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也要離開了

第二十五章 我也要離開了

李森坐到李恩厚的身邊,這讓李恩厚很局促,這麼多年來,這個女兒和自己一直很隔閡,從小到大,別說抱抱她了,即使想拉拉她的手,李森都很警覺地推開,今天,李森突然坐得這麼近,這讓年過半百的李恩厚真的感覺..受寵若驚了.

"薛姐姐總喜歡給我講媽媽的故事,但她只能講到媽媽離開千葉島之前,等她去港城后,薛姐姐就不知道了!"

李恩厚翻開相冊..一張與李森極其相似的面孔,李恩厚的手有些顫抖了:"這是你媽媽十九歲的照片,和你現在一樣大.剛來港城時,就有演藝公司想和她簽約,但她性格倔強,桀傲不馴,不肯歸順於任何人,這一點,你和她很象!"

"然後呢?"

相冊又翻過一頁,是在舞台上表演的照片.

"然後,你媽媽常會去各個劇場跳舞,但她沒有背景,沒有後台,常常被欺負,演出的酬金拿不到,又被人家在合同上做手腳,於是,爸爸就暗中幫助她,因此,她一直很感激爸爸!"

再翻一頁,李森出現了,還是嬰兒的李森在媽媽的懷抱里,年輕的媽媽幸福的笑着.

"你媽媽突然消失,我怎麼都找不到她,即使去千葉島,她也不見我,我一直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直到六年後,我接到了她的一封信,才終於明白.."

李恩厚眼角濕潤了,眼角細密的紋路,因淚水的浸潤而更加明顯.

"你的媽媽倔強,清高,任何事都不肯低頭,也不肯將就,我不能給她名份,所以,她才做了這個選擇,她就是這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格,",李恩厚用手指抹了一下眼角,"這種性格,讓她選擇離開."

"我也要離開了!"

李森聲音很輕,但卻如霹靂在李恩厚耳邊炸響:"什麼?你剛回來才幾天?你..為什麼?"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李恩厚感覺腦中有嗡嗡聲:"你要再走一遍你媽媽的路嗎?你要重蹈你媽媽的覆轍?"

"這是我的宿命!"

"宿命"兩個字從十九歲的李森的口中說出,令李恩厚感到無盡的悲涼:"森,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爸爸會處理.."

李森搖了搖頭:"陳美鳳現在視你為仇人,甚至是殺父仇人!段志城想重回首富位置,也在蠢蠢欲動!李松在你和陳美鳳之間徘徊,一旦傾向那邊,你就成孤家寡人了,而且,李松外表冷酷,但內心柔軟,他在感情上,會傾向於陳美鳳,因為,在你和陳美鳳之間,陳美鳳是被拋棄者,他會憐憫那個受害者..這些人,你怎麼處理?"

電話鈴響了,是陳美鳳.

李恩厚對着電話一臉的驚奇:"什麼.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李森已經知道陳美鳳來電話是什麼事情了.

只聽李恩厚說了一句:"我會讓鄭秘書全權代理,他會帶着我簽好字的材料去見你的!"然後就掛了電話.

李恩厚回頭:"森,你去找過陳美鳳了?"

"她來電話是要辦離婚手續嗎?我和她談過了,這是我離開港城的條件!我是她最忌恨的人,我離開了,她也就可以放手了!"

"你..還見過誰了?"

"我還去過段家了,段子文說段志城和陳美鳳接觸頻繁,在商議聯手的事.現在,陳美鳳放手了,段志城也就沒什麼戲了!接下來,我就該信守諾言,離開港城,從此消失不見,就象我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李恩厚舉着電話的手在顫抖.半天才說出一句:"森..你太象你的媽媽了."

"這一切都過去了."

李森輕描淡寫.她走過去,將李恩厚手中的電話接過來,掛好,然後,緊緊地握住這隻正在顫抖的蒼老的手:"我小的時候,看到別的孩子可以躺在爸爸的懷裏撒嬌,但我卻不可以,於是就故意去捉弄那個孩子,欺負她,和她吵架,弄得自己很孤立,長大了之後,回想起來,才知道,其實,是在妒嫉她."

從小到大,李森從未與李恩厚有過任何的肌膚接觸,這個在港城呼風喚雨的男人,對李森來說就彷彿是一個符號,這個符號只與財富與權威有關,而與親情與溫情無關,他任意的左右着自己的命運,卻從不顧及自己的感受,他用金錢堆積着所謂的幸福,卻從不懂得..

"抱我一下,我會很幸福!"

李森伸開雙臂,等待着.但李恩厚突然局促了.

親情,溫情,兒女情長,這些,已經離李恩厚太遠了,幾十年的商海歷練,練就了他的鐵石心腸,在他的眼中,只有競爭對手,沒有並肩的戰友,只有爾虞我詐,沒有溫柔鄉里.

