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祖龍（一）

?這是一條很常見的小村落，人口也不過數百，四處都能看見幼小的孩童嘻笑奔跑。外圍是大片大片的農田。假如是春天的時候放眼望去,翠綠的幼苗就如同最華美的地毯的一樣。

不過眼下，卻是收穫的季節。

走在小徑上，飽滿的果實觸手可及。

從田中不時傳出嘹亮而歡快的歌聲,讓少女也不禁會心一笑。一邊走着，少女抬手輕觸路邊的農物。如同大海一樣的長發披落在背後,隨着有節奏的步伐而晃動。

人類其實也挺有趣。少女側耳傾聽着，愉快地對跟着她的人說道。與身穿着藍色輕鎧甲的少女不一樣，跟隨着她的年輕男子穿着金屬制的鎧甲,栗色短髮之下是嚴厲認真的表情。

您說得沒錯,殿下。男子點了點頭,金黃色的豎瞳之中滿是笑意。他對不遠處好奇地望過來的農民揮了揮手,又接著說：雖然人類並沒有足夠銳利的尖牙利齒,吼聲也不能響徹天地――他們提供的能量甚至比不上一頭牛。不過，與其他動物相比，他們還是比較有趣。

艾爾，怎麽聽你這樣說，人類一個優點也沒有？雖然像是責備般的語句，可是被稱為殿下的少女輕是滿臉笑意和好奇。我倒是覺得，他們很有……怎麽說？創意？

吾族可沒有此等創意啊！

少女輕快地轉了個圈，不知名素材製成的皮靴輕敲着大地。也許是因為早前才下了一場微雨，大地上並沒有太多飛揚的塵土；手指撫過路邊的農作物，少女閉上眼感受着微風拂過皮膚的感覺。除了歌聲，與微風一同來到他們身邊的，還有食物的香味。雖然那些是屬於人類的食物，但這並不妨礙他們享受令人心情愉快的氣味。

而就在這些濃郁的氣味當中，更是夾雜着一些醉人的氣味――那顯然並不是食物的味道，但是也並不全是果實的香味。主食為肉類的少女，自然是未曾接觸過這種氣味。少女朝着半空聳了聳鼻，隨着好奇地睜開了那雙深紫色的豎瞳。

艾爾，這是什麽氣味？帶着香甜而醉人的果實氣味顯然非常吸引，少女循着氣味走了幾步後，興奮地轉頭問道：是果實嗎？但是嗅起來又不像啊！

艾爾也抬起頭努力地辨認了一下，瞭然地說：那像是過熟的果實，不過這樣濃郁的話，一定份量很多吧。殿下，您忘了嗎？上一次的祭典您也吃了很多啊。

是那個啊。經他這麽一提醒，少女雙眼發亮地說：那個可真好吃！比單純的果實可好吃多了！

艾爾也認同地點了點頭，嚴肅的臉上也難得地有了些許笑意：的確，那真是大自然的恩賜。不過殿下，就算再好吃也不要吃多了。別忘了您上個月才換了只新牙。

聽見最後一句勸告，本來還一臉興奮的少女，表情立即就垮了。下意思地伸手捂着右邊臉頰，少女彷佛還感受到牙根在隱隱作痛。

你丶你還說！少女悲憤地控訴着亦步亦趨地跟着她的男子：要不是你們幫忙，父親怎麽可能輕易就拔掉那隻牙！明明丶明明只要再幾天就不會痛了啊！

對於少女的控訴，艾爾無動於衷，只是一言不發地看着少女，彷佛在無言地問道：真的嗎？

無奈她也沒有任何話能反駁，少女只好氣憤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大步地朝着香味的方向走去。艾爾聳了聳肩，然後也跟隨着少女的腳步走去。堅實的泥地在大片大片的農田之中縱橫交錯，最終匯合成一條寬闊的大路。

而零零散散的路人，也隨着道路步入了熱鬧的小村莊之中。

因為將近收穫祭，村莊內相當熱鬧。沿路不但有農民擺賣着新鮮的蔬果，緩緩前進的木車上也扎着各種各樣準備用來交換的商品。不過，這些都不是少女的目標。艾爾追着少女輕快的腳步，不一會就穿過了村莊的外圍，到達了中心地帶。

……哇！

就算是見識過許多事物的兩人，也只能發出感嘆的驚呼聲。立在沿着香氣一路尋來的兩人面前，是一個巨大的木桶。簡單的鈴聲一下一下地打着拍子，數名少女大笑着，一邊抓着裙子的下擺，一邊歡快地和着拍子跳着。

