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司機

第九章 司機

葉帆素來是知道千期月的性子的,看她頭搖得堅決就知道這件事只能從楊嘉畫那邊入手,可是楊嘉畫睡得出奇的好,短時間裏並沒有醒來的跡象。穆逸正在幫葉帆想着怎麼攻克千期月之際,他的手機很歡快的振動了起來。他滑開手機一看:是自己秘書打來的。他沉靜的接起來:“喂?”一邊答話一邊給葉帆示意走出門去。

千期月和葉帆相互望了兩眼,笑了笑。門外突然走進兩個人:顧岸和庄臣。本來顧岸是一個人來的,可是庄臣聽說他要來醫院,死皮賴臉都要跟來,顧岸很少見庄臣這麼積極,帶他來自然也抱了看熱鬧的心態。“期月,好點沒?我剛剛去了醫生辦公室,他一會就來。”顧岸走進來,向葉帆點了點頭之後說著。顧岸的聲音本來就不低,再加上他並沒有刻意的壓制,所以整個病房都聽見了。楊嘉畫顯然被影響了,動了動身子之後睜開了眼睛。坐起身來,看見四個人都看着他,其中一對視線還帶了淺淺的笑意。

“睡得還好嗎?”千期月笑得很是大方,看見他睡眼惺忪的樣子,除去了眼眶下的烏青之後,楊嘉畫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眉宇間添了一分英朗。楊嘉畫笑得很美好,眼裏心裏滿滿的都是笑意,彷彿回到了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很好。你好點了沒?”楊嘉畫問得關心,千期月頭也點得乾脆。

葉帆默默的看着兩個人的互動,看他們暫時沒有話說了,才咳一聲提升存在感道:“你好,我叫葉帆。”看着伸出來的有些薄繭的右手,楊嘉畫抬手回握過去:“你好,我是楊嘉畫。”兩手相握,楊嘉畫感受到葉帆的有力和禮貌,葉帆也感知到了楊嘉畫的乾淨和柔和。他們兩人對視一眼,明白的看見了對方眼裏的欣賞,不同的是葉帆的眼睛裏還帶了些許玩味,這倒是讓楊嘉畫皺起了眉頭,。嘴唇微張,眼神飄忽,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午飯時間到了,千期月把葉帆他們都支出去吃飯了,一個人也沒留,只說讓葉帆好好招待一下大家,畢竟昨晚上都經過一陣火拚,身為領頭人的葉帆怎可能沒有表示?葉帆知道千期月說的在理,可是放千期月一個人在醫院,他確實不太放心。千期月微笑着抽出旁邊柜子的抽屜,裏面霍然橫着一把水果刀,以及早些時候葉梨帶過來的一大堆吃的:“我都不怕,你在怕什麼?”葉帆心知自己說服不了她,也不再說什麼,點頭帶着人出去了。

臨走的時候,楊嘉畫轉身看着她:“我一會就回來。”千期月搖頭:“昨晚辛苦了。就好好的跟着葉帆去吃東西吧。”楊嘉畫眼裏似乎有什麼光芒亮起來,瞬間又暗下去了。點點頭,他轉身跟在顧岸後面走了出去。千期月看着他漆黑如墨卻纖細如竹的背影漸漸離開視線,她直覺的發現,有些東西,不一樣了。像一場大火燒起來的時候必定有火星一般,她心裏有個地方慢慢的鈍痛起來,她自己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她明白,自從昨晚上遇見了楊嘉畫之後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她從不對只見過一面的人笑得那麼沒有防備,從來不會跟一個只見過幾面的人用日語說謝謝,更沒有可能為一個從來沒有交集的人按摩,即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也做不到。但是比起這些,更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她對楊嘉畫的感覺。從來沒有人能在見面之初就讓她心神不寧。一定發生了什麼是她所不知道的,一定有什麼是她遺忘了的,她想想起來。

千期月一個人在醫院裏糾結得如同被無數紅線纏身的巫蠱娃娃,楊嘉畫則在離醫院不遠的一家餐館裏被葉帆盯着如同他是最狡猾的獵物。“葉梨跟我說昨晚是你救了期月,謝謝。”葉帆率先出聲。沒辦法,不管葉梨他們說什麼,楊嘉畫的回答始終都只是很簡潔的一個字,來來往往幾次之後,葉梨失去了和他交談的興趣,只能使眼色讓自家大哥出馬了。

楊嘉畫有點不適應千期月身邊的人跟他說謝謝,在他看來保證千期月平安無虞是他應該做的事,根本不需要別人說什麼。他愣了愣神,很溫和的笑了笑,不說話。顧岸看了看低頭喝茶動作優雅的楊嘉畫,又看了眼若有所思的葉帆,突然就有了不祥的預感。菜很快就上來了,看着形形**,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行人都沒有了談話的興緻了。葉帆和穆逸早上一大早就跟家裏鬧了一頓飛回來了,肚子空空,顧岸和葉梨兩個人一直在料理暗火的後續和照顧千期月,怎麼也騰不出時間吃飯,庄臣也是一樣,一直在暗火替大家包紮傷口,忙的焦頭爛額,楊嘉畫更是不用說,剛剛才睡醒的人。