張開的雙臂.期盼的面龐.讓李恩厚又回到了二十年前..

輕輕擁住自己的小女兒,動作僵硬,心卻柔軟了!

接下來要去見的是最後一個人了.

與這個人的告別,讓李森心如刀絞.

幾天不見了,他還好嗎?這幾天,他是怎麼熬過來的?他也象自己一樣地度日如年嗎?

坐在他的門前,前面,是平靜的大海.

門緊鎖着,郎天慎沒在家.

其實,李森並不知道郎天慎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甚至不知道她今天到底回不回來,不過,沒關係,坐在這裏等待,等待本身,也是很美好的.

夕陽漸起.彩霞滿天.海面也被染得殷紅一片.

海潮湧起.月掛中天.李森靠在門上睡著了.

郎天慎的車終於出現了.

一臉疲憊的郎天慎從車裏走了出來.然後停在那裏.在他的門口坐着的.是他夢寐難求的那個人.

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李森張開朦朧的雙眼.辨認出夕暉下的這張面孔是郎天慎,然後..

然後李森呼的一下站了起來:"你怎麼才回來.我等了你半天了.你去哪兒了."

說著就走上前拉着郎天慎的衣服.湊上去細細的聞了半天:"嗯.沒有煙味.張開嘴.讓我聞聞有沒有酒味."

但郎天慎的心思不在這裏:"你怎麼會在這裏.我想了很多辦法都見不到你.你怎麼會突然在這裏."

"我餓了.給我找吃的."

郎天慎愛憐的摸着她瘦削的面龐.然後拉着她的手.開門進屋.門上.還掛着李森的照片.照片上.李森故意作出嗔怪的表情.下面是一行小字:"你怎麼才回來.去哪裏鬼混了."

李森一進門就開始熟門熟路的去廚房翻找起來.同時像一個家庭主婦一樣嘴巴不閑着:"冰箱裏怎麼都是這種方便食品.看看.這個都過期了.你不會照顧自己嗎.

.."你把麵包和水果放在一起嗎.麵包會受潮的."

.."只有這一點水果嗎.你要大量的吃水果.否則.怎麼保持皮膚光澤."

.."沙拉醬在哪裏."

.."雞蛋呢."

這樣忙忙碌碌.念念叨叨的.桌子上面擺好了三明治和水果沙拉.

郎天慎幾次想問"你怎麼會在這裏"."發生什麼事了".但都欲言又止.似乎是擔心一旦問出來.就打破了面前的和諧的氛圍..李森就像女主人一樣.坐下來就開始大口的吃了起來.把三明治和水果都吃光了.才想起來問郎天慎:"你不吃嗎."

郎天慎指了指空盤子:"你一口氣都吃光了.讓我吃什麼."

"我再給你做."說著就起身.胳膊卻被郎天慎一把拉住了:"我逗你的.我已經吃過了."

李森迴轉身來.嚴肅的表情:"吃過了.和誰吃的."

"楊老闆.今天請他吃飯了.因為有重要的事情要談."

李森又緊逼了一步:"你在外面大吃大喝.卻讓我在你的門口忍飢挨餓."

"可是.我..我根本不知道.."

李森直接打斷了他:"我知道你很內疚.也不用向我道歉了.你就用行動彌補一下就可以了."

"內疚.行動."郎天慎被弄暈了.

"是呀.用行動彌補一下你的過失."

郎天慎無可奈何:"好吧好吧.是我的過失.那麼.我怎麼用行動彌補呢."

"洗盤子."

"又是我洗.."

"當然了.你讓我在門外忍飢挨餓.."

"好的好的.我洗."

郎天慎投降.

將外套脫下來掛在椅子上.然後要去開洗碗機.李森將郎天慎的手一下子按住了:"就兩個盤子.你還要用洗碗機."

"那怎麼洗."

"用手洗呀.勤儉持家.懂嗎."

郎天慎只好將盤子放進洗碗池.打開水龍頭.郎天慎剛把手伸進水裏.李森就一把將水龍頭關掉了:"洗盤子的程序都不知道嗎."

郎天慎笑了:"又哪裏不對了."

"少了一道程序..你忘記戴圍裙了."

"我從來不用什麼圍裙."

郎天慎又去開水龍頭.

水龍頭又被關掉了:"必須戴."

"戴上圍裙像大媽.我不戴."

郎天慎又去開水龍頭.

水龍頭又被關掉了:"必須戴.做家務就要有個做家務的樣子.不能敷衍了事.."

“我的手是濕的.怎麼戴.”郎天慎攤開雙手.

李森於是把牆上掛着的圍裙拿下來.然後很自然的用雙臂環抱着他的腰.給他系在腰間.

郎天慎僵在那裏.

李森催促他:“怎麼不洗了.戴上圍裙.就不會把衣服弄髒了.”

望李森,郎天慎表情複雜:“你今天變化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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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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