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我加薪的事也不知道從誰那傳的,居然搞的整組人都知道了。一時間某些女同事就看不過眼了,有幾個人一致認為我被潛了,而潛我的對象就是崔正彥。
我心底冷笑,崔正彥有那本事?再說跟他還用得着“潛”嗎?
其實從誰嘴裏傳的我能猜出個大概,畢竟將我說的那麼不堪的也只有俞小萌了吧。有那麼一瞬間我還真挺想順了她的意了,心想既然你真覺得姐跟崔正彥睡了所以妒火燒心是吧?那姐就非把你燒焦了不可!
於是某天下班見同事都走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實巴交和我關係不錯的人,然後就是俞小萌了。我見崔正彥辦公室的燈還亮着,於是大搖大擺走進去,然後我故意一進去就將百葉窗合上。
崔正彥有些迷茫:“你這是要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啊?”
我“噓”了一聲將辦公室的門重重關上。
然後我坐在椅子上說:“快點,給我個講笑話,能把我逗笑的那種。”
“……”他不解地看看我:“搞什麼么蛾子。”
“一會兒再跟你說,快點講,最好是能讓我笑的很大聲。”
他突然站起身將手伸向我腰間:“直接咯吱你得了。”
我身上痒痒肉多,一下子就咯咯嘎嘎笑個不停。
其實咯吱着比講笑話還管用,因為聽了笑話而發出的那種笑聲是爽朗的,而被咯吱起來發出的笑聲是嬌嗔的。
崔正彥咯吱個沒完,任憑我怎麼打他他都不停。
然後我居然喊出了讓人極其誤會的話,接下來都不用刻意演戲就能達到效果了。
我因為被撓的過於難受而不停地喊着:“不要……不要……哎你討不討厭啊你輕點……別鬧了別鬧了……別碰我那兒!”
他終於收手,我被他氣的剛想往外走,他一把拉住我:“你沒搞錯吧現在出去?人家以為我有多不行!”
汗,原來他知道我要幹嘛。
我甩開他@的手噓着聲音道:“你咯吱的我難受死了!讓你停你幹嘛不停!”
他裝作一臉的無辜:“我以為你在演戲啊。”
我指着他鼻子說:“扯淡!佔便宜沒完!乾脆我現在就出去,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秒射男!”
崔正彥一臉受驚嚇的樣子,扯着我的衣服死活不讓我出去。
然後寂靜的夜晚只聽辦公室里“呲啦”一聲。得,這下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我倆在裏面找對策找了十幾分鐘,最後我只好披着他的西裝一臉黑線的出來。
玩大了吧,玩過了吧?
我甚至都不知道日後該怎麼在單位里混,本想讓俞小萌嫉妒嫉妒就完了,現在倒好,剩下的幾個人聽着“現場直播”,又見我這般模樣跑了出來,想不誤會都難了。
崔正彥收拾完東西跟着我從辦公室出來,路過俞小萌時,我見她眼睛紅紅的,嘴巴一鼓一鼓的。
她屁股半天都沒能從椅子上起來,貌似是目送着我倆一前一後出了電視台。
好傢夥,從此俞小萌使出了吃奶的勁兒開始到處抹黑我。
我甚至一度成為我們台里風氣最差的女主播,什麼不惜一切代價力求上位這種話都開始往我身上扣。不過我相信只是少部分愚蠢的女人在相傳這些流言蜚語,大部分人還都是有腦子的。
台里的生活其實挺枯燥的,我能沒事給大家帶點樂趣也挺好。這裏向來是非多,我的花邊新聞傳了沒多久就下榜換成別人了。
具體花落誰家我也沒在意,我們台那麼大個樓,各個頻道各個組的,多了去的是非人物,我不算出眾的。
自從和崔正彥鬧了那麼大的緋聞之後,我加班時都不想在辦公室待着了,省得坐那聽他們湊上來問八卦問得我心煩。
那天我正好下了八點的直播想出門溜達溜達。
然而我沒想過分手后還能這麼頻繁地碰見陸孝,自烤魚店碰過頭沒多久,居然又見面。
那天我剛一出樓就見大門口有個女人和保安拉拉扯扯。
那人是陸孝的“女人”,我一開始沒認出來。
她的臉不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能記住的,所以遠遠的我也沒在意。
等我看清時為時已晚,我很意外,這女人不是來找我喝茶的吧?
