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因為一夜沒睡,導致我第二天精神不佳不得不將原定的迪斯尼樂園一日游給換成下午逛街晚上看夜景。
我從天沒亮睡到下午三點鐘,勉強補了些元氣掙扎着起來。
挑了件字母T和短裙配着雙平底鞋,出門前照了照鏡子,不禁感嘆果然是老了,化這麼濃的妝都遮不住黑眼圈。
然後隨手拿個頂棒球帽叩在腦袋上,步行出門,決定就在銅鑼灣一帶隨便溜達逛逛。
銅鑼灣有小店也有商場,一天都不夠我逛的。不過本來我也漫無目的,沒什麼想買的。尤其是陸孝捲走了我的錢以後,我變得格外摳門。什麼名牌包包名牌鞋子在我腦中一閃而過,算了,三年以後再說。
我借錢出來是為了吃喝玩樂的,心想如果看到讓我特別中意的再下手吧,禁止手賤瞎買。
我記得以前陸孝管錢的時候經常訓我,他說我總愛瞎買東西,女人無非是喜歡買買化妝品而已,現在想想他真是討厭到了極致。每天只知道機械地上班,賺那麼多錢我居然只有兩個包包,一個是同事看不下去我背的廉價貨而拉我去強行置辦了一個,另一個是生日我媽送的。
其實我自從上了大學以後就很少管家裏要錢了,家裏條件一點也不差,我卻早早就自力更生。也許是自尊心太強,又沒有別的女孩那樣虛榮吧,我比較務實,吃的好住得好就行了,其他的都可以是浮雲。
所以以前陸孝總說我不像個女人,骨子裏總透着爺們兒勁兒。什麼事情都喜歡扛着,在家人面前是,在他面前也是。於是作為男朋友的他就受不了了,他寧願選擇一個月薪三四千在中關村靠賠笑拉客賣電腦的女人都不肯選擇我。關鍵就在她肯給他養,而我不肯。我想他一顆大男子之心在我身上憋死了也釋放不出來,於是就跑去別人身上釋放了吧。
那天站在銅鑼灣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我越想越不值,憑什麼我從來沒好好犒勞過自己?憑什麼我不能對自己好一些?於是當即就打了個車跑去名牌街買了個包包買了雙鞋子,又花去我將近兩萬塊。
心裏默默算了下剩餘的錢,然後我就老實了,決定去維多利亞灣看夜景算了,高低不能再逛了。
我美滋滋地背上新包換上新鞋,走在星光大道上看那些明星一個個的簽名。我甚至還用手指蘸了礦泉水在地上瀟洒地簽了自己的名字,然後蹲在那傻笑了半天。
小風吹的我有些恍惚,但很舒服。
肚子有點餓的時候,我居然想起對門那色狼吃沒吃飯?
然後我拍拍臉,果真是犯花痴了。
這麼大歲數的人,還學人家小姑娘犯花痴?該打!
我照着自己的臉使勁拍了又拍,然後自己找了家很有個性的西餐廳解決了晚餐。
我本想去街邊茶餐廳湊合一頓的,末了還是選擇了裝逼。
因為我不停地念叨着那句話,我要對自己好一些。
我還自己點了兩杯紅酒喝了喝,隨之我就不淡定了,心想回去時可千萬別讓我看見對門那貨,不然藉著酒勁指不定又做出什麼不要臉的事情。
晚上九點,我眼睛有些睜不開了,於是準備打道回府。
我小心翼翼走出電梯,還特意把新買的高跟鞋脫了拎在手裏,省得走起路來有聲音。
我像個傻子一樣墊着腳尖溜着牆邊走,果然靜悄悄的沒碰到他,我放下東西卸了妝,敷起面膜倒頭就睡。
這一覺睡到了大天亮,起來我就決定去迪斯尼。
精力充沛興高采烈地打開房門,卻看見地上有張紙。@
以為是酒店給的什麼單子,隨手放在了門口的酒柜上。
那天我玩得格外盡興,在迪斯尼樂園裏找到了無限童真樂趣。我甚至還買了米妮的耳朵戴在頭上,發了照片給冉婕,她說你真是老黃瓜刷綠漆,你閨女戴這個還差不多。
我一個電話殺過去跟她頂嘴:“冉小姐,我還很青春好嗎?”
冉婕在電話那頭咯咯笑着:“好吧,你先把身邊的米奇先生找到了再想閨女的事。”
這丫頭又在催我了,明明自己也還是單身,才比我小一歲而已,光知道着急我了。
我沒有告訴她對門兒的事,因為覺得不靠譜。再說本就是個意外,這種花邊新聞實在要說也等回頭被窩裏卧談會再抖出來吧。不然電話里她嘰嘰喳喳地尖叫我會忍不住想把手機扔到人工湖裏。
下午的時候我看了迪斯尼樂園裏的花車大遊行,一首首主題曲響起的時候我又開始感慨了,像夢一樣,眼前那些花車裏的卡通人兒也都像夢一樣。我居然被眼前的情景震撼的眼眶都濕潤了,有那麼一刻我真想也化作一個小精靈飛到他們的隊伍中去。
果然主題樂園是有相當的感染力的,在這裏待上一天,就能感受到說不出的快樂。
晚上我啃着火雞腿在園裏的椅子上坐着看煙花,也許是心情好的緣故,我居然覺得那比奧運會上的煙花都好看。眼前都是爸爸媽媽帶着孩子來玩的居多,也多情侶來的,總之沒有像我這樣一個大齡女青年孤零零戴着米妮頭來這裏的。我盯着天空中燦爛的煙花發獃,然後低頭看了看身邊的空氣,唉,我也想快些找到屬於我的那個米奇先生了。
那天開頭很歡脫,結尾有些慘兮兮。
我拖着疲憊的身子帶着一大推紀念品回到酒店,打開房門時突然想起早上的那張紙,我打開去看,卻是兩行硬朗瀟洒的簡筆字。
“有急事回京,昨晚敲門你不在,有緣再見吧——樊晟年。”
我不禁失笑,這人成心開玩笑是吧?這字條還不如不留呢,北京那麼大,你連個電話也不留,要能再見着那咱倆緣分得有多深啊?
