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獅子的景色
這是第一次,卷福和辛巴直接無視了凱勒和洛基這兩個人類,辛巴在距離卷福很遠的位置停下來,遠遠凝視着草原木屋的方向不再向前,風將它的眼皮吹的不斷眨動,但它的目光始終沒有從卷福身上離開。
而卷福,它直接帶着殘耳迎了上去。
雖然辛巴加上它的兄弟姐妹在數目上要勝過卷福,但卷福擁有比辛巴那群小夥子健壯一圈的體格,它身經百戰的牙齒能夠輕易的扼住這群小獅子的喉嚨,甚至可能不用等到殘耳動手。
不過剛碰頭兩頭獅子沒有一觸即發的打起來,它們說著獅子的語言隔空對吼,貓一樣的臉龐因張大了嘴巴導致鼻子和臉上的肌肉皺起,終於露出了殘暴的本面。
洛基此時將車開到了兩隻獅子中間橫着一插,把它們猙獰的臉龐隔絕,而這兩隻獅子卻各自邁着慢慢的步伐沿着越野車饒起彎彎來。
殘耳與辛巴的兄弟們也正處於小幅度的試探狀態,它們都聰明的沒有直接衝上去,而是消磨時間的耗來耗去,各自留意着它們的‘王’的動向。
看起來,辛巴和卷福都沒做好對對方下死手的心理準備,它們拿不出正常的應敵狀態,這一點有目共矚,連它們的獅子同伴們都有所察覺。凱勒望着那兩隻始終沒對對方發出攻擊的獅子,心想這次辛巴對卷福的貿然攻擊大概要以各自回巢為收場。
可是擋風玻璃前金黃-色的光一閃,車篷上‘砰’的一聲落上個重物,然而這不算完,在那砸在車上的降落聲剛落下時,又是‘砰’得一聲接踵而至。拴在車上的小掛件一搖一晃的搖擺起來,凱勒和洛基均是在那一瞬間扶住椅子阻止身體的震蕩。
凱勒順着車窗將頭探了出去,只見兩頭獅子在越野車的車頂上扭打在了一起,它們扳住對方的腦袋,咬着對方的身體,嗓子中發出發動機一樣的嘶吼,戰勢頃刻間由淅淅瀝瀝的小雨變成了來勢匆急的暴風雨。
“快開車,它們打起來了!”凱勒着急的催促着洛基,而洛基早已發動了越野車,單單聽聲音,洛基就知道兩隻獅子正在打架。他邊發動起越野車邊按喇叭,希望能將兩隻獅子趕下去,但最後將卷福趕下車的卻不是喇叭,也不是辛巴,而是車開得太搖擺,卷福一個失足從窄小的車頂棚上掉了下去。
一身厚毛的卷福摔在一地的后草上,它馬上站了起來再次衝刺竄上了越野車,窄窄的車頂成了兩隻獅子征戰頂峰的高塔。
之後辛巴也有兩次失足落車,但它也像卷福那樣快速竄上了車頂,最後兩隻獅子因為糾纏的太緊雙雙從越野車頂上掉了下去,但這次辛巴沒有再回來,它反而趁機脫離卷福的攻擊範圍跑到距離卷福十幾米遠外的地方,並把勞拉它們也叫了回來。
辛巴的身上掛了不少彩,胸前都是卷福的爪子抓出來的道子,所幸這種傷對於獅子來說只是皮外傷。
它吐着舌頭散着熱,並沖十幾米外卷福的方向眨着眼睛,金色的眸子中倒映着墨綠色的越野車以及車子後方那排影影綽綽的柵欄。忽然辛巴轉過身去,背對着卷福向對面的灌木叢走去。卷福跟着辛巴的背影向前走了兩步,緊接着蹲坐在草地上開始舔舐自己腿上的抓傷。
看來辛巴也明白它不可能戰勝卷福,所以明智的選擇離開,但他卻不明智的將背影留給了剛與它打了一架的‘敵人’。
幸好卷福沒有去追,它認真的舔着自己的傷口,像是故意在等待辛巴走遠。
回想起來,前兩天辛巴帶領獅子們殺死花豹的行為也許就是為今天準備的試金石。花豹是體型最接近獅子的生物,這些獅子用花豹來衡量自己的戰鬥力,為今天這場戰鬥做了充足的準備,但很遺憾,它們失敗了。
也很必然,當辛巴與卷福撕打時,它做的更多的動作是防守而不是進攻,顯然,這頭初出茅廬的獅子對自己也不是很有信心。所以凱勒很困惑,這樣見到卷福還會膽怯的辛巴,究竟是因為什麼選擇與昔日朝夕相處的卷福對峙。
敗給卷福后,辛巴就消失在了灌木叢中,一連幾天都沒有出現。凱勒和洛基兩人找着辛巴,開車途徑它消失的那片灌木林叫它的名字,鳴笛,終於有一天,草叢中有了動靜。其它動物聽到笛聲會跑開,但辛巴和森蒂不同,它們已經習以為常的將笛聲當做是他們的呼喚,只見一隻立起來的金色毛圈從草叢中冒頭,那是辛巴捲起來的尾巴,緊接着,它從草叢中跳了出來。
