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下跪
“何新宇,你就究竟要怎樣才敢罷手?”凌建海剋制不住滿腔的憤怒,上前一把抓住了何新宇的衣領。
黑衣人手疾眼快地將他的兩隻手反捆在了身後。
槍,抵在了他的腦門。
偌大的客廳里,何新宇一臉邪惡的笑容掛在臉上,慢悠悠地坐在了沙發上,手指間旋轉的佛珠頓時停了下來,他順手點燃一支煙,朝着凌建海吐了個大大的煙圈。
何新宇的目光凌厲且由沒有絲毫意外地掃了過來。
四目相對過後,何新宇那複雜的目光落在了沈玉蘭的身上,渾然忘我地看着。
這些年,沈玉蘭也只是在各大娛樂雜誌的新聞圖片里看到。
這番打量過後,思念再次如潮水一般蜂擁而至。
儘管嘴上不承認,其實何新宇自己明白,當年對羅佳琳只是平淡生活中的一點刺激與衝動,那不是感情,這輩子讓他真正產生感情的也只有沈玉蘭。
然而,只是自己的一時錯誤,沈玉蘭居然投奔到了情場手下敗將凌建海的懷抱,真是讓人嫉妒,讓人心痛。
可悲,好一個只是自己的一時錯誤,而何新宇犯下的這個錯誤是不可原諒,不可饒恕的,只是他自己渾然不知。
何新宇的目光從沈玉蘭的身上回到凌建海的身上,然後十分冷淡地開口:“我已經說過了,讓玉蘭重回我的懷抱。”
如此冷漠淡薄的口氣說出了讓在場所有人的心快跳出來的字眼。
沈玉蘭征征地看着他。
那些甜蜜估計他都忘記了吧,他記住的估計也只有恨了!
沈玉蘭,沉默了良久,顫抖着唇開口:“我們談談吧!”
“我和你有什麼好談的?”何新宇的反問,更加的涼薄。
沈玉蘭的眼睛一陣酸澀,何新宇的話,實在讓她心酸,原本就是何新宇做錯了事,對不起她,現在反而好像是她辜負了他一般。
沈玉蘭努力調整了一下情緒,才開口說道:“收手吧!”
何新宇一征,目光陡然犀利地掃射過來,突然冷笑了起來:“別這麼矯情!要麼你做我何新宇的女人,要麼盛龍完蛋!”
“何新宇,三十年前是你對不起我在先,你和羅佳琳一起辜負了我,這些年,每每想起,我的心如刀絞,你還想怎樣?”沈玉蘭早已淚流滿面。
“你這個女人,和姓凌的,你的老相好這三十年如膠似漆。三十年,你的風光無限,夫愛子孝,我呢?我和佳琳的女兒出生不到一年就丟了,後來,羅佳琳就瘋了,我這三十年過得像苦行僧一樣,你還好意思和我說我辜負了你?”
“你到底要怎樣?”
“或者讓他跪下來求我吧!”何新宇嘲笑地看着凌建海。
凌建海臉色一變。
“不願意跪下是不是?凌建海,本來是屬於我何新宇的女人,被你睡了三十年,你覺得對的起來我嗎?你今天是為盛龍而來不是么?要麼把玉蘭還給我,要麼給我下跪!讓你跪下你都做不到,我倒是懷疑你今天來有幾番誠意了!”看着凌建海沒有動,何新宇提高了嗓門。
凌建海此刻心裏像一團亂麻,十分為難,他沒有愧對他何新宇,可是,節骨眼上,不跪,可能今天連何家的大門都出不了,盛龍沒啦,玉蘭也會被搶走,瀟天小命也會不保。可是,讓他跪下來,男兒一跪,何等羞恥?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父母,可是他……
“好,我跪!”他突然激動地脫口而出。
何新宇一征。
沈玉蘭跑過去抱着凌建海,頭搖得像撥浪鼓。
“爸,不要!”凌瀟天也上前抱住了凌建海。
“爸,放了他們,也放過你自己,你有我,還有媽媽,還有,某一天,我們一定會找回妹妹!那才是我們自己的幸福!”何卓群雙眸里透出一股堅強與希望,乞求地看着何新宇。
之間,凌建海推開沈玉蘭和凌瀟天,緩慢地走到了何新宇面前。
這個男人,不再是當年的玉樹臨風,不再是當年的挺拔身姿,臉上甚至長了老年斑,兩鬢斑白,何新宇看到他,彷彿也看到了年老的自己。
沈玉蘭是愛這個男人的,即時他丑的臉上都是褶子,長滿了老年斑,她也愛這個男人!
他走到了何新宇的面前,略一沉吟。
他們的目光一直交纏着,大學同窗,情場對手,商場競敵,太多的話想說,太多的遺憾和恨都在這目光交纏里。
終於,他緩慢地跪了下去。
跪在了何新宇的面前。
何新宇的目光有一剎那一緊,他清了清嗓子,似乎無動於衷,他說:“聽說馬國堅同意將新美賣給你們?”他這麼平靜地開口,絲毫不顧及凌建海跪在地上。
凌建海跪在地上,點了點頭,“是的!”