如果那天知道是她,我死都不會走出大門的,那比坐在辦公室聽八卦還鬧心。
就在我要和她擦肩而過的時候,那女人瘋一樣地開始撕扯我的衣袖。
伴隨着標準的國罵,我都能感覺到她的吐沫星子噴到了我頭髮上。
我大驚,保安也趕緊做出相應的阻攔。我清楚看到她揚起的手是打算落到我臉上的,好在有保安。
正當我不解的時候,遠處一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車快速駛了過來。
剎車聲劃破天空,然後我就看到陸孝一個箭步奔了過來。
他抓起那女人的手,語氣似乎有些責備:“你來這兒幹嘛!回家!”
我一股子的怒火冒上心頭,心想這倆人演什麼戲啊?
那女人指着我大罵:“我來提醒提醒這賤人!叫她以後少在我們面前出現!”
我張大了一張嘴不知道說什麼,我賤?!
陸孝極力想把她扯回車裏,沉着嗓子說:“先回去!在這鬧什麼!”
陸孝的表情很有問題,好像很心虛似的。
我在一旁冷眼看着我生命中最噁心的兩個人在這上演捉三兒大戲。顯然我是那個“三兒”。
我還真不在乎保安怎麼看我,只覺得這倆人可笑噁心。
在接下來的五分鐘裏,我能聽出陸孝貌似在烤魚店偶遇過後那一陣子都表現不正常。
具體有什麼不正常我不知道,看樣子是讓這瘋女人不爽了,不安了,於是就跑來我這撒潑了。
我沖保安攤攤手,然後準備繞道走。
沒想到那潑婦直衝過來就要揪我頭髮,乖乖啊,果然低俗不堪。
我有點同情陸孝了,跟我分手,找這麼個貨色,怎麼想的?
就在我們三個人糾纏不休的時候,我身子突然被誰從後面摟住了。
是那種緊緊實實的摟,手緊扣我腰,瞬間給了我無比的安全感。
我回頭,下巴快要掉下來。
是他?
對,是他,樊晟年。
我來不及腦補他為何會在這兒出現,只聽到他跟保安說:“攔不住閑雜人等就別吃這碗飯了。”
然後保安像是嚇着了似的開始呵斥他們。
潑婦見我有了男人撐腰,也收斂了許多,嘴裏罵罵咧咧準備跟陸孝離開。
陸孝那個賤人,我萬沒有想到他臨走之前還要噴我一身糞。
他非常輕蔑地看了看樊晟年又對着我說:“汪姿,你果然離了男人活不了。一天一個,都不帶重樣的。”我腦袋“轟”地一聲像是炸開來。
有種想嘔的感覺,不僅覺得這個男人噁心到家了,還覺得我自己跟他愛了七年也好噁心。
他居然這麼說我?他這是何居心?
後來我想到,難道是那天我和崔正彥上演的戲碼他信以為真了?呵,可就算是那樣,我的事也與他陸孝無關了不是么?他出軌在先又有什麼資格說我一個單身女人?
不管怎麼說我都忍不了他這樣滿口噴糞,而且還是在樊晟年面前。
所以我恨他,發自肺腑地恨。
誰知樊晟年卻摟着我一臉不解地對陸孝說:“一天一個?不帶重樣?你看錯了吧?一三五日……都是我啊。”他說的時候還假裝伸着手指頭算了算。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在他懷裏瞬間僵化。他還真是……好吧我承認,我偷偷又給他加分了。
陸孝的臉臭到了極點,然後快速拽着潑婦離場。我想他不會再在我面前出現了,因為他完敗給了樊晟年。
我揉了揉有點發懵的腦袋,然後向樊晟年道了謝。
我沒問他為何會在這出現,因為我怕得到什麼“我一直在找你”之類的答案。
對於樊晟年這種男人,我還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冉婕的話有道理,一旦陷進去可比跟陸孝分手可怕多了。
被潑婦一鬧我有點累了,準備回去等着上十點的直播,哪也不想去了。
樊晟年卻極其自然地拉起我說:“餓了,去吃點東西吧。”
那些問題雖然我沒問,但說不好奇是假的。
諸如“他是誰?他為什麼在這?他來這是碰巧還是特意找我?”這樣的問題,在我腦袋裏來回盤旋。
但我不能問,好像有種問了就輸了的感覺。
我真真兒快要憋出內傷了。
我就那麼被他拉着走在街上,去到了一個便利店。
好奇怪,他怎麼可以表現的這樣自然?就像是在附近加班的情侶一起來便利店買晚餐一樣。
他的手一刻也沒有鬆開,另一隻手在冰櫃裏的三明治上一一劃過。
有種錯覺,就像那天他用修長白皙的手指劃過電梯按鍵一樣。
我正愣神,他拿起一個辣火雞口味的三明治舉到我面前。
“我選對了么?”
