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打一架③
目光掃過每一個人,千期月面色平靜無波:“我自己跟你哥說。”葉梨點頭表示沒有異議。有人已經回了暗火提了藥箱出來了——是庄臣。看着白大褂在風裏飛舞,千期月看了眼蓮湖,後者回她一個妖嬈無比的笑容:“就說了他一定會有用的嘛。看我多能幹。”大家默默翻白眼:現在不是邀功的時候好吧。
庄臣帶來的紗布倒是夠多,把千期月纏個好幾圈也沒問題。但是他沒有這個機會,剛剛止住了血救護車就閃着紅藍相間的燈開過來了。庄臣也沒說什麼,只是在千期月上車之後提出了要隨車。急救大夫看了看他給千期月處理的傷口,點了點頭,葉梨一行人則是自己驅車跟在救護車後面進了醫院。一路的風馳電掣讓每個人心裏都是一緊。
手術室的門口,一行俊男美女正滿目焦灼的等在那裏,手術室的紅燈亮着,妖嬈的色彩在純白牆壁的映襯下顯得那麼危險。來來往往的病人和護士都對他們很好奇但沒人敢靠近。葉梨一行人剛剛從“戰場”上回來,身上帶了些許的血腥氣,加上每個人的臉都如雕刻一般沒有表情,更是不敢來了。
葉梨招呼着大家坐下,一邊在每個人的身上搜尋:刀棒無眼,不知道傷到了誰,反正這裏是醫院,要是真有什麼問題也可以及早就診不是。環望一圈,大家除了表情嚴肅之外並沒有什麼異樣。但是“你怎麼跟過來了?”是那個救了千期月的男人。
這時候的他一臉的疲憊,清秀的輪廓,臉色卻是如紙般蒼白。蓮湖記得之前是見過他的。那時候的他比現在可精神多了,一雙狐狸眼嵌在他的臉上並不顯得詭計多端,反而多了份柔弱書生的范。可是他記得,那次見他,是在千期月的公司。“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裏?”蓮湖想到他有可能是千期月工作上的熟人,心裏有些警惕。
男人看他一臉嚴肅的樣子笑了笑沒說話。旁邊的雲霜問:“蓮湖你認識他?”蓮湖不無遺憾的搖頭:“不算熟。之前去期月公司找她的時候和他有過一面之緣。”蓮湖的記憶一向不錯。顧岸在一邊聽着,皺着眉打圓場:“今日先生救了期月我們很感激,你也還是去看看醫生吧,你的臉色很不好。”男人看了看顧岸,眼睛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動着。默了片刻,他站起來:“好。我一會就回來。”
他轉身離去,黑色緊身衣包裹下什麼都看不出來,顧岸暗暗的搖了搖頭,心裏泛起一陣苦澀。男人雖然厲害,但他不是沒看到他沖向千期月的時候被狠狠地打了一悶棍。出神的想着什麼的顧岸沒有注意到葉梨扯他衣角的動作,直到她出聲喚他他才回神:“小梨,怎麼了?”葉梨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沒什麼。”
骨科醫生辦公室門口。“脫臼了。”白髮蒼蒼的老醫生在男人的右手臂上一摸就知道是被外力打錯位的。男人挑眉:還以為多嚴重呢,也不過如此。“麻煩您幫我接上吧。”面對老者,他顯然很耐心。老者站到他身邊:“忍着點。”他點頭,心裏想着的卻是趕快回到手術室門口。
短暫而劇烈的疼痛過後,男人站了起來:“謝謝您。”點個頭,他向手術室方向疾步走去。八點多的醫院人挺多的。男人經過一條走廊的時候,被一隻強有力的手臂抓住手腕朝角落裏拖去。男人看清來人,也沒有反抗。似乎是知道男人右手上有傷,抓住他的人並沒有多用力。
“你的傷,醫生怎麼說?”到了人煙稀少的安全出口,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轉頭,赫然是剛剛守在手術室門口的顧岸。他一臉嚴肅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睛裏是毫不掩飾的擔心和責備。男人很少見到這樣緊張他的顧岸。搖搖頭,他聲音乾淨,像是世上最清澈的泉水,不摻一絲雜質:“我沒事,脫臼而已。”
“千期月對你就那麼重要嗎?她值得你這樣嗎?”一向以溫和形象示人的顧岸有些上火,想到自己的好友因為千期月而受傷他就覺得不可思議。自從十三歲之後,他從來沒讓自己受過一點傷,哪怕是小傷口都沒有過,這次居然為了千期月整得胳膊脫臼,有點過了。男人輕咳一聲提醒顧岸注意自己的形象后並沒有在意他的怒火,反而問道:“她怎麼樣了?”
