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但凡女人-大都或多或少地有一些嫉妒心,特別是那些同樣漂亮還是同行還是火不容的兩個人,更是把對方看作死對頭眼中釘,要以極惡劣的話語來形容才能解了心頭的怨氣。
葉瀾清啜了一口茶,慢慢把杯子放下,又拿起旁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將雙手按在桌子邊上:“老顧,吃完了嗎?天不早了,我們該走了,我順便到外公那裏去,晚了的話,老人家該睡了。”
“葉瀾清,你真沒勁,白瞎了我這一片苦心。”顧安然喝了一杯水漱漱口,又拿出化妝鏡左照右照一番,才從身旁拿出一個紙袋,“喏,這個是給外公的,一個朋友給的。裏面的那條圍巾是我給外婆買的。”
平時凈穿白大褂了,葉瀾清在穿衣打扮方面的能力幾乎為零,上個周她給外婆買的一條圍巾被顧安然徹底否定,當時顧安然說她給外婆買一條。
“謝了。”葉瀾清也不和她客氣,接過紙袋,隨口問了一句,“你自己開車來的吧。”
“不用管我,我自己打車回去。”顧安然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呵欠,“昨天晚上趕稿子趕到凌晨,困死了,現在我特么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躲進被窩裏呼呼大睡一覺。”
“身體要緊。”葉瀾清站起身來,淡淡地說了一句,“別為了工作累垮了身體。”
“我知道,放心吧,你姐們我健康着呢。”顧安然朝她拋了一個媚眼,“哎,對了,上一次外公寫的那幅墨寶我朋友很喜歡,等外公心情好的時候,我再去拜訪一下。”
葉瀾清“切”了一聲,不再說話,拿起東西往外走,就在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的時候,她忽然又轉身推門走了進來。
顧安然正對着化妝鏡在塗口紅,被她一驚,口紅一下子塗到了唇外,她有些意外地看着葉瀾清:“怎麼了,瀾清?忘拿什麼東西了嗎?”
葉瀾清面無表情地看她,吐出兩個字:“謝謝!”沒等顧安然回答便又關上門。
顧安然驚訝地看了幾秒鐘的門,明白她說謝謝的緣由,拿起桌上的紙巾輕輕地擦去唇下的口紅,自言自語道:“這死丫頭,也不是這麼沒人性嘛!”
葉瀾清順着走廊往下走,這個地方距離外公外婆家更近一些,她決定今晚就回外公家看一看兩位老人,老人們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她知道他們是希望時時刻刻看到她的。而自己這一段時間也因為工作忽略了這份最寶貴的親情。
她在走到走廊盡頭的時候,忽然聽到拐角處傳來似乎是爭吵的聲音,她循着聲音看了一眼,是一男一女,男的站在樓梯上,女的站在樓梯下拽着他的衣袖不讓他走。
女人的聲音尖利,似乎有些氣急敗:“就是分也要把話說清楚了,我到底哪裏做的不好了?!”
“哪裏做的不好?”男人輕哼了一聲,“《水市早報》那張照片是怎麼回事?”
女人的氣勢並未減弱:“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怎麼你以為是我故意的?!”
男人似乎並不滿意她的回答:“你最好不要觸犯我的底線!”
“你不準走!”女人提高了聲音。
她對面的男人,則用力地從她的手裏脫出自己的胳膊,從容淡定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襟,不緊不慢地悠悠說道:“小丫頭,這可是公共場合,要注意素質,不要打擾了別人,你在這水城大小也是一個明星啊,萬一被哪個好事的人把你這幅模樣發到網上,那誰也幫不了你啰!”
說著他抬頭看了看旁邊的窗子,咳了一聲:“你看天都黑了,你讓我來我也來了,該說的咱們也都說開了,當初說好了,好聚好散,我們才在一起的,你現在又尋死覓活的,這樣做可不好。行了,你現在要名也有名,要利也有利了,做人不要貪得無厭啊!之後該幫的我會儘力幫你的。”他的聲音低沉慵懶,聽上去卻溫潤飽滿,是那種很吸引人的聲線。
“那不該幫的呢!”男人的話起了作用,女孩壓低了聲音急切地問道。
“不該幫的,”男子輕輕哼了一聲,“不該幫的你連提也別提!”
