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現世安穩(3)

第七十一章 :現世安穩(3)

“柳卿。”聶小碗弱弱地喊了一聲,柳相側耳,“嗯。”聆聽的模樣極其認真。聶小碗小心翼翼道:“雖然哀家也認為他在扯淡,但素你有沒有覺着哀家快被他們玩死了?”

她一雙明亮的眼眸里浮起來淡淡的憂傷,柳相抬眼對上,險些沉溺其中,他想着是不是太后覺着他沒本事,讓她受委屈了?遂試探道:“太后,你要想鞭策臣,大可明說,不必如此……委婉。”

聶小碗笑了一下:“柳卿明白就好。”

……這頓飯還真是不能白吃,柳相略微心塞,卻也依然服帖道:“……臣會繼續努力的。砦”

聶小碗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如此溫柔又服帖的人,怎麼可能是他?!縱再有相同,裴清郴那傢伙是不會向她服軟的。仔細回想以往兩人一起生活的日子,服軟認錯的鐵定是她,再敢犟嘴,那人什麼法子使得出來。

“太后?”柳相見她緊盯自己,眼中欲說還休,生恐她再打擊自己,欲起身告退,聶小碗卻問:“柳相可還有其他事?”柳相點頭:“去勤政殿看着皇上批奏摺。”

“等會再去吧,哀家還有事要問你。”柳相又坐了下來,她道:“小世子也來一段時間了,將近年關,送他回去是鐵定不能了,可讓他在這也不合適,畢竟人家一家也要團圓的。,不知柳卿可有好法子?既能保證世子還能不讓哀家被人戳脊梁骨。”

柳相斟酌了半響,建議:“不如讓西南王一家來京過年?鰥”

“他們未必會來。”

“會來的。迄今為止,寧王奪虎符一事,姣陽殿刺殺事件,青原州失蹤案,事事和西南牽連,他再不進京表示表示和你們還是一家人。太后,你說他想幹嘛?”

聶小碗聽罷吃了一驚:“柳卿,這些事件你這麼快就收集好證據了?”柳相分外謙遜:“小證據而已,尚且扳不倒他。太后只管寫懿旨就好,他們會來的。”

“柳卿,哀家心裏有一個猜測,不知荒唐不荒唐?”說起來,她也覺着自己這想法不靠譜,可自從知曉了西南王以往的種種事迹后,心中便斷定他並非謀逆之徒,甚至對其頗為賞識,她遂將目標放在了另一個人身上。

柳相明顯來了興趣,“說來聽聽。”聶小碗垂眸,“哀家覺着,若西南王府真有謀逆之心,此人不一定是西南王。”語氣一凝,柳相將話順了下去,“莫非太后懷疑宮裏這位?”

小世子朱迦,不過十二三歲罷了,怎會有如此心機來佈置這些?然,一切皆有可能,聰慧少年也不少,他許是也能列入其一。

聶小碗卻沒點頭,只說:“柳卿,你忘了一點。你適才所列之事,尤其是張掖那件事,可謂殘忍至極,能撿他做棋子,料定下棋之人也未必心善。

“哀家與朱迦也算相處了一段時間,他雖聰明絕頂心思剔透,卻也是個心底善良的孩子,理應做不出這些。”她抬眼,與柳相晦暗的眼神相融,“瞧柳卿這表情,想必是猜到了吧?”

柳相表情絕對稱不上好看,“若真是如此,這一連串事件他玩得很嗨啊。”聶小碗隨即嘆了口氣,開始鄙夷自己,“是啊,我們好歹還算個正常人,”話說一半,眼裏閃起了興奮的光,“你許是能和他一拼。”

柳相頓時來了信心:“承蒙太后高看,臣定……”聶小碗擺手斷了他的表態,“反正你倆百斤八兩,就比比嘍。”語氣過於欠扁,以至於柳相當即黑了臉。

當天夜裏,寒風呼呼,捲起雪花片片飛,皇宮西北角有座空殿,多年未曾修葺,景象一貫的是破敗頹靡。它向來人煙稀少,入夜後更是無人問津,此時殿內卻隱隱傳來了兵戈相碰之聲。

正殿空曠,毫無擺設,偌大的空間裏,一大一小的身影相擦而過,小皇帝手執長劍,滿眼肅殺,黑衣刺客低眼舔了舔劍身的血點,弔兒郎當的笑,“小皇帝,你又受傷了喲。”

話音未落,青光直衝他腦門而來,他縱反應速度,閃身去躲,依然落了下風,腦門被滿含殺氣的劍鋒點了紅,極其艷麗。面對自己的突擊成功,小皇帝並未說話,一雙眸子在昏暗的燭火中分外清亮。

