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相思曲
“落雨，我要開始了。”
寧霄動手解開花落雨的衣衫，露出了上半身，緊皺起眉頭，心口的睡蓮那天的顏色，還沒有這麼深，比預計的時間短了許多。
“寧霄，怎麼了？”
“落雨，這朵蓮花，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我也不清楚，從我醒的時候好像就已經有了，這朵蓮花好像會變色，有什麼問題嗎？”
寧霄眉頭緊皺，這是穿心蓮，巫毒門對正在研製中的毒藥所加入的獨門標記，試毒者心口位置會出現一朵睡蓮，睡蓮顏色越深距離發作的日子越近，跟老九身上的一樣......
有些事還是要問清楚的，在找到老九之前要做的就是盡量壓制毒性，治療內傷。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寧霄溫柔一笑。
“恩。”
寧霄將桃樹枝削成針狀，蘸麻油點着，即刻吹熄，趁熱針刺，封住周身大穴，此法名為神燈火。
寧霄扶着花落雨面對面盤腿坐好，伸出一手與花落雨掌心相對，雙掌間散發出白色光暈。
“落雨，很疼嗎？”
寧霄伸出另一隻手擦了擦花落雨額頭上滲出的汗。
花落雨搖搖頭沒有說話。
“對不起，讓你受苦。”
“寧霄，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才對。”謝謝你為我做的所有，可是我卻不能和你在一起。
“你不記得了，是你救了我，如果沒有你，也就沒有如今的寧國三皇子。”
落雨，真的太善良，你已經救了太多的人，不算他自己，那八個人，還包括那個你不惜用自己的命來保護的嚴墨楓！
真的應該你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眼裏只有寧霄一個人……
“我救了你？那也不是我，我絲毫不會武功，如何能救你？”所以你的呵護，你的溫柔也不屬於現在的花落雨，而是以前的花落雨吧。
“不管是以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你的身份如何，我都一樣喜歡。”他的花葬大宮主！
“寧霄，你臉色不好，累了嗎，要不要休息一下。”看到這樣的寧霄，花落雨真的不忍再傷他的心，就讓一切等他回去時再說吧。
“普善咒是不能中斷的，否則，前功盡棄，這點程度，還不成問題，落雨，你在堅持一會兒就好。”
二人閉目都不再說話，約莫又過了一個時辰，寧霄撤回功力，拔了針，為花落雨重新穿好衣服，將人放平躺下。
“落雨，你先休息一會兒。”
寧霄出去端了一碗葯回來，舀出一小勺吹得溫熱，伸到花落雨的嘴邊。
“我自己來就可以。”
“先喝了這勺，我就給你。”
櫻紅的嘴唇輕啟，用晶亮潔白的牙齒咬住了小木勺，從寧霄的手中叼了過來，喉嚨蠕動，吞下了湯藥，真苦，不過，一個大男人，這點苦，小菜一碟了。
花落雨拿下嘴裏叼着的木勺，咕咚咕咚直接喝完了那一大碗。
寧霄看着花落雨這不顧形象的表現，心裏又一陣喜歡，接過他的碗，覆上了他的唇。
“唔......”
濕濡的舌頭滑進他的口腔，品嘗着苦澀的藥味，“讓我幫你分擔，不要一個人苦着......”
寧霄掌着他的後腦，繼續加深這個吻。
“恩......唔......別......”花落雨掙扎着要推開寧霄，他不想和寧霄有進一步的發展，不想讓他陷得更深。
寧霄將花落雨壓倒在床上，單手將花落雨的雙手鉗制在頭頂，“如果真的不行，那就咬斷我的舌頭吧！”
怡水園。
“主子，左相大人的信。”
嚴墨楓接過信，“九陽，派人去驛館，把人接回來。”
“是。”
嚴墨楓打開信紙“王爺，老臣有兩點要稟報，其一，宮裏傳來消息，皇上已得龍淵劍，而送劍的自稱是葬花宮的人；其二，請王爺，趁機殺了那個男寵，留着他是個禍患。宇文仲字”
嚴墨楓面無表情的用桌子上蠟燭將信燒了個一乾二淨。
葬花宮，宮門在嚴國，下屬九閣在各國都有分佈，範圍極廣，專門暗中網絡各國消息。
葬花宮由宮主花葬創教，發展極為迅速，很快便成長為江湖中一大勢力。
據傳聞，花葬雙劍出神入化，一身紅衣，身材纖細，膚白勝雪，面戴金色鏤空面具，他極少在江湖中露面，行蹤詭秘，他到底從何而來，目的為何，都不得而知。
花落雨有些無奈，輕輕地合上牙齒，咬住正在入侵的舌頭，卻又不敢用力，而寧霄卻更為變本加厲，深入到喉嚨的最深處。
花落雨因為呼吸不暢掙扎得更為厲害，“恩......唔......”