一行人吃得倒也很盡興。楊嘉畫吃得不多,吃了幾口之後就跟眾人打了招呼朝櫃枱走去了。葉帆瞥他一眼繼續吃飯。楊嘉畫站在櫃枱上跟店員說了幾句話之後又回來了。庄臣腮幫子撐得鼓鼓的:“你跟他們說了什麼?”楊嘉畫看他像只金魚般的樣子,勾起嘴角:“我定了幾個菜,等會給她帶回去。”葉帆挑眉:“你知道她喜歡吃什麼?”“病中的人需要補充營養。她不喜歡魚湯的腥味,也不喜歡蔥和姜。其他的就沒有什麼忌口了。”楊嘉畫端起一邊的玻璃杯,淺啜一口,聲音平淡。

葉帆皺眉,老實說他自己也不知道千期月到底喜歡吃什麼,雖然他們認識這麼久了,但是千期月和他們一起吃東西她一直都說的是“隨便”,長久以來,他們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聽楊嘉畫說得這麼詳細,在座的氛圍有些些許的僵硬,葉梨咳一聲,示意葉帆適可而止。葉帆停了筷子,看着他們,一臉黑氣。

結賬的時候,葉梨很主動的伸手打算提過給千期月定的午餐,卻被楊嘉畫搶先一步:“我來就好。”看着橫在眼前骨節分明而白皙有度的手,葉梨怔了一怔,有些尷尬的收回手,心裏的疑惑更是濃了幾分。葉帆站在一邊看着他們兩個人,心裏有了計較。

醫院裏的千期月這時有點難過。她的傷口似乎有些裂開了,但是她又想喝水,不能抬起來的手讓她很是煩躁。明明玻璃杯就在面前,她卻只能幹瞪着它。不服氣,她咬咬下唇,緩慢而用力的抬起右手,一寸一寸的朝杯子的方向挪去。也算是她運氣好,之前說馬上就來的醫生這時候來了。她看見千期月眼神堅定,動作無力的樣子,急忙走過來,把杯子放進她左手:“受傷了還這麼活躍?”千期月看見主治醫師,沒答話,仰頭把杯子裏的水喝盡。

“還要再來點嗎?”醫生笑着,千期月搖頭。抬起右手,褪下病號服,醫生替她檢查傷口,看着泛着紅色的傷口,她皺起眉頭:“撕裂了。剛剛用力可夠猛的啊,不想要這隻手了?”千期月還是搖頭,這次明顯帶了些歉疚。醫生拿出隨身帶的醫用膠帶,開始給她固定被折磨得搖搖欲墜的紗布。

“這是怎麼了?”楊嘉畫走在所有人前頭,也是最先看見這個場面的人。千期月朝他點頭,回答說:“沒什麼,只是傷口撕裂了而已。”楊嘉畫快步走進來,放下東西想要看看她的傷勢。後面的葉帆他們也進來了,見了這一幕,顧岸直接就把楊嘉畫拉到門口:“我們就暫時不要看了吧,畢竟人家是女孩子。”楊嘉畫想想自己現在的身份,眼神一暗,也就沒掙扎,很聽話的站在門口。

醫生白了一眼這群匆匆趕來的人,眼裏明顯是不滿:是得有多腦殘的人才會想出用玻璃杯給病人倒水喝的點子啊,不知道玻璃杯劃到病人是會造成二次傷害的嗎?仔細處理完傷口,女醫生輕聲細語的叮囑了千期月幾句就走了,連個正眼都沒給這些所謂的病人家屬。葉帆雖然有些不解,但也沒說什麼。倒是楊嘉畫看見醫生走了,大步流星的向她走過來,眼睛裏噙滿擔心:“疼嗎?”千期月搖頭,不知道為什麼,她不希望他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

葉帆坐在床邊,任着葉梨和楊嘉畫小心翼翼的給千期月把吃的準備好,一切都忙的差不多了的時候,葉帆開口了:“楊先生,正好期月也在,我想和你商量點事。”楊嘉畫在病床的另一邊坐下來,聽到葉帆這麼叫他,心裏笑了一下面色如常道:“你說。”千期月隱隱的猜得到是什麼事,她看向葉帆,口氣堅決:“不要。”葉帆打斷她,好整以暇:“萬一人家願意呢?”千期月臉色陰沉:“我說了不要問。”葉帆毫無懼色:“你是怕得到不想得到的答案嗎?”千期月漠然抬頭直視葉帆,眼裏一片火光。

楊嘉畫看着有些惱怒的千期月,眼睛裏一片寧靜。收起溫和的表象,他臉上一片鎮靜:“沒事的。你說吧。”葉帆也不含糊:“我們想請你做期月的保鏢……兼司機。”楊嘉畫心裏笑得很開心,他就知道他一定會成功的。“條件呢?”楊嘉畫抑制住心裏的欣喜,像一般人一樣問出了這個問題。他不想問的,但不不問的話,葉帆一定會起疑。

聽他這麼說,葉帆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薪水由期月的公司出,除了每天接送期月,保證她的安全之外,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楊嘉畫點頭:“很豐厚的條件么。”千期月看他一臉深思的樣子,說一句:“你沒必要來。”楊嘉畫沖她笑:“我來定了。”似乎做錯了什麼事。千期月想着。“什麼時候上班呢?”楊嘉畫問道。

柔和的聲音和平常無異,但是千期月卻聽出了淡淡的欣喜,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葉帆爽快的應道:“這個你就得問期月了,她什麼上班你就什麼時候上班。”楊嘉畫很是爽快的答應了,千期月則默默的感覺自己被賣掉了。

一時無語之下,她沒有注意到葉帆眼裏閃過名為狡黠的光,楊嘉畫即使注意到了卻也選擇了忽視。只要達到目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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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心東家冷情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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