何新宇站起來,走到了沈玉蘭的面前,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地說:“看到心愛的人跪在我的面前,你有什麼感覺?心疼?難過?憤怒?還是……”
“你現在真的那麼快樂么?”沈玉蘭絕望地看着何新宇,喃喃地說著。
“是的,看到你們過得不好,我很開心!對了,三十年的寂寞,你如何彌補我呢?”何新宇陰陽怪氣地笑着。
“我……”
“話說你現在還能和我上床么?”何新宇眼裏有着譏諷,如此的明顯。
凌建海手中的拳頭緊捏着,捶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忍無可忍,凌瀟天掙脫了黑衣人,一個健步跨到了何新宇的面前,拳頭飛了出去。
何卓群擋在了何新宇的身前,凌瀟天的拳頭重重地打在了何卓群的臉上,血從嘴角滲出來。
“你們快走吧!”何卓群捂着臉大聲說著。
“站住,一個都不許動!看我怎麼收拾你們!”何新宇心痛地撫摸著兒子的臉。
“爸,你今天要是不放了他們,那麼,請連我一起收拾了吧!”何卓群避開何新宇的大手,堅定地看着門外。
“卓群,真是氣死我了!好!新美我不管了!這些人你去處理吧!”說完鄙夷的眼神看了看地上的凌瀟天與沈玉蘭,捻着佛珠走上樓去。
凌瀟天扶起地上的凌建海,相擁着沈玉蘭,看了一眼何卓群,面無表情地說著:“今天謝謝你!不過我不會因此而放棄新美,等着瞧!”
“我做好了迎戰的準備!”何卓群微笑着回應着凌瀟天,揮了揮手,黑衣人退下了。他扶起地上依然驚恐不安地羅佳琳,目送着這一家老小走出何家大院。
盛龍集團大樓。
當秦敏儀看到凌瀟天完好無損地坐在總裁椅上,她像個小孩一樣高興地跑了過去,顧不得這是在總裁的辦公室,緊緊地抱住了他。
像水一樣的東西撒在了鏡片上,越來越模糊。
凌瀟天愣住了,他征了一下,雙手不知所措地垂在背後。
兩個熟悉的身影印入眼帘。
“謝謝總裁救命之恩!我出院了!”見總裁辦公室的門大敞着,尤悠一蹦三跳地邊走邊說著。
她想給凌瀟天一個驚喜,一束薰衣草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儘管腳部還有些隱隱作痛。
尤悠抬起頭,看見秦敏儀的背影,她的頭輕輕地靠在凌瀟天的肩膀上,手部緊環凌瀟天的腰間。
一剎那,尤悠掛在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薰衣草無力地垂在她的手邊。
這一細微的變化沒有逃過凌瀟天的雙眸,他的眸色一亮,突然有一種想作弄一下尤悠的yuwang,於是,他打開雙臂,溫柔地環住了秦敏儀的腰,抬起她的頭,取下她的眼鏡,輕輕地拭了拭她那掛滿淚珠的雙眼,低沉溫柔地說道:“我沒事!”
尤悠的心就像一顆被醋久泡的花生,酸酸的,軟軟的,苦苦的,澀澀的……
失望,自憐,自嘲,自卑,羨慕,各種情感一起湧上心頭。
薰衣草像一把掃帚一樣,被她倒握在手中,她就這麼獃獃地看着他倆。
Joan是無法替代的,秦秘書又成了總裁的新歡?
是啊!總裁太優秀了,身邊有幾個優秀的女人好正常,妄想是多麼的可笑啊!
“總裁,敏儀,你們都在!”同樣的傷心的陳耀武低聲說道。
這麼多年,秦敏儀終於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凌瀟天的一個擁抱。他還幫她溫柔地擦掉了眼淚,告訴她他沒事,她狠狠地掐了一下手心的肉,沒錯,這不是白日夢!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不復存在,只剩下這個溫暖的懷抱,她緊緊地抱着凌瀟天,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直到凌瀟天咳嗽了幾聲,在她耳邊,輕聲地說了句有人來了,她才鬆開手。
“花是送給我的嗎?”凌瀟天看着彷彿打了敗仗的尤悠,不屑一顧地問道。
“嗯。”尤悠有氣無力地遞給了他。
看着她那副枯萎的摸樣,他心裏居然有一種莫名的快感,他故作嚴肅地接過她手中的薰衣草,遞給了身邊的秦秘書,低聲說著:“送給你吧!”
尤悠的心彷彿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她感到臉火辣辣的,眼眶四周有點發熱,鼻子一陣發酸。
“總裁,我先出去工作了!”尤悠想迴避這讓人難堪與酸澀的場景。
“都來了,正好,一起談談新美的收購。”凌瀟天淡淡地開口,不容分說地命令尤悠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