寧霄看着快要昏厥過去的人兒終於不捨得放開了那美味的唇瓣，得了便宜似的開心一笑。
“這個方法，對落雨來說，真的很有效呢。”
“寧霄，快放開我，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對我。”
花落雨對於自己身體的自卑感以及對那事的恐懼，讓他對這些事已經極為厭惡。
“落雨，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寧霄見花落雨這樣激動的情緒連忙放開他，卻並沒有後悔剛才的吻，總有一天，他會讓他心甘情願的。
“寧霄，我該走了，他晚上會來接我的。”
“你要去找他？”寧霄起伏着胸口，呼吸漸漸加重。
“是，謝謝你為我療傷。”花落雨推開身上的寧霄。
“明日再來，我會暫留曲陽十四日，為你醫好內傷。”
寧霄站在床邊，雙拳緊握，背對着花落雨，又接著說，“落雨，我不想強留你，如果在他那裏待不下去，就來找我吧。”
“好。”剛要打開房門的手一頓。
花落雨走出驛館就看到了一行人抬着轎子，等候在門口。
“上轎吧，還等着咱們伺候你不成？”
花落雨有些呆愣了，再想想也該是這種情況，嚴墨楓的人自然是要恨自己的。
就那一道道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的眼神下上了轎子，被抬到了嚴墨楓的府宅。
“咱們是把您送到了，您還是自己進去吧，最好是快點，不然讓王爺等急了，咱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哼。”
一行隨從把他扔在大門口，就抬着轎子走了。
“真不愧是王爺看上的，還真他娘的漂亮，當個男寵還不老實，要是王爺把他賞給我，嘿嘿，準保他下不來床。”抬轎的一個男人猛吸口水。
“唉唉，這人看着挺清高，可我聽京城那邊的說，當初還是他自己貼上來的，霸着咱們王爺不放呢。”另一個男人咯咯的笑着。
“你看他那一臉狐媚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把王爺害的那麼慘，王爺怎麼還留着他。”
“誰知道，像這樣的就叫欲求不滿，要不咱求王爺把他賞給咱們得了。”
“哎，小聲點，一會兒讓他聽見了。”
“聽見有怎麼了，他既然敢做，沒膽承認了？”
男人們相互推搡着繞到了後門，這大門可不是他們這些個轎夫們可以進去的。
這些話已經一字不落的進了花落雨的耳朵，自己當真是欠了嚴墨楓，他現在是一步也不想踏進這個地方了。
回去找寧霄？不可能的，可是他又能到那裏去呢？
抬頭望着牌匾上寫着怡水園三個大字，腳還是不自覺的抬了進去，這王爺的府宅規模至少也得有十九重深吧，希望不要迷路才好。
走近大門放眼望去才發現其實與京城的墨楓王府風格完全不同，這裏更接近於園林的風格。
京城的宅邸，京城的宅邸，自己根本沒見過啊，又何來的感覺不同呢，花落雨搖搖頭。
望望滿天的繁星，比現代的夜空清晰明亮了許多，天高雲淡，深吸一口氣，不再多想，今晚感覺從病態的沉重感中多了幾分輕鬆感。
沿着走廊向前，整個園林建皆緊貼於水面，園如浮於水上。
從山水佈局，亭台開間到一石的細部處理都無不透析出古樸典雅的風格，移步換景，咫尺之內再造乾坤。
尤其夜間，燈火通明，看上去更具江南水鄉特色，別有一番風味。
想來，這也是他從這個醒來后第一次如此仔細的觀察他所在的世界。
前面一處靜謐的角落有個小亭子，裏面像是放了一把琴，花落雨還是禁不住誘惑的走了過去。
坐在石凳上，這把琴通體烏黑，花落雨勾勾嘴角，是上好的烏木呢，這琴雖然看上去有些年月了，卻也不輸於在聽雨樓的那把，算的是極品了。
四下無人，與遠處房屋距離又遠，就在這裏彈一夜曲也是不錯啊。
雙手撫上琴弦，“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一曲紅豆，一首長相思，倒也是絕配，都是相思物，此刻又在思念誰？
“誰道飄零不可憐，舊遊時節好花天。斷腸人去自經年。一片暈紅才著雨，几絲柔綠乍和煙。倩魂銷盡夕陽前。”
可有一人也能讓他心甘情願為之倩魂銷盡？如果真能有這樣一個人，他也願意為之拋棄所有......
裊裊琴音，悠長連綿，如歌如賦，如泣如訴。
沉重的低音傳得很遠，園裏的下人都在私下議論，這倒底是誰在彈琴，讓人止不住的想要落淚。
一個有實權的王爺可不是個閑職，即使來了曲陽怡水園，一樣不斷地有公文送過來，等着他處理。
“是他在彈琴？”還在書房批公文的嚴墨楓一下就認出了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