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李煦的番外(終章)
李亨二十歲時,李彧便與他行了冠禮;李亨再也不是過去那個喜歡黏着李彧的小哼唧了,平日裏喜怒不形於色,處理政事也十分老練沉穩,李彧也十分相信他。李亨眉眼很像趙翼,看起來一派坦承正氣,行事也毫無他這個年紀的魯莽和心浮氣躁,朝中大臣也是十分滿意的。
李彧早與李亨說好,只要李亨娶了皇后,便會禪位與他,別居西京,圖個清閑。一來是李彧年紀愈大,早年身體底子本就不好,又勞於政事,如今許多毛病倒顯出來,身體愈發有些承受不住了,趙翼心疼他,便讓他早早將政事交與李亨,也不用那麼操勞,只是一日身居其位,一日便無法放下這擔子。
二來,西京位置扼要,若他與趙翼別居西京,加強對西京的駐守,必有更多的百姓遷往此地,西京也將更為繁盛,不必像往日一樣凋落,而興起西京對於防範胡人南下,是十分重要的,只有加強西關屏障,才能減弱胡人入關對百姓帶來的侵害。
只是,李亨對李彧表示,他不願李彧與他賜婚,他要等找到自己心愛之人時,才會成親。李彧自是不願強迫他,只是想到他的尿性,也不禁有些頭疼,真等這小子找到他心愛之人,他得何時才退休!
話說李亨到現在,顏控的毛病還是沒能改掉,反倒越發強烈起來,尤其對自己將來的心愛之人上。他覺得,他將來的心愛之人是一定不能比他父皇和他弟弟丑的,他也不要求他心愛之人要比他們美了。只是如今,李煦已出落得愈髮漂亮,是滿京城聞名的美少年,而且李煦出身尊貴,又有父兄寵着,那一身的氣度,也是常人難以比擬的,李彧只想對自家看起來十分可靠,內里秀逗了的顏控兒子表示呵呵了。
等到那霰花尊者來京城尋李煦時,等到李煦都生下了小小包子之時,李亨都沒遇上這人。當然,他見到霰花尊者,客觀來說卻是十分漂亮的,妖冶艷麗,張揚肆意,不屬於他家弟弟的美貌;可是,李亨竟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竟會討厭美人!
大概是他的嚴重弟控屬性爆發了,想到這人是來誘拐他家最可愛最漂亮的弟弟來的,便對這人生不出好感來,便天生氣場不合!只是他家弟弟願意,他也沒法;雖說他從小見到他爹與他師父在一塊,對男風這事並沒什麼不好的看法,但只要想到他家弟弟明明可以娶一個漂漂亮亮、嬌嬌軟軟的女孩,然後生許多漂亮的娃娃,但現在卻得和一個男的在一起,還是自己走鬼門關一趟自己生娃娃,李亨便對這所謂的霰花尊者生不出絲毫好感來。
等待真的並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尤其是在自己看來希望渺茫,試想,這世上,能和他父皇和弟弟一般美的人,大概實在是很難找到的;而以李亨的條件,多少名門閨秀、朝中大臣虎視眈眈,他身為儲君,退一步可以選擇的實在太多了。只是,他終究是對那些所謂的閨秀提不起興趣。
可是,對自己的所謂的心上人,也覺得遙不可及,簡直就像不會遇到一樣。不過,即使遇不到,他也不打算就這樣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只是再也不心心念念納入自己將來的念想之中了。
李彧和趙翼也莫奈他何,便也在李亨二十四歲之時,將帝位禪讓與他,從此別居西京。到西京后,李彧的身份實際上更像是一個象徵,但象徵對於普通百姓而言的吸引力,卻也是巨大的;而許多富商豪強,本也是普通百姓而已,如此一來,經年累月,想見西京重現昔日繁華也是指日可待的。
