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11第十一章

那一覺睡的尤其安穩,大概是因為我好久沒在男人懷裏醒來了。

醒來時我“騰”地一下彈起身子第一反應就是摸手機。我得看看幾點了,別誤了直播啊!

興許是動作大了,把樊晟年也弄醒了。他眯着眼睛去摸床頭燈,因為卧室的窗帘很遮光,所以屋子裏能見度不是很高。

我趁着燈光找到包包拿出手機,呼,還好,五點四十。

可是下一秒我就驚呼,他起身從後面抱住我問:“怎麼了?”

我說:“稿子沒寫!電腦借我用用。”說完我意識到,我們還不算太熟啊。於是我扭頭忐忑地補了句:“成么?”

他捏了把我的屁股說:“有什麼不成的?”然後就走出卧室不一會兒拎了個筆記本電腦過來。

我心裏默算着時間,不太多了,寫完還要先發到台里。

我腦子一團糟,坐在一旁等着他輸開機密碼。

他輸密碼時也沒避諱我,我當時沒想到他還會設置密碼,所以只是大腦放空地盯着鍵盤。直到我看見他輸了兩個莫名其妙的字母加數字“FH111”才回過神來。111應該是他生日?

我心裏大概掃了一下十二星座,摩羯還是天蠍?

然後苦笑,摩羯男多悶騷,天蠍男多腹黑,都夠那什麼的。

F應該指的“樊”吧?那麼H呢?女朋友的姓?姓何?韓?

我一定是魔怔了,居然關心起人家的私隱來。

他邊進浴室邊說:“快寫吧不打擾你,等下我送你,肯定來得及。”他語氣裏帶着堅定,像是哄小孩子一樣,給我足夠信心。

等他進了浴室之後我發現,他已經將網頁打開了,是我們內部的一個資訊網。

我當時沒深想,等奮筆疾書寫完以後他送我上班時我才反應過來。

我試探着問:“你、是幹什麼的?”他馬上就知道了我為何會這麼問了。

他出現在台門口過,難道不是巧合?可我從來見過他在台里啊?更不是什麼主播,雖然他聲音很好聽,但是主播都露臉的,是的話不可能沒見過他。

他倒是沒有避諱地回答我:“同行。”

答案過於簡潔了,我知道是同行,不然怎麼可能知道內部資訊網?可我想知道的不止這些,我想知道更具體的。但我發現以我倆的關係,我這樣實在算是踩過界了。

他沒有繼續說,我也沒再繼續追問。所以那時候只知道他也在台里,具體做什麼,一概不知。

同行……居然是同行。我實在太好奇了,那一刻我居然突然很想知道,我們在香港的偶遇,僅僅是巧合么?當真做了那有緣人?

現在想想我那時候真是智商低到負數,知道他名字,居然都沒想起去台里查查。

而且有件事說出來就更暴露我的智商了。

他姓樊,台長也姓樊,而我居然一直沒發現。

這樣特殊的姓氏早該有所察覺的。

事實證明我真是踩過界,我臨下車居然問他:“FH111是什麼意思?”這是很私隱的問題了,我居然問一個只見過三次面的男人的電腦密碼?!腦子進水啊?!

我只是好奇嘛,對於樊晟年的事情,我越來越好奇。

他的表情讓我摸不透,只是輕笑着說:“有機會告訴你。”

好了,這一句一聽就是敷衍我。

我感到非常不妥,扣起門把手準備下車,他卻抓住了我的手。

我回頭不假思索地說:“你決定現在告訴我?”

他一愣,顯然沒想到我說這個。他說:“沒有,只是想吻你。”

然後他抱着我的臉來了個深吻,我覺得我太急於知道人家密碼了而顯得很尷尬,吻完之後下車之前他嘆了口氣說:“你那麼想知道?”

我忙撇清:“沒、好奇而已。”

他笑笑:“好奇啊?那還是不告訴你了,有籌碼在手比較安心,不然以後你不理我了我上哪哭去。”

我沒想過他還會撒嬌說這些,怕我不理他?說笑的吧?不過我內心還是沾沾自喜了一下。

我背着他並沒有留意他的車子繼續駛向了哪裏,其實並不是沒想到去看一眼,而是我刻意讓自己不要再對他的任何事情提起興趣。

哪怕我辦公桌上突然出現一份“樊晟年檔案”我也不想去翻看。

那時候總覺得,這種關係一次兩次意外也就算了,高低不可過多糾纏。

可是樊晟年就像是一種毒藥,我精神上沒依賴,身體卻先依賴了,這令我痛苦不堪。

基本上他只要一出現在我面前,拉起我的手,我就會跟他走了。

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就好像他是我的男人一樣。

我甚至開始深夜裏坐在馬桶上琢磨陸孝曾經甩給我的那些話,什麼我這種女人只在乎情.欲什麼的話。

然後我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我也只對樊晟年一個人這樣啊。

該不會是俗套的一見鍾情吧?千萬不要。

那天我是馬不停蹄奔進直播間的,由於時間緊迫,連妝都是在車上隨便上的。稿子是寫完直接發郵件給上頭過目的,根本沒時間審核,直播時我對着投影板很是無語,不過好在沒有出錯。

下了直播,我見崔正彥一張黑臉抵在門口。

我心裏念叨,又沒出錯,這又是鬧哪一出啊?

