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突厥
程荊領命,想必突厥野人一時半會也沒出城,便下令四處搜尋,實在令他們為難的是,突厥野人每次來都是一行幾十人偷偷摸摸的進城,然而總是能成功的逃脫,程荊也曾加強了涼城防備,不過這對突厥人來說,卻若遊戲一般,他們出入若無境之地,簡直把程荊等人當猴耍。
君寧瀾見那些個將士也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彷彿早就習慣了半夜出動,程荊又詢問了那百姓幾句話,安撫了幾句,與君寧瀾并行走着,兩人一時相顧無言。
君寧瀾道:“突厥人經常半夜突襲涼城?我看你與那些將士穿戴整齊,並且絲毫不驚訝,”他斟酌用詞,皺眉道:“就像是習以為常?”
程荊羞愧的低頭,難為情的說:“不瞞殿下,這突厥人十分狡猾,每每選擇在半夜三更,也不知怎的進了城,騷擾城中百姓,”他訕訕一笑,頗為欣慰的繼續道:“幸而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知道我們北楚國不是好惹的,再說,當初葉蒙將軍可是把他們打的落花流水的,他們如今還是后怕着的呢,也只敢做出這偷雞摸狗的勾當。”
君寧瀾粗略的掃視周圍一圈,程荊派出的將士匆忙跑回來,彙報說在城河片樹林處發現突厥人蹤影。
程荊一聽,當下就要趕去,他有些遲疑的看向君寧瀾,欲言又止,在他心裏君寧瀾就是那紈絝風流,柔弱的皇子,帶去只會礙手礙腳並且若是打鬥時還要保護他的安全,實在很麻煩。
君寧瀾眉一挑,似乎料到程荊的猶豫,他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淡淡道:“走吧,程荊副將,帶路罷。”
程荊見此,無可奈何情況下只得硬着頭皮帶他去了樹林,樹林在漆黑的夜襯托下更加的滲人,不知名的鳥凄婉的鳴叫,樹林外早就圍着十多個將士,他們手執長矛有的執弓,擺出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彷彿只是在等程荊一聲令下。
程荊走近一人身旁,朝樹林裏看了幾眼,低聲問:“確定突厥人的確是進了樹林?”
那人點頭,忍不住緊張的吞了吞口水,程荊便吩咐幾個將士進樹林探查情況,幾人領命握着長矛小心翼翼的邁着步子進了樹林,樹林一片靜謐,倒是不像是隱匿着人的,他們鬆口氣就小跑着回去報告程荊,程荊聽罷,焦灼的緊鎖眉頭。
最終他還是下達命令進樹林,君寧瀾雙手環胸,眸光微閃,若有所思的盯着看似寧靜的樹林,卻感覺並非表面上看起來的如此簡單,果不出其然,一行人方進了樹林,四周的樹上驀地的跳下許多奇裝異服的人,看他們身着毛皮衣裳分明就是突厥人。
為首的男子身着白色獸皮,他有一雙桀驁不馴的丹鳳眼,眼裏折射出道道厲光,盯着程荊帶來的眾將士,嘴角上揚,嘲諷意味十足。倒是程荊見了他更是心一顫,他不曾想到今日竟然能目睹罕拔真容。
他不動聲色的將手放在腰間佩戴的佩刀處,只等着出擊給罕拔絕命一擊,只是罕拔豈是等閑之輩,他不屑的瞥了程荊一眼,倒是饒有興趣的盯着一旁紅衣的君寧瀾,粗略打量了他幾言,譏諷一笑,道:“原來這就是北楚男子,這不就是娘娘腔嗎?”