兩個父親別居西京了,弟弟也跟着別的男人跑了,雖說做了皇帝,可是想想,李亨還是滿心塞的,心塞到只能拿忙碌的朝政讓他不去想太多了,不過的確也沒法精力再想太多。
新帝登基,從辟雍學堂、明堂及各路府學中,選拔優秀學子,充實命官隊伍,又從各郡府提拔能臣幹吏,可以說,任人方面卻是局面一新。
近來進京考核選拔的學子和述職的官吏都十分之多,京城十分熱鬧。好不容易得了個空閑,趙捷便邀他出宮歇息一天。趙捷心性直率,又是趙翼堂侄,與李亨一向關係倒不錯,也沒像一般人那樣太多忌諱。
出宮時趙捷直接帶着李亨去了白水居,一來弄些吃食,二來,白水居人來人往,進京子弟也頗多,也能察看一番。話說這白水居正是王家產業,而王老夫人去逝后,眾人本以為是王家的當家人,即王老夫人的庶子繼承那些家業,可誰想,那代錶王家產業掌舵人的鳳佩母佩,卻是在趙翼手中。
這一來二去,豈不是相當於白水居對於李亨來說,便是自家的了。不過身為帝王,並不應與民爭利,他倒並不是看重這些。
趙捷落在李亨身後,往白水居樓上而去,階梯上人有些多,李亨只見幾個白衣少年,歡脫地從樓梯上下來,其中一個,稍稍隱在當中之人的身後,那一眼,李亨竟是覺得特別漂亮。
李亨直直站在階梯之上,直見到那人的背影消失,才堪堪回過神來。趙翼雖說直率,倒不是笨的,到了隔間后,派人去打聽一番,便於李亨說道,“陛下,方才在樓梯之上所遇見那個十四五歲、唇紅齒白的少年,你可知他是誰?”
李亨聽見趙捷主動提起,心裏有些痒痒的,但又故作矜持道,“是誰?”
“那少年竟是楚先生的小師弟!”
李亨不禁皺起眉來,楚太傅的小師弟,這竟是高出他一輩么!真真讓人心塞。
趙捷見他神情,便知他心中所想,道,“其實也算不上是真正的小師弟吧。這少年乃楚先生師父幼子,屈先生老來得子,向來看得如珠如寶一般,才這半年紀,自是不准他來京城的,只是小少男心性跳脫,卻是偷偷跟着他師父門下的學生來京了。入京屈先生年事已高,早已不再教學,都是他的學生在教。”
說完又詭異地往四周看了看,赴身到李亨耳邊悄悄道,“聽說那屈老先生不許他幼子進京,聽說是早先生下這幼子時,屈老先生一至交好友與他這幼子算命,只要過得十八歲,這幼子不離開楚地,便能順利地娶妻生子,平安喜樂到老。若是十八歲之前離了楚地,便是終身無後啊。”
“屈老先生一聽這話,心中自是擔憂不已,便將這少年管束得十分厲害,從不許他離京,甚至連下山的次數都屈指可數。不想,這小少年,卻是有些叛逆,又對京城十分好奇,便趁着陛下招賢納才的機會,偷偷跟着這當中的青年入京了!這當中的青年在楚地也是大家族的子弟。”
李亨稍加思索,便不禁取笑道,“不想你竟這般機靈!這一會便打聽到這許多消息!想當初煦兒也是這般淘氣,才偷偷離了宮,遭了罪,才被那無賴纏上。”
趙捷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支支吾吾道,“這小少年都差不多有小王爺漂亮,定是入得了陛下眼的。聽說,這屈老先生與他妻子,實際上生得都一般,竟不想老蚌生珠,生出了這麼個漂亮的幼子。一直當眼珠子養着,他那至交好友也是見小公子面相不凡,才算了一卦。”
“你與屈小公子跟着的青年遞過名帖,說是賞識他的才華,請他上府討教。”
“何時?”趙捷問道。
李亨稍加思索了番,“來日也不知是否有空,擇日不如撞日,便就今日罷。”
卻說那青年名叫葉名,與屈小公子正住在白水居,方才不過送友人,很快便回到入住的房間。其實下樓梯的時候,葉公子與屈小公子自也是注意到了李亨與趙捷二人,李亨一身氣度不凡,又生得俊美,很難不讓人注意到。