顧岸愣了一下,握緊拳頭抑制住要招呼他一拳的衝動,聲音悶悶的回道:“她沒事了,失血有點多所以還睡着。”男人點了點頭,沖顧岸笑出一個安慰的弧度:“我沒事的,別擔心。”話畢,拍了拍顧岸的肩膀向手術室走去。“喂,她不在那裏,在普通病房。”顧岸終究還是拗不過他,低低喊着跟上前面那個黑色身影。
35號病床上,千期月臉色有些蒼白的睡着,葉梨打來水替她卸了妝,又和雲繁雲霜一起幫她換上了病號服。過程中千期月一點醒的跡象都沒有,即使是眼皮都沒有動一下。嘆口氣,蓮湖和蓮堂被遣回去照管暗火了,雲繁雲霜則帶着人去收拾殘局,連齊義和庄臣都回去了,現在這裏只有她一個人,顧岸不知道去了哪裏。
看着睡得安祥的千期月,葉梨想起五年前的暗火。當時她和葉帆只是這條街上兩個默默無名的混混,雖然有幾個處得來的哥們,但畢竟人數不多。大家都以搶劫和敲詐為生,直到遇到千期堯。那個時候的千期堯也不是個善茬,人前雖然是個乖乖的大學生,家底也不錯,但是沒人知道那個人打起架來竟是無人敢擋!也就是他們搶劫千期堯失敗反而和他成了好友的時候,一夥年輕人定下了要在後街有自己店鋪的目標,並為之不斷開疆拓土,才有了今天的暗火。
剛剛搶完地盤,千期堯就被家裏安排去了德國留學,出於無奈,千期堯把自己的妹妹千期月卷了進來。她以自己的方法在最短的時間裏替暗火打下了最好的群眾基礎,還有了分店,並親自培養了一批管理人才。儘管當時她只是一個普通大學生。暗火上下對千期堯兄妹不只是服從那麼簡單,特別是和他們共事過的人,個個都是心服口服。
也正因為如此,千期月的歸屬問題成了葉帆和葉梨目前擔心的問題,也算是他們接過最難辦的任務:千期堯在出國的時候鄭重的把千期月的另一半問題交給了他們,還逼他們保證完成任務。他們縱是無奈也還是要辦。雖然說這是千期月自己的事情,可是千期堯以暗火相逼,他們怎麼可能不投降?
葉梨剛剛嘆完一口氣,那邊顧岸就帶着男人進來了:“小梨。”葉梨轉頭一看,見是顧岸,剛放下心又看到了旁邊的男人,她疑惑:“你怎麼又回來了?回去休息吧。”男人搖頭,在病床邊上穩穩的坐了下來。顧岸見狀,扶着葉梨精緻的鎖骨說:“折騰了這麼久,你也累了,我先送你回去吧。晚上我和他一起守在這裏不會有事的。”葉梨有些猶豫:“為什麼要留他下來?”顧岸抱着她:“他救了期月,說是想看到她醒來。我們總不能連這個都不滿足吧?他好歹是期月的救命恩人,既然他救了她,自然不會對她差的。”
葉梨半信半疑,卻也抵不住顧岸的溫言細語,終究是點頭答應了,但是不要顧岸送她,怕留他一個人在這裏會出事。顧岸只得把她送到醫院門口,看着她上了計程車才折返回來。剛踏進病房,他就看見男人趴在床邊睡著了,手裏握着千期月的手。
顧岸搖頭嘆氣,默默拿了一邊的毯子給男人蓋上。收拾完一切,病房裏靜得可怕。顧岸看着睡顏安祥的兩個人,長嘆一聲:“楊嘉畫,你這樣是要幹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