君寧瀾目光銳利若刀,掃過罕拔的臉,手摩挲着扳指,然而他卻挑唇笑了,邪魅而狂妄的笑,罕拔越發看不起他,伸手就從隨從手裏奪過一把弓,拉弓搭箭,力量飽滿手法嫻熟,直指君寧瀾的眉心。
程荊下意識就要推開君寧瀾,口中還念叨:“保護殿下!”只是他的話不比罕拔的手速快,幾乎在他話說出罕拔的手也是一松,箭帶着破竹之勢迅速的射來,爾後,程荊不忍直視乾脆閉眼,卻聽見金屬碰撞的尖銳刺耳的聲音。
他不解的睜眼,君寧瀾手執一把刀,地上掉落一支箭,他面色冷凝,掂量着刀,不咸不淡的道:“這刀實在笨重,不適合攜帶。”不含一絲情感的話,冷徹心底,他手腕微動,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只見他以閃至罕拔身旁,罕拔一怔,隨即就感到不妙,君寧瀾懶洋洋的聲音夾雜着刮過耳旁的冷風,他說:“不過如此。”
罕拔只覺得面頰一痛,摸摸臉頰,居然是一道細微的傷口,這根本不可能,他這些年哪裏被人傷過半分,他不可置信的擦掉血跡,雙眼一眯,若一匹雙眼發綠光的野狼,惡狠狠的盯着君寧瀾,全身怒氣沖沖。
君寧瀾不以為然,他手裏是根黑色鞭子,鞭子平日裏纏繞在手腕上,故而看不出他其實隨身攜帶武器,他薄唇輕啟:“這就是北楚男人,依本殿下看,突厥大王也不過如此。”
一番話說的罕拔面紅耳赤,更多的是羞恥,不甘心,憤恨,他差點就要脾氣上來,就要與君寧瀾大戰三百回合,幸而屬下拉住他,勸慰道:“大王,如今我們處於下風,還是先撤回吧,屬下怕程荊回去增援,這是在拖住我們呢,還是先回去再說吧!”他們這次出來,並未帶很多人,與程荊軍隊相比簡直是以卵擊石。
罕拔拂開屬下想要攙扶的手,冷冷的看着君寧瀾,指着他,傲聲道:“好,你這個北楚男人,本大王記住了,下次單獨切磋。”程荊見他想跑自然不允許,只是突厥人兇悍不是吹噓的,以一敵十硬生生是殺出了一條血路,突圍而去,不過也是折損不少自己人的代價。
程荊經過一番打鬥后顯然有些氣力不足,疲憊的揉揉額頭,但是還得撐起精神,恭敬的問一旁的君寧瀾,“殿下,今日收穫頗大,雖然罕拔等人跑了,這也是給他個下馬威。”他語氣里有些敬佩以及發自肺腑的感慨,這回真是對君寧瀾刮目相看了。
君寧瀾點點頭,方才他試試那罕拔,那人明顯是個火爆脾氣,智謀也是過人,故意引他們進樹林,看他武功蠻力也是好的緊,這樣的人,約摸想與他結交讓他與自己合作,唯一的法子就是與他切磋武功然後在智力謀略上壓他一籌,讓他心服口服。
回到程府,葉蓁卻趴在桌子上,睡的極不安穩,即便是睡夢中也是蹙眉,似乎做着噩夢,她只披着外衣,也不怕受凍。君寧瀾只覺得心疼極了,忙手腳放輕的把她抱起,哪知就這舉動,葉蓁迷糊的睜開眼,抬眸看他,聲音有些沙啞以及撒嬌的口氣,她柔柔說:“你回來了?”
君寧瀾猛的心裏一動,心裏有一塊無比柔軟,他垂眸看她,睡眼惺忪的葉蓁宛若天真少女,呆愣的眼神,所以,他忍不住伸手捏捏葉蓁的臉頰,迎上葉蓁疑惑的眼神,他掩飾的說:“困了就去睡,何必等我?凍着了怎生是好?”
果然,葉蓁注意力成功被吸引過去,她平靜的看着他,溫聲道:“我哪裏那般嬌弱,不過覺得突厥的事比較棘手,就坐在那想事,”她面不改色的繼續說:“冷不防困意襲腦,這才瞌睡了會。”
很顯然,並不是君寧瀾一廂情願想的那些,他惱羞成怒,憤憤的指着葉蓁,怒視着一臉無辜表情的她,卻又捨不得斥責,只好悶悶的坐在葉蓁旁邊,背對她,意思就是他在生悶氣。
葉蓁問:“今日你們與突厥人交手了如何?”
君寧瀾目光微沉,眼底劃過一絲趣味,挑眉道:“我今日破了突厥王的相,那罕拔剛愎自用,太過自信,竟然僅僅帶了些屬下就貿然進涼城,又迫不及待的現身想給我下馬威,卻不防適得其反。”
君寧瀾便趁機又休息了會,葉蓁無奈只得與他同睡一床,以往在皇宮她大可睡美人榻,可是這程府倒是沒有美人榻的,又不能出屋子另尋睡處。她心裏怪異的緊,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尤其是君寧瀾淺淺的呼吸噴在她后脖頸處,暖暖的痒痒的,就像是羽毛輕輕撓過心尖。
於是她就回頭,抬眸盯着他俊美的臉,俊美到不可思議的臉,好看的眉眼,可是這樣的他前生卻死的如此慘,她搖搖頭,甩掉那想法,盯着他欣長的身材,他穿上龍袍定然是很好看罷。
翌日,清晨吃罷早膳君寧瀾便由程荊帶領熟悉涼城,葉蓁閑來無事於是程夫人便主動尋她,與她嘮叨着涼城近來的趣事,只是說著說著程夫人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論她說什麼,這位六皇子妃總是溫和的笑着,眼神清明的盯着她,脾性好極了。
她心下就對葉蓁高看幾分,葉蓁聽她說完涼城一些情況后,心念輾轉間,一個想法冒了出來,她笑了笑,道:“程夫人,您方才說涼城衣裳鋪子並不多嗎?”
程夫人點頭,“涼城本就是偏僻地方,當地女子穿着也是樸素為主,再說即便有銀子也沒那手藝好的,能做出那好看的衣裳。”
程夫人所言不假,就是她身穿的款式也是卞京貴婦們幾年前的舊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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