葉瀾清不是一個喜歡八卦的人,此時卻忽然對這一對男女有了興趣,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因為在暗處,那兩個人並沒有注意到到她的存在。
“可是,可是……”那女人聽了他的話,氣勢明顯弱了下來,她用含着淚的目光注視着他,有些楚楚動人,輕聲道,“你知道的,你從來都知道,什麼名什麼利,我都不想要,我只想要……”說到這,她頓了頓,低頭看自己的腳尖,鼓足勇氣道,“我只想要你這個人。”
聽了這話,那男人並不感到奇怪,而是呵呵地笑了起來,他將長長的胳臂搭在樓梯的欄杆上,噓了一口氣道:“你呀,都二十好幾了,還像個孩子,總也長不大,臉蛋不老是好事,但是心智總是不成熟就不對了。”
女人抬頭看了看他,伸手抓住他的手,哀求道:“我是不成熟,可是那都是因為你!”接着是一陣低低的嗚咽聲。
走廊上有人說話驚亮了聲控燈,藉著着燈光葉瀾清看清了那女人的臉,說是女人,其實真的還是一個小丫頭,瘦削的鵝蛋臉上五官精緻,只不過臉色有些白,因為哭泣的緣故,給人一種梨花春帶雨的柔弱之感。
她穿了一身黑色的緊身毛呢裙裝,勾勒出凹凸有致的s型曲線,長長的大波浪瀑布一般散在後面。她的個子不是很高,但將近十厘米的細高跟讓她看起來苗條挺拔,
而她對面的男人身形高大,魁梧挺拔,男人就着燈光抬起手腕看了看,說道:“好了,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家!”
女孩抬起頭,用幽怨的目光久久凝視着男人,許久才淡淡地嘆道:“我這個模樣怎麼能讓別人看了去?你把我送回公寓去吧。”
男人沒有答應,也沒有表示拒絕,女孩試着央求道:“好不好,就這一次?以後我再也不煩你了,我說話算話的。”
“你呀……”男人最終妥協,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兩人一起下了樓,他後面再說的什麼,葉瀾清便沒有聽清了。
走廊里的燈又暗了下來,葉瀾清從黑暗裏走了出來,慢慢地扶着樓梯往下走去,她的腳步很緩,並沒有打擾到聲控燈,走到樓梯的最後一個台階,她忽然腳下踩空,整個人一下子蹲在了地上,腳踝處一陣鑽心的疼。
她扶着地面試着站了站,還好,能站起來,可能是剛才崴了一下,她不想打擾顧安然,便一拐一拐地往下走。
外面的雪似乎小了些,但是地上走就蒙上了厚厚的一層白,葉瀾清瘸着走到停車位旁邊,心想,自己這種情況還是不開車為妙。
她打開車門從裏面拿出一把小花傘,撐開來,張望了一會兒,往出租車待車點走去。
“喂,腳怎麼了?”身後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熟悉。
葉瀾清回頭,見身後是一個高個子的男人,穿着呢子料的風衣,脖子上圍着一條灰黑格子的圍巾。
這條圍巾葉瀾清是認識的,她抿了抿嘴角,往旁邊閃了一閃:“這麼巧。”
她不是一個善於寒暄的人,她說這句巧是真的巧的意思。一個傍晚,短短兩個鐘頭的時間,竟然三次碰見同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這樣的幾率真是太小了。
葉瀾清低着頭指了指自己的腳踝,解釋道:“剛才下樓的時候,把腳踝給崴了一下。”
余臨風走了幾步,來到她跟前蹲下來問道:“嚴重不嚴重?用不用上醫院?”他本來就是熱情的人,也感嘆和葉瀾清的三面之緣,再加上他總感覺看葉瀾清有些面熟,特別是抿嘴的時候特別像他兒時的一個玩伴,所以和她說起話來便沒有了陌生感。
而他的言行,在葉瀾清看來,只覺得這個男子有些唐突,往後退了一步,冷着聲音道:“我沒什麼大礙,等回家敷一下,噴點雲南白藥就行了。”
余臨風也感覺到葉瀾清的排斥,他笑了笑,站起身來指了指自己車的方向:“那坐我的車吧,正好順路。”
“不了,不了,我不回去,謝謝了。”葉瀾清擺擺手,這個男子雖然相貌堂堂,不似猥瑣之人,但是這樣熱情難免惹人不快。
余臨風摸了摸自己的頭髮,上面的雪花已然化成了雪水:“這個時候不好等出租車,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再怎麼說我們也是住在同一幢樓的鄰居。”
“我今晚真的不回家,謝謝你的好意。”這時恰好有一輛出租車開過來,葉瀾清招了招手,上了出租車,把余臨風扔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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