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帶着夜壺逃跑
“可惡,那些王公貴族沒一個好人!被他們騙了!”
雪月在馬車之中緊緊皺眉,沒好氣地咒罵著。
她本是來自黎雲國和漠域邊境之城,總是缺錢的窮苦少女,數日前偶遇黎雲國的雲丹公主和鎮國將軍郁青,以替與她相像的雲丹公主去漠域某國選妃為條件,就可以得到一大筆酬勞而做了一個交易。可雪月才知道,雲丹公主原來是被黎雲國強加搪塞過去的和親公主!
而且要她去和親的國家竟然是那個坐落在黑漠谷之中,暗無天日的暗黑之國,拜凌國!
“瑩月,咱們得逃!”
對面坐着的一個年紀偏小的清秀少女,瑩月抬眸看着她,唯唯諾諾得道:“姐…可咱該怎麼辦?這馬車周圍都是兵啊。咱怎麼逃跑?”
雪月長卷的睫毛微微一顫,想了想,便道:“我試試!”
她掀開馬車華奢的雲錦窗帘,猶如黑色琉璃般清涼的眼眸向外一瞟,便見一個一身青色緊衣,高大英凜的男人騎着一匹棕毛駿馬在馬車旁邊行走着。
窗外疾風吹起了沙粒,而暮色已看不出風沙的顏色,沙漠的黑暗即將來臨。
那男人的馬兒迎風,跟隨着馬車不緩不急的走着。雪月和瑩月所坐的是一輛寬大而豪華的馬車,暗金色車身,粉色雲錦的座椅窗帘,窗帘下本來墜下了一排粉白透亮的珍珠。而那些珍珠現在已經沒有了。它們都被揣在了雪月對面的女孩,瑩月的懷中。
雪月看了瑩月一眼,然後隱聲道:“瑩月,先再看看這馬車裏有什麼值錢的,只要能揣懷裏的,咱都帶走!”
瑩月快速的點了點頭,便仔仔細細的在馬車之中找了一番。然後她發現座椅柔軟的墊子邊上綴着四顆碩大的珍珠,她伸出手用力揪了幾下,便將那四顆珍珠揪了下來又揣入了懷中。
“唉,還有我這邊的!”
雪月稍稍起身,瑩月的小手又是揪來扭去的拉下了四顆珍珠塞到了胸口。
“行了。”
說罷,雪月形狀嬌好的櫻唇微微一提,撫了撫青絲,向車窗之外鶯聲道:“郁青將軍~”
馬車之外的青衣男子郁青因沙粒吹進了眼角而眨了眨眼之後,側過英凜的臉額,晴朗的聲音道:“末將聽命,雲丹公主。”
“郁青將軍啊,我們呢,想出去方便。”雪月抿唇一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慵懶甜美一些,卻見郁青的眼底明顯掠過一絲不悅。然後他大聲發令道:“停!!”
隨着郁青的一聲高喝,圍繞馬車的八匹駿馬上的黎雲國士兵們便驟然勒韁停下后,郁青道:“雲丹公主,請您稍等片刻,您的…夜壺馬上就到。”
雪月的眼角和嘴角同時一抽。
什麼?!雲丹公主出行竟然還帶着夜壺!她皺了皺眉,便又開口說:“郁青將軍,我和我的丫頭,有些按耐不住了。我們要下馬車,呃,速速解決。讓本公主因為茅廁一事感到身體不適,你覺得,該當何罪?”
“噗…哈哈!”
只聽馬車之外的一聲大笑之後,緊接着車門便被打開了,一片沙粒隨着冷風被吹了進來,雪月和瑩月不禁咳嗽了兩聲,便見一個黑色馬尾高束,一臉英氣的男人目露凶光的看着二人。
“請您以後少說話,雲丹公主。也請您對本將軍尊重些。那麼,請稍等片刻。”雲丹公主這四個字他說的是格外的加重了語音,咬字咬得也是清楚極了。
郁青的態度另雪月的美眸明顯的燃起了怒氣。怎麼說,她現在也是’公主’啊?
然後她跳下馬車,在鬆軟的黃沙之上雙腳一定,瞪眼叉腰,伸出了一支手,手指指着郁青英挺的鼻子道:“好你個郁青將軍,竟然敢對本公主如此說話!!你們鎮國將軍府難道要反了么?!嗯?你難道要讓我治罪於你?!”
'公主'的手指來勢洶洶,作為臣子,郁青卻並無任何懼怕之意,只是反而頗有興趣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然後唇角一勾,道:“公主殿下,末將並無冒犯之意。只是公主的語言,實在是…不知廉恥。您知道潑婦是何意思?恐怕到了拜凌國,您會成為我們黎雲國的羞恥!”
可惡的男人!雪月怒氣更甚,白皙的小臉漲得通紅,她指着不遠處的沙丘喊道:“還不是你一手操辦的!反正,我們要去那邊方便!”
“不可。堂堂公主,怎能在野外方便?”
郁青雙臂一展,擋住了她們的去路。馬車上掛的油燈之光便在他腰間的大刀映射出泛泛凄光。
“你…!”
