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逃命
姐姐一邊給我倒着酒,一邊輕聲道:“弟弟,這事情爹爹早已找醉仙樓掌柜詢問過了,那武安思殺死老漢、調戲民女,純屬咎由自取。可是武安國手握重兵,爹爹也沒有辦法,只有將你先關入監牢,穩住武安國。弟弟,此事怕難善罷甘休,你逃命去吧。”
我沒有言語,只是用眼神不舍的看了看姐姐。
姐姐通過我的眼神非常清楚我的心裏所想,姐姐安慰道:“父親好歹也是北海太守,雖然沒有軍權,武安國想動父親也沒有那麼容易。弟弟你儘管放心好了。”
我想了想,目前也只有先這樣了。我發誓,將來我一定要出人頭地,成就霸業。這件事是我充分意識到了軍權的厲害,在我十歲的意識中深深刻入了槍杆子裏出政權的思想。我默默的吃着飯,很快酒足飯飽了。
姐姐目光一轉不轉的盯着我看,她心裏明白,這一別,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相見。哎!一切聽天由命吧。姐姐收拾好了碗筷,終於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我默默的閉上了眼睛,養起神來。
深夜,看守牢房的衙役打着哈欠,昏昏然睡著了。我猛然睜開了眼睛,悄然打開了牢房,摸了把靠在衙役昏睡桌旁的朴刀,偷偷的溜出了牢房。路上打暈了幾個衙役,我終於衝出了牢房,向著北海的北門跑去,因為我知道,今晚北門是父親的心腹把手,特意留給我逃跑走的。事情非常順利,我剛剛接近北門,父親的心腹輕聲道:“是二公子嗎,城門沒完全關死,你快走。”
我順着城門縫溜出了北門,向北一陣狂奔。月朗星稀,夜風習習,此次離家出走不是何年何月才能再次回到北海。我感到一陣惆悵,離家的鄉愁頓時湧上心頭。我在林間的小路狂奔着,遠處的樹林悄然無聲,所有的動物都睡著了。
不對!我突然意識到這安靜過於異常了,就連近期夜晚尋覓伴侶的夜鷹也停止了啼叫。我停下了腳步,仔細觀察起前面的樹林。
突然!前面林中射出了點點寒星,朝我天女散花般的襲來。不好!是弓箭,我急忙一個就地滾翻,躲到了大樹身後。
咚!咚!咚!箭頭有力的嵌入在樹身。緊接着殺聲四起,火光輝明。有上百號的士兵一手握火把,一手握兵器,朝我隱身之樹殺來。很快!我被圍在垓心。
為首一人揮動手中一雙金錘,大吼道:“孔融縱子行兇,包庇兇手,天理難容。孔陽殺我兄弟,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孔陽小兒,爺爺在此等候多時,豈能讓你隨意逃脫,眾士兵聽令,給我將這個小子剮了。”叫囂之人正是北海奮勇校尉武安國。
武安國,籍貫師承不明,身長九尺,劍眉星目,虎背熊腰,具龍驤虎步之勢;安國素有武勇,弓馬嫻熟,18般武藝皆通,具手裂虎豹之能且能拔千斤巨鼎,青徐兗內無人可及,人稱“玉面霸王”。安國之兵器乃一對金錘,不似凡鐵打造,重200斤,錘柄刻有“相思”二字。自16歲投奔孔融以來安國建功無數,州內宵小聞其名即喪膽,即市井之徒莫不敬之。
我心裏詫異,武安國怎麼候在這裏,好想知道自己從這裏逃跑一樣。我藉助月光,發現武安國旁邊一人,黑布蒙面,身形熟悉,似成相識。
那人看我正在大量他,嘿嘿一笑,扯下蒙面黑布,尖聲道:“我的好弟弟,你不認識我了。”
原來是他!是他出賣了我!我明白了,正是自己的胞兄孔憲。我憤怒異常,揮舞着手中的撲到向著孔憲殺來。
