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蓮堂
等到千期月查完賬回來之後,葉帆已經帶着穆逸離開了,只讓蓮堂給她帶了一句話:“半月之內,必歸。”千期月撇嘴,信他的才有鬼。但是葉帆辦事也的確夠周到。千期月剛剛坐下來,就已經有暗火的人進來了,之前吵吵鬧鬧的葉梨,顧岸,紀婭茹也停了手,正襟危坐。
千期月完全不驚訝,淡定的接過蓮堂遞過來的紅酒,抿了唇笑道:“許久不見了各位。”站在中間的一位男子並不拘束,看到千期月的笑容之後一屁股坐下來,自顧自的開了一聽酒,二氧化碳衝出瓶口,發出不算小的聲音,他朝千期月舉杯:“期月好啊。”蓮湖,蓮堂的哥哥,性格火爆直接,算是比較好相處的人了。千期月對他的印象也不錯,沖他點點頭后招呼大家:“我也是剛剛來,大家都是熟人,都坐吧。”
大家都是豪爽的人,聽了這話也都不拘禮,都向沙發走去。一時間,長條的沙發明顯有些擠,千期月看了一眼表情放鬆下來的眾人,輕輕笑了笑,起身,再一屁股坐到了厚厚的地毯上,動作乾脆,完全沒有一般女孩子的矯揉造作,反倒多了一絲英氣。蓮湖啜一口酒:“期月倒是越來越豪放了。”千期月白他一眼:“你需要我在你們面前裝?”
“這不是取決於你嗎?”沙發的邊緣處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是齊義。他和千期月似乎有過節,但沒有人知道是什麼過節,他們知道的只是這個平時溫和的男人在看到千期月的時候總會帶着莫名的敵意。齊義擁有一張清秀的臉,雖然沒有一般男人該有的英朗線條,但卻多了一絲柔弱和安然。此人外表溫良,內里腹黑,賣得了小萌也下得去狠手,這也是為什麼葉帆選他做暗火軍師的原因。這樣的人,不出毒計實在不符合他的氣質。
千期月並不想跟他計較,畢竟是要一起守護暗火半個月的人,現在不適合鬧翻。她沒有應答齊義的話,站起身去吧枱那邊抱了一件啤酒過來,拿出一聽,從茶几邊緣滑給沙發邊緣的齊義:“喝。”齊義冷哼一聲,接過酒,也不說話,開了就喝。剩下的兩個人看這架勢都沒說話,千期月看她們表情僵硬,笑笑,也給她們遞了酒:“很久不見,雲繁,雲霜。”兩個女子看着眼前這巧笑倩兮的人,知道她沒介意,也拿了酒,沖她溫和一笑:“歡迎回來,期月。”千期月點頭,旁邊的葉梨等一眾人也自行取了酒,對她說:“歡迎回來。”仰頭,喝酒。
蓮湖看着面色緋紅的千期月,沉默一會問:“葉帆都告訴你了嗎?關於現在的後街。”千期月搖頭,晃着酒杯:“他只說了大概,你們再跟我說說吧。”後街的情況她也只是有所耳聞,因為有葉帆在,她並沒有過多調查,所以並不見得有多清楚。她只知道後街這邊有人挑事,還鬧得挺凶,說是要收拾整條街上的店鋪什麼的。
蓮湖聽千期月這麼說,點點頭:“嗯,消息是這麼傳的,估計還有幾天就要打到這裏了。這幾天大家神經都比較緊繃,所以……”千期月知道他在為齊義解釋,也沒揭穿,只是輕輕點個頭表示知道了。“咱這裏是後街中段,那批人經過街口到現在都沒有受到阻礙么?”蓮湖搖搖頭:“這裏雖然是後街,但是那些生意人哪個不是人精,又怎麼會和他們硬碰硬?”
千期月抿唇:這樣的話就有些不好辦了,被入侵的畢竟是整條街,要是大家都不團結,這架還打什麼啊?直接認輸算了。這也難怪大家都為難了。千期月問:“葉帆是什麼意思?”雲霜答道:“那傢伙直爽得很,聽到消息的時候直接就問我們骨頭鬆了沒。”這回復簡單粗暴到無以復加,果然是他的風格。想到穆逸一臉嬌羞的樣子,千期月為他暗暗吸了口氣。誒,果然受就是受啊。
意識到自己思緒飄得太遠了,千期月忙輕咳一聲,又問:“那,你們大家是什麼意思呢?”雲繁和雲霜都不是婉約的人,意思也很是明確:“打,怎麼不打,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了,沒必要跟烏龜似的縮頭縮尾。”挑眉看向蓮湖,他點點頭,擺明了自己的態度。轉向齊義,後者拋給她兩顆衛生球:“輿論。”千期月也不笨,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統一了民心接下來的就是部署了。“阿梨,現在本部有多少人?”被點到名的葉梨放下酒罐子,正色:“人手是肯定夠的,這點不用擔心。我之前觀察過那群人的戰鬥力,並沒有什麼突出的人才。”千期月提醒:“不要輕敵。”葉梨吐吐舌頭說了聲是。旁邊的顧岸也開了口:“需要我幫忙嗎?”千期月向葉梨投過去一個問詢的眼神,看她點頭之後,心裏放下了,說:“歡迎,謝謝。”顧岸見她這麼客氣,也不好多說什麼,點點頭就不開口了。
等千期月走出暗火都已經過了午夜了,她喝了酒又不能開車,本想找代駕後街又實在太亂,嘆口氣準備打車,遇到了跟出來的葉梨和顧岸:“期月姐姐,讓我們送你回去吧。”千期月看向兩人:“你們?”“難不成你要自己開車啊?你今天可是喝了不少哦。”千期月摸摸鼻子,看着兩人一臉的調侃,無奈之下,把鑰匙遞給葉梨,葉梨轉身就把鑰匙都給了顧岸。看着兩人的互動,千期月裝作已經醉了的樣子,嘆道:“真是怕了你們了,走吧。”
顧岸的車技還是不錯的,至少在千期月看來是如此。她坐在後位上,看見昏黃的路燈輕柔的掃過前排兩人的側臉,為他們精緻的面龐鍍上一層美好的光暈,突然就有了兩夫妻和即視感,千期月垂下眼眸,遮住眼裏的陰鬱和落寞:曾經,她也和某個人有過路燈下的相伴,只是斯人已去,空留自己而已。那段時光,算是她一生里最難忘記的風景了吧。
“你們兩個,還真般配呢。”被認為已經醉酒了的千期月開口,倒嚇了葉梨一跳。她轉頭看見千期月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許是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她復又回頭,瞥了一眼神色如常的顧岸,後者偏頭,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梨兒叫你期月姐姐,我能這麼叫么?”千期月聽他這麼答,心知自己看對了,勾唇一笑道:“你決定就好,對於稱呼我一向是無所謂的。”顧岸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送完千期月,也看着葉梨回了家,顧岸撥通了一個電話:“這件事,你有把握嗎?我不想傷害梨兒。”對面的似乎是個男子,聲音很是清冽:“沒事的,我保證。”顧岸輕哼一聲,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