凱勒摸着辛巴的皮毛,從前就算也是在野外生活,辛巴的皮毛仍舊柔順鋥亮,而現在僅僅過了幾天,她不知辛巴到底跑去哪裏了,毛髮已經變得風塵僕僕。
和辛巴玩了一會,這頭獅子又是一頭扎進灌木叢中,凱勒和洛基望了那片灌木叢好一會兒,都沒有看到辛巴從裏面再鑽出來。
之後兩人再也沒看到辛巴出現在這片草原的影子,勞拉獅群也隨着辛巴一起失蹤,凱勒想辛巴一定是帶着它們去尋找新的領土了,它終於意識到作為一頭獅子不能在兩個獅群領地中間的夾縫中生活,也同樣有了覺悟代替勞拉成為這尚還弱小的獅群的領袖。
這片土地上曾誕生過許多流浪的劍客,有的戰死沙場不留名姓,有的歷盡磨礪終成為王,但這些成王敗寇的傳說只是對於人類而言的假想,對於獅子來說,流浪和封王並沒有什麼不同,因為它們每天幾乎過着一樣的生活,享受着一樣的景色。
但作為流浪獅畢竟是一條比較艱難的路,凱勒和洛基十分擔心它,甚至產生了開車將它尋回來的想法。這幾天卷福處於非常暴躁的狀態,經常這裏嗅嗅那裏刨刨,它這一系列反常的行為全怪辛巴。
辛巴很壞,它在走之前頑皮的在卷福的領地標記上全部覆蓋了自己的味道,卷福被激怒得恨不得追出自己的領地外將辛巴抓回來死死按住,但無奈辛巴早已走得遠遠的了,卷福只能悔不當初自己為何對辛巴手下留情。
凱勒也很奇怪為何辛巴走了也要在這片土地身上留下自己的氣味,它看起來像是故意的,但卻無任何理由。
之前它找卷福打的那一場架現在想來也變得有意思起來,也許那只是辛巴嘗試從生存的窘境中走出所做最後的抵抗,又也許只是它在以一種另類的方式揮別舊友,也許它早做好了離開的打算。
自從辛巴帶着勞拉那群獅子消失在這片領地,森蒂便一直處於無所適從的獨居狀態,就好像身邊沒了信任夥伴的依靠,森蒂忽然變得很躁動不安。
在辛巴走後的這幾天裏,森蒂每天好幾次過來找凱勒和洛基,就像是怕兩人也消失一樣,有時因為卷福的存在森蒂不敢靠近柵欄,它就會貓在哪顆樹下,等凱勒和洛基一出門立馬撲上去。
在野外生存了很久,這個月內森蒂是頭一回回草原木屋睡覺,它閉着眼睛將頭窩進凱勒懷中,甚至還試圖將整個身體蜷縮在凱勒的腿上,不過現在它的體塊變大,再也不能像小時候一樣將凱勒和洛基的雙腿當成溫暖的港灣了。
凱勒摸着森蒂背上的毛,聽着它喉嚨中發出的呼嚕呼嚕的聲音嘆了一口氣,森蒂的耳朵抖動了一下,耳尖向凱勒發出聲響的方向轉了轉。
凱勒用手指夾住了森蒂的耳朵,然後鼓起腮幫往裏面吹了口氣,森蒂被嚇得一下從凱勒懷中跳出老遠,十分癢的用爪子扳住耳朵蹭了蹭,又抖了抖腦袋,將凱勒逗得哈哈大笑。
森蒂的各方面都很優秀,就是依賴性太強了。
森蒂的依賴其實也不能被說成是絕對的依賴,因為它就算自己獨立生活也能生活的很好,但是在辛巴走後,它卻敏感的回到了草原木屋,也許對它來說,這種神經性的依賴只是一種感情上的依存。
又觀察了森蒂一個星期,這個小傢伙可算從之前躁動不安的狀態回歸正常,凱勒和洛基在森蒂的脖子上也綁了個頸圈,森蒂還以為頸圈是凱勒和洛基送給自己的玩具,滿地打滾想把頸圈摘下來,可後來它發現這個不是玩具,便也不管它了。
目送森蒂跑回自己的領地,小傢伙邊吐着舌頭回頭看着他們邊跳進茂密的灌木叢,兩個人類只能看到它在裏面立起來的尾巴。
等到尾巴也消失的時候,兩人默契的同時轉身,悶熱的越野車內廣播還在開着,但播放的內容斷斷續續。
洛基拿起來一看:“該換電池了?”
凱勒將那吱吱亂響的廣播關掉:“現在別換了,等明年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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