由於我天生神力,雖然只有十歲,但是普通士兵已非我敵手,漸漸的靠近了孔憲,我也不答話,朝着孔憲就一個力劈華山。
孔憲沒有想到我能這麼快就殺到他身邊,臉色鐵青,渾身發抖,竟然嚇呆在那裏。就在這時,嘭!我的朴刀給蹦了開去,原來旁邊的武安國出手了。
武安國非常不屑的看了看癱軟的大公子孔憲,暗想要不是還要扶這個窩囊廢做北海的傀儡,才不會救他呢。武安國一聲怒喝道:“小娃娃,修要猖狂,我來會會你。”
武安國力量不輸於我,他又使用的是金錘,自幼收到名師指點,武藝顯然比我高上許多。我剛才力戰眾多士兵消耗很大,後力不繼。武安國舞動鐵鎚,一招接這一招,使出了十八路地煞錘法,我根本就不是對手,就連施展獨創絕技隱龍現的機會都沒有。
武安國二十多歲,正值年富力強,他參軍多年,經歷過數場生死大戰,打鬥經驗何其豐富。我開始還能抵擋幾下,可是十合以後,我再也招架不住。
嗖!我的朴刀給武安國一錘砸飛,迴轉着深深扎入樹榦之中。虎口崩裂,鮮血直流,順着手指滴滴答答的飄落塵埃。來不及猶豫,我連忙閃身躲過了武安國再次砸來的金錘。本來我的武力就不如武安國,這下兵器給打飛了,更加沒有還手之力了。
武安國咬牙切齒,面目猙獰,將兩桿金錘舞的虎虎生風,一錘接着一錘密不透風,向我砸來,招招不離我的要害,錘錘不離我的腦殼。
我漸漸力氣不繼,額頭大汗淋漓,剛才給金錘震裂的虎口異常疼痛,腿肚子僵硬無力。只感到頭昏腦脹,眼前金錘亂晃。
我腳下蹣跚,一個沒有留意。啪!武安國的金錘一錘砸在了我的後背。我感到後背好像給打的骨斷筋折,喉頭一甜,噗!的一口鮮血噴出老遠。
天啊!難道今天就是我孔陽的喪命之日。我的腦海里再次閃現出了那個夢中的景象:在一個奇怪的世界,藍天白雲,一片草地上。我歡快的跑着、跑着,一對夫妻模樣的中年人穿着怪異,在我的身後保護着。中年婦女高聲喊道:“兒子,你小心點,別摔倒了。”天啊!在夢裏,我竟然成了那對成年夫婦的兒子,中年男人慈祥的看着我們,面露微笑,我們三個人一起在花園裏嬉戲玩耍着,好開心啊!
突然!我跑着跑着,前面景象一變,我變成了二十來歲的青年,出現了好多凶神惡煞的壞人追趕我。我扭頭向父母求救,可是發現他們早已給抓住了,那些壞人把我們三個人帶到了一個很高很高的地方。我從來沒有見過的高大石制建築,他抓着我站在高大建築房頂的平台上,將我整個身體置於建築物外。我的腳下一陣飄絮,地面上的人都變成了小螞蟻模樣,我嚇得暈了過去。迷糊中醒來,我見到夢中的父親和母親倒在那裏,渾身跟血人一樣,身體前後佈滿了血窟窿。旁邊幾個凶神惡煞的人手裏握着還在滴血的尖刀,獰笑着看着我夢中的父母斷氣。
我想大叫,可是父母根本沒有反應。倒是把那些兇手驚醒了,為首的頭兒獰笑着伸手做了一個手勢,手握着我的那個人咯咯陰笑幾聲,噌的將我扔了下去。我感到身體就像一片飄零的落葉,颼然落下。我面朝上,離高大建築的房頂越來越遠,我知道自己快要給摔死了,我好害怕,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給摔成了肉醬的情形。我拚命掙紮起來,掙扎着……然後就驚醒了。
過去,這個噩夢經常出現,每次情形都一模一樣,每次給驚醒,我都是一頭大汗,怔怔的坐在床上發愣。父親曾經找了許多著名郎中治療,但都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