入了房間收到名帖,葉名心中便有些疑問,將店小二請來一問,得知樓梯上所見之人,其中一位便是趙捷趙小將軍。而趙捷對身前之人十分恭敬,那般年紀與氣度相貌,葉名心中便清楚了幾分。
屈小公子名喚屈白,得知葉名要去將軍府,興緻高得很,非要跟着去,葉名也拿他沒辦法。以前在山中學堂時,屈白便是無法無天的,他是屈老先生的幼子,連教書先生都對他頗為和顏悅色,更何況他們,再加上屈白又生得漂亮,年紀又小,在學堂里差不多儘是人人寵着、讓着。他還擔心這次回去后被發現,他還不知道自己應付呢。
葉名帶着屈白按照名帖上的時間入了將軍府,管事恭敬將他們迎入內院。葉名帶着屈白與趙捷見了禮,趙捷稱李亨為其表兄;葉名心中更是確認幾分,只是對方不願坦露身份,葉名便當作不知。而屈白雖看着一副聰慧的木有,但實在有些神經大條,壓根就沒想到這些。
屈白在山中野慣了,倒不太會被那些禮節拘着,很是隨性;他並不插話,只是將案桌上的茶點吃得乾乾淨淨,捧着杯茶喝了一口,微眯起眼睛,十分享受的模樣。
李亨見他這般,不禁覺得他越發可愛,竟直直盯着他看了好久。屈白愣是再大條,也注意到了李亨不太一般的視線,也不禁有些羞窘,臉上現出些微紅色來。這含羞帶怯的神態,落在這副漂亮的樣貌上,只覺面如三月桃花,眼如黑夜秋潭,唇如絳朱微點,整個人都如晚暮雲霞飛過一般。李亨這些竟看得有些痴了。
葉名見得李亨這般神態,不禁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他現在才想起,好像他聽說過,這當今的聖上,雖自個生得俊美,千好萬好,卻是個喜歡美人的,還曾說過將來要娶一個與他父皇和弟弟一般美貌的人為妻。而他家小師弟,雖一向行事跳脫,實際上這模子,還真是個長得好的。
葉名想到山裏學堂那一眾如護犢一般的同窗與學生,即使是當今聖上,他也只能豁出去了,他面上竟顯出些大義凜然之色道,“李公子,我家幼弟從小被寵慣了,不拘禮節,如有冒犯之處,還望海涵!”
李亨不禁被拉回過神來,笑道,“哦,哦,沒事。屈小公子憨態可掬,一派天然,可愛得緊,談何冒犯?!”
這下葉名心中直呼哀哉,滿心為自己回去后的遭遇忐忑;這,這看着,他完全無力回天啦!
屈白聽得李亨如此說,不禁更為羞窘;其實他往常也並非這般,只是不知今天為何,竟然這般容易害羞。他想,定是他從未見過這般的人物,生得俊美,舉止、氣度、進退,樣樣不凡,卻,卻還那樣隨和,好像也很喜歡他的樣子。
葉名心中忐忑,很快便帶屈白離開了趙府,李亨倒也沒挽留,只是自此以後,倒也時不時出宮,隔三差五,尋着各樣的機會見那屈小公子。這一而再再而三,愣是大條的屈白,竟都發現李亨對他的心思了。初時他也有些迷惘,想着若是和一個男的在一起,他老爹定是要氣得七竅生煙的。可是,其實,他覺得他也挺喜歡這人的。
有時候,有些人、有些事,千等萬等,終究等不到,你便喪氣了,想放棄了;可是,有時候,有些人、有些事,你等到了,便只如順水推舟、水到渠成,秋色大概有月,深冬大概有雪一般,那般自然,又那般簡單。
(後記:到這裏,算是完結了,可能大家覺得這個故事沒完,不過作為番外,覺得這樣就可以啦,不用寫得很詳細,剩下的大家去YY腦補就好啦。李亨肯定是和屈小白在一起啦,終於抱得美人歸~\(≧▽≦)/~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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