然後我身子還沒踏出門,他拎着我的衣領就給拎去了辦公室。

我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他那樣拎着,進去之後他將門一摔。

“砰”地一聲震耳欲聾。

“你發什麼癲?”我沒好氣地整整衣領。

他眼睛突然發亮一下,一把扒開我的頭髮。

只見他使勁戳着我脖子後面一處罵著“汪姿,當真被潛了就這麼對待工作了是嗎?!”

我十分不懂他在說什麼,但他的樣子着實可怕。

他兩手叉腰站在那不停地大喘氣,一張臉憋的通紅。

我終於忍不住質問:“你嘴給我放乾淨點!我又犯什麼錯了?”

他撓着頭髮大叫:“犯什麼錯?你第一天進台是嗎?!直播前稿子要提前多久跟這邊敲定你說!給你派了編輯你不用非逞能自己寫!寫的什麼狗屁爛玩意兒!把新聞工作當兒戲是嗎!全國多少億觀眾在電視機前看着!你這種質素還是趁早別幹了!去抱着人家大粗腿睡大覺去算了!”

崔正彥罵的莫名其妙,我一口氣憋在胸口愣是沒上來。

我動了動嘴皮子然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沒頭沒尾我不知從何反駁。什麼什麼被潛?什麼跟什麼?!

我摸着脖子後面剛才被他戳過的地方,有些生疼。

委屈感油然而生,我剛想跟他算賬,他卻很大力地拉開抽屜摔了樣東西到我面前的桌子上。

“去!去給我對着鏡子好好照照!一會兒的直播別在那丟人了!貼那麼多個創可貼你給誰看吶?!”

我畏畏縮縮伸出手去摸那面鏡子,心想哪來的創可貼?

我舉着鏡子對着側臉先照了照,他突然扒過我的身子手繞去耳後“呲啦”一聲撕下個什麼東西。

我吃痛,一下接着一下,居然接連被他從脖子上撕下來三個創可貼!

我張着嘴看着他,然後連忙去照鏡子。

這、我大約數了一下,密密麻麻六七個吻痕,脖子一片紫紅。

我倒吸了口涼氣,然後腦子裏嗡嗡嗡地喊着:樊晟年!

可是隨即我便認命了,我也給他種了好多個草莓,就當扯平了。

這些創可貼應該是我睡着以後他給我貼的吧?

起來一直趕時間都沒顧上看,連脖子上貼着東西都沒感覺到。

我試着偷偷瞄向崔正彥,他臉色極其不好看。我大概明白他那番話是什麼意思了,難不成吃醋了?可幹嘛非說我被潛了?

我掏出包里的粉餅小心翼翼地在脖子上撲着,一雙眼睛不敢和崔正彥對視。

過了良久,他嘆了口氣:“補好了趕緊出去,我煩。”

他語氣帶着意思無奈,很無力的那種感覺。

我一時間有些難受,我和崔正彥彆扭相處這麼多年,相互諷刺過,對罵過,挑刺過,可是我卻極少看到他這樣的表情。

像是打心眼裏覺得我沒救了似的,可我依然不解。

我試着張了張嘴,然後看他低着頭捂着臉,手很不耐煩地沖門外指了指,示意我滾出去。

那一刻我眼淚幾乎快要衝下來,委屈,委屈透了。

那晚下班回家時,我特意在停車場繞了半天,卻沒找到崔正彥的車。他恐怕日後再也不會為了我留在單位那麼晚了吧。

我繞啊繞的突然覺得很不屑,然後冷哼了一聲一腳油門就踩回了家。心想不就是個崔正彥?居然那麼說我,好,絕交。

他還煩上我了?這麼多年我沒煩他夠不錯了!

回到家我泡了杯咖啡在鍵盤上狠狠敲着,我氣的甚至打開Email敲了封絕交信,也不知道哪來的小學生幼稚行為,也許內心裏我還是很在意崔正彥這個朋友的吧。

然而我信敲了一半,又一個字一個字全刪了。

以後不理就是了,幹嘛還要通知他?

於是我決定以後見到他繞道走,把他當空氣,我要讓他為自己說過的話付出代價。

我有時候挺狠心的,誰對我不仁,我絕對不會對他有義。

那陣子@我真的做到完全視他為透明,見到他就自動過濾。

然而奇怪的是,他居然也對我用了相同戰術。

我心裏嘀咕,嘿你個崔正彥,還長能耐了。

我們就這樣誰也不理誰了半個月,我以為他這次也做的很絕了。

但還是被我發現,有天開會時他六神無主,然後手裏不停地轉着一個耳釘。散會時我特意擠過去瞄了眼,那是我的,正是我前不久丟失的一枚耳釘。

正當我納悶怎麼會讓他撿到時,他開口了。

他叫住我:“汪姿,來我辦公室一趟。”我“哦”了一聲,隨他進去。

他還是那副煩透了的表情,用手胡亂抹了把臉。

“你的。”他把手裏的耳釘扔了過來。

“哦,謝了。”我拿起耳釘轉身就要走。

他欲言又止地喊住我:“等等。”

“總監還有什麼事?”

他皺了下眉頭:“你不好奇?”

“好奇什麼?”

“耳釘在哪丟的?怎麼會在我手裏?”

我冷哼一聲:“女廁所吧,剛好被你撿到。”

他一張臉臭到了家,嘴巴張了張還是只說了句:“出去!”

我咬了咬后牙槽,憤憤走出他辦公室。

媽的,心想以後再理你我不姓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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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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