“不錯。既然我已答應了你今晚努力,那必然要做到。”刺客語罷,等不及小皇帝反應,彈指熄滅燭火,滿殿陷入了黑暗之中。須臾的沉默過後,小皇帝笑了一聲,不似往日的軟糯模樣,“你若能傷了朕,朕便保你一命。你曉得的,以你的來歷,母后不會心軟的。”

“那草民就先謝過小皇帝了。”男人動手極快,凌厲的劍光破開黑暗,夾帶雷霆之勢,須臾兩劍相碰,劍刃相磨,滋啦滋啦的聲響充溢於耳。率先後退的小皇帝向後仰去,退了數十步竟屏氣凝神向左移去。

不過眨眼的速度,他在心裏算計着,黑暗之中,他隱了氣息,又移了位,此時再起身衝上去,許是能贏一把。他蓄好力,微笑着起身,下一瞬,只聽噗嗤一聲,是兵器沒入骨肉的聲音。

他睜大了眼,肩膀的刺痛讓少年的聲音變得隱忍而暗沉,“怎麼會?”男人擎着長劍湊過來,“忘了說了,

草民是夜視眼。”又輕鬆地拔出劍,他欲攬過少年,少年閃身後退,他笑笑,“難不成你明天要這樣去上早朝?”

重新將燈點亮,他指了值殿裏的樑柱,“在那裏坐會,告訴我太醫院在哪兒,我去給你拿點葯上上。”小皇帝肩膀上流的血已經沁透了衣服,他粗略將太醫院地址說了說,便朝樑柱走了過去,“太醫院養了十來條狗,你自己注意。”

男人內心止不住的卧槽,“誰這麼喜歡養這東西的?”小皇帝不想和他多想,“沒本事就別去。”男人被他一臉的鄙夷刺激住了,當即施展輕功就飛出了廢殿。

想來他是真的有本事,小皇帝就捂着傷口休息了一會兒,他就抱着藥箱回來了,所用東西一應俱全,小皇帝眼底終於波瀾,“你還會醫術?”

“談不上會,就能包紮點簡單粗暴的傷口,特別是你這樣的。”小皇帝半個胳膊疼得抬不起來,男人只得騰出手幫他脫了衣服,“你應該明白,干我們這一這行的,這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小皇帝仍由他折騰自己,實在疼得受不了就咬唇,男人瞧見笑了一聲,“要是真疼,就哭嘛,我不會笑話你的。”小皇帝不忿,抬腿踢他一腳,不慎牽起傷口,疼得嘴裏磁了一聲。

“快好了,再忍耐一會兒。”男人上藥的速度加快,小皇帝垂眼瞧了下他埋在自己下巴下的腦袋,禁不住問了一聲,“以你的武功,那日你原本能逃走的,為何非要留下,萬一被朕當場殺了呢?”

“不想當刺客了唄。天天打打殺殺的,木有意思透頂了。這想法其實一開始並不重,來宮行刺那天,不知為何特道別希望脫離那些人,就將計就計了。”

“那你一開始還想咬舌?”小皇帝感覺匪夷所思。他解釋,“演戲唄,讓你們相信我有一顆忠於組織敢於為組織獻身的心!”

“所以最後求着朕給你解藥。”小皇帝毫不留情嗤笑,刺客這會兒傷口也收拾好了,一聽不高興了,屈指彈了彈他腦門,“什麼叫求?!這叫互惠互利知道嗎?!現在是你有求於我啊。”

當初兩人商定協議,小皇帝救他一次,他給小皇帝當陪練,但白天要受點苦需要手腳被捆鐵鏈鎖身躺床上等吃等喝,咋一聽也沒什麼難受,他遂點頭同意了。然而,今日聶小碗的到來,讓他對自己的處境的羞恥感高升了。

“你打算什麼時候正式解救我脫離那張床?”他靠着樑柱坐在小皇帝身邊兒,小皇帝沉思了片刻,心裏閃過了一個念頭,“放了你,你準備出宮?”

“不啊,鐵定不能出啊,不然那群神經病非追殺我到天涯海角不成。”他蹭了蹭小皇帝,討好的說,“不如你和你母后說說,讓我當個侍衛啥的,還能保護你,還能繼續給你當陪練,你喜歡捅多少刀就行。”

小皇帝婉拒:“我從來不用刀,謝謝。”

“劍也可以啊。”男人指着自己的胸膛,傻了吧唧的說,“這裏隨時歡迎你來刺,我扛得住。”

聽他如此說,小皇帝起了疑惑,“你不會是朕的敵人派來打探消息的吧?”男人嘿嘿一笑,“要真是,你也不會這麼問我了。”

不過是個玩笑,小皇帝沒再注意了,她又問:“你們組團來刺殺我母后的原因,你確定不曉得?”

“我們只管做任務,接任務的是頭兒。”男人是真心想回答好這個問題,無奈腦子裏實在想不起這方面的信息,最後只好說,“我們回去睡覺吧,你也該休息休息了,不然明日上朝就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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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想去死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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