的確,郁青是個一國將軍,怎麼會被這點小計倆騙倒?在此強行突破肯定無益。雪月看了一眼身邊的雪瑩,卻見她眸中朦朧的望着郁青,唇角微盪,身子已是搖搖欲墜。
雪月的眸中就要冒出火苗了!
傻丫頭,沒出息的傢伙。自己都被人騙了,賣了!還春心蕩漾!
雪月嘆了口氣,便見從後面跟着的馬車上行下四個衣着一致的宮女,她知道是一路伺候雲丹公主的。
雪月看着她們衝著這便過來了,揉了揉眼睛,便發現第一個手中捧了個盆!
那盆在馬車便微弱的燈光下也是金燦燦的一片光芒,難道這是黃金么?她眨了眨眼。
帶頭的宮女將那個金色的夜壺放在了地上,然後第二個宮女刷!得展開一個金色的屏障,眾人雙手拉開屏障,將雪月和瑩月圍了一圈。
郁青不懷好意的站在一邊看着。
“公主殿下,請吧?”郁青說罷,便手一擺,四周馬上的兵將們便紛紛下馬遠離了數丈之外。他也不見了蹤影。
眼看男人們不在了,又見那金燦燦的夜壺,雪月的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然後她與瑩月環視了一番屏障。那屏障也就那四個宮女的肩膀那麼高。她們每個人扶住屏障的一邊,在風沙中頭髮已被吹得猶如女鬼,卻面無表情得定在沙子裏。
“公主殿下,請。”四人齊聲說道。
“這是皇上為您陪嫁新置辦的流金饒鳳夜壺。”一人又接着道。
怪不得這麼高檔!雪月感嘆了一瞬,便一把拉下了瑩月。
“瑩月,蹲下。”
瑩月輕聲道:“姐,咱們是不是能把這個…夜壺也帶走…這是金子唉?”
瑩月這麼一說,雪月便又瞪了她一眼,輕聲道:“當然要帶走了,這是武器好不好,咱們的刀都被他們收了”
然後她抬起眼眸看着四個宮女:“本公主今日不喜歡你們瞧着。你們都轉過身子去!”
“是,公主。”幾位宮女倒是懂事,紛紛轉過身子之後,雪月便和瑩月蹲下片刻,又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她們沒有解開衣裙,也未有方便,而只是等待着。
“好了,一,二,三!”
隨着雪月的聲音,瑩月捧起夜壺,做出潑水的動作,猛地向屏風缺口一旁的宮女撞去!
“啊--!你幹什麼!”那宮女一見瑩月手中的夜壺衝著自己的小臉而來,便本能的一聲尖叫躲開,然後瑩月又做出潑向了另外三人的動作,那三人也躲避着四散而開!
“瑩月,咱們快走!”
雪月拉起瑩月的手,眼睛向四周一掃,便掃到幾匹無人的駿馬,而且那些士兵為了躲避公主所以離得遠!
“趕緊騎馬走!”
雪月和瑩月急速向那幾匹馬跑去,然後雪月快速的跨上馬鞍,又見瑩月捧着沉重的夜壺上不了馬。
“給我,給我。”雪月接過沉重的純金夜壺,扣在了馬鞍前面,便見從遠處士兵中的一個青衣男人發現了她們。
“喂!!抓住她們,公主要逃跑!!不能讓她跑了!!”郁青一喝,那些士兵們便揚着塵土快速向馬兒跑來。
郁青騎上他的棕毛駿馬,在背後大喝一聲:“你們想死嗎!?”
死也比嫁到那個什麼黑暗之國要好!
“駕!!駕駕!!”雪月回頭看見瑩月也上了馬,便雙腿一夾,兩匹馬兒相繼飛速奔向黑幕一般的大漠之中。
“瑩月跟上我!”雪月邊切風奔跑着,耳邊呼呼的什麼都聽不到,她邊向身後望去,卻發現身後凈是一片灰濛濛的風沙,哪裏見得瑩月的身影!!
“不好…”
“瑩月!!你跑哪去了!”
雪月急忙調轉馬頭,策馬四處徘徊尋找着,卻完全不見她的影子!瑩月是從小一起在青樓被老爹贖出的姐妹,都是一直自己保護的她,怎麼能把她丟了!
“瑩月!!”
雪月的聲音嘶啞回蕩在大漠之中,卻沒有任何的迴音。甚至連黎雲國的郁青和他的手下們都不見了!雪月一遍一遍的嘶喊着瑩月的名字,聲音越來越微弱。沙子侵入了她的鼻孔,口中,眼中,她幾聲濃重的咳嗽之後,身子一晃,墜下了馬鞍,沉入了冰冷的黃沙之中。
她後悔的握住了滿手的沙子,大顆的沙粒將她的手掌磨出了血跡,這個時候真正希望郁青可以找到她們!
“瑩月!…瑩”
然後她抬起頭來要再一次喚瑩月的名字的時候,後頭卻被一個堅硬的東西咣!!得重重一砸,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