“嗯?”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剛在猜你喜歡的口味。”
我這才回過神兒來,然後心尖尖兒上瞬間有小針扎過的感覺。
酥麻,刺癢,對,就是那種感覺。
他選對了,我沒承認。
我隨手拿起旁邊的一個貌似是金槍魚口味的晃了晃。
然後狡辯道:“你還想一次猜中陌生人的喜好了?”
他又帥氣地歪了歪頭:“陌生人?”
雖眼睛彎彎掛着笑意,但他眉間卻是微皺着。
我感覺到自己貌似說錯了話。
雖然不算認識,但是接過吻,做過愛,還剛剛替我解了圍。
不管怎麼說,“陌生人”三個字着實傷人。
況且我們還拉着手,這怎麼都說不過去。
“對不起。樊晟年,是吧?呵呵,你好。”我做出一副第一次見面自我介紹的樣子。
他“哧”地一聲笑了出來,聽起來更像是一句不屑的“切”。
他鬆開我的手走到別的冰櫃選了一罐啤酒。
對於他這個舉動,我不曉得是生氣了還是怎麼。總之我有些不安,我也自顧自跑去拿了一個熱狗。
付款的時候他又很自然地將我手中一大堆東西接了過去。
除了熱狗,我還買了薯片,可樂,還有亂七八糟一堆,例如菜園小餅什麼的零食。
收銀員掃條碼的時候他隨手把玩起了櫃枱下面花花綠綠的套套盒。
然後挑着眉說:“都是高熱量,你不保持身材么?”
我對體重這東西相當敏感,女生嘛都在意的,尤其是干我們這行需要上鏡的,就更是敏感。
我被他的話嚇了一跳,他在暗示我該減肥了?然後下意識低頭掃了眼自己的肚子,沒有啊,還算平坦。
他壞笑着接過收銀員手中的袋子扭頭對我說:“別緊張,挺好的。”
我臉瞬間升溫到發燙,他手裏玩着套套盒嘴上還說著我身材挺好的,好像在提醒着我,我們赤.裸相對過。
我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本來都險些忘了我們是一夜情。
一路尷尬走回台里,我說了句廢話,我說,我到了。
他將他的東西拿出來,然後將袋子遞給我:“你還有時間,慢慢吃,吃快了對胃不好。”
我當時都沒反應過來他怎麼知道“還有時間”?我離上直播確實還有一定時間。
拿着東西傻站在那想着結束語,他開口了。
“汪姿你每天都熬到這時候才吃東西么?”
“也不是,我一般都六七點吃——你、你怎麼知道我叫汪姿?!哦……哦哦,也許你看過電視。”
我有點語無倫次。
然後他帥氣地歪頭撇嘴:“因為我看過你的胸——卡。”
我順着他的眼神向下看去,看到我胸前脖子裏掛着的東西。
上面清清楚楚寫着我的職位和名字。
我尷尬地拿起胸卡在他面前搖了搖,然後呵呵兩聲。
“呃,汪姿——我的名字。樊晟年你好,我是汪姿。”
我一邊傻乎乎地說著,一邊鄭重地伸出右手。他哈哈笑着,也伸出右手緊緊握上我的。
握手時我身子被他輕輕帶去了他懷裏一些。然後放開我時,我對上他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美麗極了。
我退後一步揚了揚手中的袋子說:“唔該曬,下次我請。”(譯:謝謝啦,下次我請。)我真是腦子筋搭錯了才會飆出粵語。
我甚至不知道何時才有下次,只聽他在背後說了句:“那算了。”
我本能地一回頭,心裏撲通撲通地跳。
他暖暖地笑:“怎麼可能讓你請。”
我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的不妥。回去時步子有些紊亂,到後來乾脆一路小跑。
我不知道他在身後作何感想,有沒有笑話我什麼的。
總之我凌亂了,說不上來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