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重口味
此時此刻，弗斯科已經不知道到底哪件事更讓他震驚了——是他們一直以來都在按照一台機器的指示去救人，還是芬奇居然應和他開了一個玩笑。
他反覆打量了一會兒芬奇的男孩，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等等，哈羅德，機械人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可他看起來跟電影裏不太一樣啊。”
“這就意味着，”里瑟在旁邊說，“你應該少看點電影了，萊納爾。而且，人工智能跟機械人是有區別的。”
“說得好像你很懂一樣，”弗斯科說，“要麼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什麼玩意兒。
里瑟冷笑着翻了個白眼，用以掩飾同為電白的事實。
芬奇知道弗斯科並不像他看上去那樣笨拙，至少他的大腦沒有像身體一樣營養過剩。儘管他曾經走過一些彎路，但從能力上來講，他仍然是一個優秀的探員。那麼此時的弗斯科會毫無疑問地考慮着這個問題了——他們竟然讓一台電腦來決定人類的命運？這對一個有點腦子的電白警察來說，簡直算得上是驚天秘聞了。換句話說，人們更容易懼怕自己不了解的事物，比如人工智能。
“聽着，哈羅德。我知道你擅長那些極客玩意兒，它們也挺有用的。但是……”弗斯科有點遲疑，他下意識地想咬一口熱狗，這才想起來手中已經空了。這讓他忍不住感到一陣肉痛，咬着牙把接下來的話說出了口，“你不能這麼干啊，這太出格了。”
“我試圖挽回了，弗斯科，我知道我是錯的。但是……最開始是政府不肯放棄它，現在是另一個真正邪-惡的人工智能想要替代它。”芬奇稍稍移動了一下目光，但仍然誰也沒有看，“我們不能在這裏停下來，弗斯科。”
弗斯科努力思索着：“所以它——我是說這個小傢伙，找到了你，打算共同對付那個叫‘撒瑪利亞人’的壞電腦？”
芬奇終於把臉轉向他了，但語氣聽起來像是很不想提這件事，“這不是原因。”
“不是它找到這兒來的原因？”弗斯科看起來更加迷惑了，“那又是什麼？”
芬奇突然間轉身，用他一如既往的僵硬步伐沿着行人路向前走，黑髮小男孩像影子一樣跟在他後面。“我們擋在路上太久了，去地鐵談。”
里瑟的目光掠過弗斯科的臉，似乎帶着某種深意。緊接着，特工先生邁開長腿，表情高深莫測地離開了。
弗斯科只能把求助的目光轉向根，但他不確定她會不會耍他，因為她——怎麼說呢，好歹曾經在精神病院住過一陣子，也不是毫無緣由被送進去的。
可惜的是，根的表情看起來也是一樣的高深莫測，“我告訴過你，它有‘智能’。”隨即也瀟洒地轉了個身。
“你們要去哪？你們還有個秘密基地？”弗斯科想起來剛才芬奇提到的“地鐵”，跟在根後面嚷嚷，“還有，你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芬奇腳步一僵，沒有回頭地出了個聲：“格羅夫斯女士？”
根聳聳肩，湊近弗斯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弗斯科瞥了根一眼，決定還是暫且閉嘴。雖然根現在看起來很正常，而且今天似乎比往常還要光彩照人，但是人們——哪怕身為警察，也會盡量不跟一個配槍的精神病過多爭執。
芬奇他們的秘密基地倒是跟弗斯科想像得差不多。就像電影裏一樣，在一段廢棄的地鐵線路下面，通過一個舊自動販賣機，往裏面投兩枚硬幣，輸入“3134”的密碼，就進入到了一個寬敞的據點。裏面有一排顯然是作為作案工具的電腦，還有芬奇和里瑟的那條馬里努阿犬，小熊。
“這倒是挺酷啊，哥們兒。”弗斯科抱怨，“而你們瞞着我那麼久。”
“你不是在家看電視嗎，”里瑟瞥了他一眼，“也差不多啊。”
“哦，天哪，你們不是吧。”弗斯科剛想要反駁里瑟，卻被眼前所見轉移了注意力，“你們平常的生活挺重口味的啊？”
在場幾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包括那個不會說話的“機器”男孩。弗斯科咳嗽了一聲：“我這不是活躍一下氣氛嘛，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了？”
“肖暴露在撒瑪利亞人面前了，為了她的生命安全，她不能再出外勤。”出人意料的是，解釋這件事的居然是根，而不是芬奇。不知道怎麼回事，弗斯科隱約嗅到一點莫名其妙的氣氛，就好像根是在替她自己辯解什麼一樣。
好在弗斯科還有自知之明，根肯定不會是辯解給他聽的。
那麼，此時此刻還在對芬奇和根把肖的右手拷在長椅上以保證她不能走出這個廢棄地鐵站這件事怨氣衝天的……可能也就只有肖自己了。
弗斯科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他最好還是裝作沒發現比較好，雖然當事人可能都不在意，但是這兩位姑娘在意起來可是會端起槍突突人的。
弗斯科探員忍不住替自己哀嘆了兩秒鐘，他跟這群人在一起混了這麼久，也是怪不容易的。
芬奇抬起手，把攥了一路的紙袋子遞向肖，在對方的白眼中用他長期以來始終平板的語氣道了個歉，“求和禮物。”
毫無疑問，這東西擊中了肖的軟肋——被拷在椅子上滿臉煞氣的棕發姑娘一把奪過紙袋子，把腦袋埋進去的速度即使是荷蘭軍犬小熊都只能甘拜下風。
就像印證弗斯科的猜想一樣，根立刻衝上去幫忙撕開袋子，以便前政府特工薩米恩·肖女士以最快的速度拿出裏面那份熏牛肉三明治來。
在嘴裏終於塞滿了芥末多到嗆死人的重口味三明治之後，肖的怨氣看起來終於消退了一點，以至於她能夠翻着白眼口齒不清地說話了。她揚起下巴點了點芬奇身後的小尾巴，“怎麼回事，你的私生子找上來了？”
芬奇：“…………”
根偏過頭，無奈和寵溺的眼神從肖身上又轉移到黑髮男孩那裏，然後用稍微嚴肅一點的語氣對芬奇說：“哈羅德，我覺得你就承認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