切,還知道把名字留一下,樊晟年,原來他叫樊晟年。
我心裏惡搞地腦補了一下,那他酒吧的小妹叫什麼?樊晟月?
罷了,反正也是一面之緣。
我抱着電腦看了一晚上的美劇,深夜的時候居然睡不着,然後肚子又餓,於是叫了個RoomService吃了塊牛排很有滿足感地睡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安排的很滿,什麼海洋公園啦,杜莎夫人蠟像館啦,旺角,中環……總之香港那些叫得上名字的地方我都去了,只是苦於一個人沒人照相,尤其在杜莎夫人蠟像館時,看着那些蠟像干著急,我明明想好了一堆搞笑姿勢的,卻沒法找別人幫我拍照。風景找路人拍拍也就算了,那些搞笑的動作怎麼好意思叫別人拍啊?
在香港的最後一天,臨走之前總覺得少點什麼似的,是有什麼事情要辦?沒有啊,東西也買了,哪也都去了,錢都花的差不多了,可就是隱隱覺得哪裏不爽。
等我坐上回程的飛機時才恍然大悟,原來最後那晚我是想去蘭桂坊找“樊晟月”么?不會的吧?我對自己說,我可沒有那麼想知道樊晟年的消息。
冉婕在首都機場見到我時眉開眼笑地杵了我一下說:“嘿嘿,香港艷遇之旅怎麼樣?你是想回家交待還是找個飯館交待?”
我被她嚇到了,語氣都不自然了:“交、交待什麼?”
果然她伸出手指不停地點着我:“你看你,一點都禁不住詐啊!”
我扶額,這閨蜜誰家的?快給帶走!
最後我選擇在一家飯館向冉婕坦白。
可是當我說出了她想聽的答案的時候,她卻皺起了眉頭:“我怎麼聽你形容的,這人是個高手啊?”
“高手?你說哪方面?”
冉婕用筷子敲了下我的腦袋:“感情方面啊!難道說床上功夫啊?”
“哦,床上功夫他的確是。”
“你、你你你完了。走了一個傻逼陸孝,卻又來了個更棘手的。”
我沒說話,興許還是有些介意那個名字吧。
冉婕捂着嘴呸呸呸了幾聲說:“哎呦說禿嚕了,我以後不提那傻逼。”
我暗自飲了口茶,其實我不怎麼介意她提陸孝,只是不想讓她一口一個傻逼地叫他而已。儘管我再怎麼恨他噁心他,畢竟在一起了七年,要傻逼也是我傻逼,就當我看走眼了唄,說他傻逼那我是啥?連傻逼都不如?
我微笑着夾了口菜給她:“吃點菜吧,提他幹嘛。”
她也似乎感到了我的不適,然後一股腦將話題全轉向樊晟年身上。
一切的一切,她都想知道。
我乾脆按照時間順序從頭給她講到了尾,在滿足了她一顆好奇心后,她眨巴着眼睛托着下巴開始分析:“這個人,怎麼說呢,有兩個極端的可能。”
“願聞其詳。”我吹了口茶葉沫笑着看她能說出個什麼爺爺奶奶樣兒來。
“他要麼呢是個極品大色狼,能縱橫夜場對付各類女人,耍盡手段將她們一一帶上床。要麼呢就是個極品尖兒貨,全身都散發著無形的魅力,天生往那一站就讓人痴迷。”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的確,分析的很有道理。
我覺得他應該是後者,我自認為還有點判斷能力吧?
但我口是心非地跟冉婕說:“他一看就是前者。”
她詫異:“那你還上鉤你個豬!”
我歪頭看她:“我沒覺得我吃虧啊,你怎麼知道不是我上了他?”
冉婕狐疑地看着我:“好吧,我就當你是。要真是前者,你可千萬別陷進去啊!這樣的男人可比陸孝來勁多了,別到時候……”
“哎呦打住吧,就知道個名字,這輩子也見不着了,上哪陷進去啊?”我真是服了她的想像力了。
她聽我這麼說反倒放心了起來:“哦,也是,那就好,那就好。”
好端端的吃個飯,卻收到了個令人喪氣的短訊。
是崔正彥,他說:你回來了吧?明天上午來我辦公室一趟,公事。
我美麗的假期就這麼結束了,不但結束了,第二天還得立馬早起,我心裏琢磨着,什麼事啊非讓我上午去?是好事還是壞事?該不會出了兩次錯又放了個大假,台里要開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