自己的真憑實力去追求。自己現在的頹廢,不僅僅是給了陳江明那個混小子一個看不起自己的理由,也是會讓商曉娟失望的!
慢慢的抬起頭,身上的頹廢之氣漸漸的退去,向高衛東堅定的點了點頭,說道:“是!老大!老規矩!老地方!”
高衛東這才搭着商天雄的肩膀,和林子安等幾個兄弟一起向那家常去的小飯館走去。
“喝!”
只有高衛東那爆嗓子才能吼的出那麼大的聲兒。
啤酒對於毛威來說,似乎有着和次氯酸鈣一樣的漂白的作用,本就有些蒼白的臉頰上,浮現起一抹欲浮還沉的笑容。這一大口啤酒剛下肚,就一臉滿足的打了一個響亮的嗝兒。
桌子上的八瓶冰鎮“藍帶”啤早就已經只剩下了四支。四個人就好像是豪爽的關東純爺們兒,拿起酒瓶子就滿滿的倒上一杯,咕咚咕咚的兩三口就灌下了肚,活像一個個嗜酒如命的老酒鬼兒。
啤酒這玩意兒,最初嘗到的時候,有人說有一股淘米水的味兒,又有人說有一股馬尿味兒;倘若現在要是缺少了這玩意兒,那果真還是人生的一大憾事兒呢。
毛威肚子裏的一股氣兒還沒舒平,就拿着酒瓶子,對着瓶口咕嚕咕嚕的猛灌了幾口,嗆的連連打了幾個粗粗的悶嗝兒。
林子安一邊奪下了毛威手中的酒瓶子,一邊拍着他後背說道:“別急別急,慢慢喝,又沒有人和你搶,慢慢喝不要逞能!用力的咳嗽幾下,讓肚子裏的那一股氣跑出來就舒服了。”
商天雄雙目迷離,搖晃着腦袋,嘴裏嘰里咕嚕的嘀咕着:“沒事兒!大家都是純爺們兒,這點酒,哪裏是能讓小爺我醉的,來來來,再干一杯,痛痛快快的!”
說著,又從桌子下面的啤酒箱子裏拿上來幾瓶啤酒,拿過其中一瓶,用牙齒磕開了瓶蓋兒,滿滿的有斟了一杯,向著毛威抖了抖眉毛,拿着酒瓶子朝他晃了晃,“來!喝!幹了!”短短几秒,又是一杯啤酒落了肚。
高衛東將濃眉皺成了川字型:“你醉了,阿雄,不要喝了!”
“我,沒醉!我哪裏醉了?衛東,你是不是瞧不起哥們我的酒量!我……我告訴你,在我們那裏,老子千杯不醉的威名方圓百里那是人盡皆知,區區幾口酒,還不夠我漱口的呢!要的就是這個味兒!今朝有酒今朝醉!咱們都是漢子,大家來啊,幹嘛光瞪眼啊!喝!”
說罷,又抓起了一瓶啤酒用牙齒去撬啤酒蓋子。
子安一把抓住了商天雄的手,將他按在了桌子上,商天雄手中的酒瓶子一傾,琥珀色的液體夾雜着乳白色的泡沫涌了出來。“都叫你不要喝了,你看看你,醉的樣子和豬有什麼區別!”
商天雄竟然真的就趴在桌子上學起了豬樣,目光直勾勾的聚焦在酒瓶子上,許許多多的小氣泡無中生有的從瓶底直溜溜的竄上了液面,嘴裏還不服氣的嘟囔着:“真是沒意思!不就是喝幾口酒么!醉了又怎麼樣,不醉又怎麼樣。要是真的怕喝醉,幹嘛要喝酒呢,那還不如直接喝白開水!”
林子安的臉紅里透青,在似渴睡人的眼睛的昏昏的燈光下看着讓人有一些揪心。他有些不安的看着眼前這位渾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潑猴氣的夥伴。
商天雄雙眼迷離,怔怔的盯着自己的酒杯,透明的圓柱形玻璃杯中,琥珀色的液體蕩漾出熏熏的氣息,和着清涼的氣兒沁入了心肺,泛起了心頭的百味雜陳。
此時,商天雄接到了一個電話,匆匆告別了兄弟們,在路口攔了一輛出租車來到了火車站,在兩個帶着黑色面甲的神秘人的護送下,坐進了一趟專途的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