常見的不常見的，各種各樣的水果被站在桶外的村民逐次扔了進去。少女用力嗅了一下，感覺空氣中漫延着令人食指大動的氣味。

大抵因為村莊裏大多都是普通人，因此身穿着鎧甲的兩人就有點鶴立雞群。他們連話都還沒問出口，一名老婦人就主動為他們解釋起來：你們是旅人吧？看你們的表情，應該是第一次參加收穫祭吧。

老婦人笑眯眯地說：來得正好，今天晚上就是收穫祭的舞會呢。

眼看少女一臉渴望地盯着木桶，艾爾只能代替她接下老婦人的話：原來是這樣啊。請問，她們是在做甚麽呢？抬手指着木桶，艾爾問出了少女最想知道的問題。

老婦人轉頭看着少女渴望的眼神，瞭然地笑說：那是在釀酒。不過不是今年的，而是明年收穫祭的。

聽到這一句，少女錯愕地轉過頭來看着老婦人。

一般來說，酒都要放個十年八載才成。似乎一點也不驚訝於兩人的一無所知，老婦人自豪地解釋道：不過我們村子有一種特別的果子。這種果子成熟後跟其他水果一起踩爛的話，只要放上一年就會變成跟放十年一樣好喝。

誒——少女瞭然地拖長了尾音，然後一臉遺憾地說：那麽香的水現在還不能喝啊，真失望。

酒這種東西，自然是時間愈長愈好。老婦人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把不認識的男聲理所當然地說道。比起少女漫不在意的表情，艾爾反是立即警戒起來――因為就連身為精英的他，竟然沒有在男聲響起前察覺到男子的到來。

即使這幅人類外表並非兩人正常的形態，五感極為發達的他們也不可能沒有察覺到一個普通人的到來。而眼前狀況的唯一解釋，就只有那個男人並非普通人一說。

——……擁有着力量的人嗎……

對於兩人來說，也許擁有着力量的人是需要警戒的對像。儘管這世上能傷害到他們的生物很少，在這種偽裝出行的時候，小心方為上策。艾爾一邊將收斂起的氣息釋放了一點，一邊默不作聲地打量起一步一步走近的男人。

棕色的斗篷遮掩着衣物，不過腳步翻飛間還是能看見內里的輕鎧甲和武器。比秋天的麥子還要耀目的金髮，天空般的藍眸，以及爽快的笑容，都讓兩人下意識地為他打上了劍士的標籤。

可不用這麽警戒，我也只是路過的旅人。大抵也是感受到艾爾所釋放的氣息，男人在離兩人數步距離的位置停下了腳步。艾爾看着他舉起戴着皮手套以示自己手上並沒有拿着任何東西，皺了皺眉後還是收斂起氣息。

哎呀，你可說得真對。大概是沒有感受到兩人對峙的氣息，那名老婦人繼續高興地說：酒這種東西呢，可真是愈老愈好啊。可不像我，人老了甚麽都做不了。

這話可不對。金髮男子一臉不認同地說：我倒是覺得經歷得愈多，才愈是有用啊。

哈哈哈！小夥子你可真會說話。老婦人大笑着用力拍着金髮男子的手，然後順手從手中提着的籃子拿出幾個水果，無比順手地塞進三人的手裏。拿着，這個可好吃！這個是我送你們的！要在收穫祭玩得高興點啊！

謝謝。艾爾代替好奇地盯着水果的少女向老婦人道謝，然後再度將心神分開一點放到站在兩人身旁的金髮男子身上。

那個莫名出現的金髮旅人一直將注意力放在少女身上，一邊將水果在手上拋着，一臉瞭然地說：是沒見過這種水果嗎？

還沒等艾爾阻止少女回應對方，少女已經很坦然地點了點頭：對，我家那邊沒有這種水果。

少女這樣說著，才將自己的視線從水果中移開，真正地放到搭訕的金髮男子身上。在她抬頭的一瞬間，無聲無息的幻影魔法自動運行，等到金髮男子真正看清少女的樣子的時候，那雙豎瞳已經變為了一雙再普通不過丶屬於人類的眼睛。

你也是旅行者嗎？沒等對方回答，少女伸手比了比自己和身邊的同伴接著說：你可以稱呼我做吉爾，然後這個是艾爾。你呢？

我？金髮男子眨了眨眼，手指下意識地摸向腰間：我也是旅行者，你可以稱呼我為——

作者有話要說：作加班，窩明天繼續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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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又明天...加班的窩在作死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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