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控制不住

托尼打開面罩，露出自己的面孔，走向小辣椒，“看起來不錯，也許你有辦法把大衛帶回去。”

小辣椒露出一個熟悉的公式化笑容，托尼立刻感覺到了不好。

“那麼誰能把喜歡跑到另外一個世界的鋼鐵俠帶回去呢？”小辣椒沒有看托尼，而是伸出手摸了摸大衛的腦袋。男孩湛藍的眼珠盯在她身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托尼感到有點不適，但是道歉會讓他更加不適，“你是認真的嗎——繼斯塔克先生之後，你還打算稱呼我為鋼鐵俠了嗎，親愛的？”

“哦，”小辣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竟然還記得自己姓斯塔克——你知道有個公司也叫這個名字嗎？”

托尼：“…………”果然小辣椒的憤怒點已經被戳爆了，這次是趕過來興師問罪的。

托尼打算降低姿態來談一談實際的問題，“我知道，我知道你關心我，小辣椒——但是這就是我，鋼鐵俠會做的事情。我製造東西，發現東西，修復東西——差一樣也不行。”

“鋼鐵俠比你自己都更重要，托尼？”小辣椒的表情似乎有一點失望，“你知道什麼對於我來說是重要的嗎？”

“我沒法一起回答這兩個問題，”托尼顧左右而言他，“我感覺你在給我下套。”

小辣椒：“那就一個一個地來回答。”

托尼沉默下來。他必須嘗試這些，這個世界遠不如他所在的那個危險，如果在這裏他都不能保護別人，更遑論保護小辣椒。

他知道什麼對於小辣椒來說是最重要的，對於他來說也是一樣——但如果這份看重帶來的傷害遠大於甜蜜，他就不得不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考慮問題了。

他是鋼鐵俠，但他也是普通人。不像美國隊長和浩克，更趕不上雷神索爾。他的一切都依賴於自己的戰甲——如果有什麼能讓他產生安全感，那就是放棄戰甲，再不涉險。那麼小辣椒也就不會跟着他一起陷入危險之中，或者是突然聽到他的噩耗。

但這又陷入了一個悖論之中——他已經是鋼鐵俠了，如果他放棄戰甲，找上來的麻煩會比他每天說過的句子還多——而且他還總是在時刻不停地說話。

況且那並不是保護，而是妥協——托尼從不妥協。

“我不知道。”托尼對小辣椒說。

至少在問題解決之前，他回答不了。

在小辣椒開口之前，托尼搶着說：“除了辭職。”

“我要回去了，”小辣椒的語氣有一點冷淡，“菲爾剛才聯繫了我，說你送過去的人基本情況已經穩定下來，目前看來還能撐個兩周左右。”

“等等。”托尼突然說。這個念頭也許有些瘋狂，但從賈維斯所搜集的資料來看，這個世界不存在他應付不了的危險——就當成一次度假，小辣椒似乎也很久沒休息過了。

“我突然有一個……主意——我是說計劃。”托尼說著，“作為斯塔克工業的ceo，你不能離開這裏。”

小辣椒太了解托尼了，儘管她不知道全部的事實，但拒絕起來仍然很快，“不，我會離開。”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托尼快速地說，“斯塔克工業可以輕鬆取代這裏的能源公司，神盾局也在向我尋求幫助，我想這是一個非常好的突破口。我們可以解決掉齊塔瑞入侵的後續問題，還有我的焦慮症——”

“——你的焦慮症？”小辣椒皺眉打斷了他，“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焦慮症，是的。”托尼無辜地眨着他那雙大眼睛，企圖矇混過關，“沒有聽起來那麼嚴重。”

“我不知道，托尼，”小辣椒抱着手臂，眼神有些無奈，“但我知道的是，你一定有什麼沒告訴我。”

托尼：“——我把冰箱裏的布丁都吃光了？”

小辣椒：“…………”

就在這個時候，小辣椒旁邊的大衛突然挑起嘴角，帶着這種詭異的神情仰起臉，伸手拉住了小辣椒。

小辣椒的表情有一點糾結：“我知道他是一個機械人……你指使賈維斯做的，對嗎托尼？”

“其實不是，”托尼為自己辯解，“賈維斯自己做的。”

“哦真的嗎？”小辣椒表情驚奇，“你到底把我想像得有多麼蠢才會覺得我會相信呢？”

托尼：“…………”最近他在說實話這件事上總是屢屢碰壁。

“留下來，”托尼趁熱打鐵，順便轉移話題，“我保證，會很好玩的。”

小辣椒試着掙脫了一下大衛的手，但這小機械人的力氣確實很像一台機器，她只能皺着眉說：“但我還有工作——”

“別擔心，”托尼安慰她說，“以前只有我的時候斯塔克工業也沒那麼糟。”

小辣椒看起來更加擔憂了。

賈維斯的聲音適時出現，“波茨小姐，維度橋始終開啟着一小部分來支撐兩個世界的通訊關係，所以您在這裏仍然可以接收到另一個世界的信息。”

小辣椒終於同意了托尼的要求。

“嘿，你。”托尼對旁邊探頭探腦的小呆說，“別閑着東張西望，把這個薩姆帶到薩姆的床上去，綁結實點。”

“好的，先生。”小呆從來不會對托尼的訓斥做出反應，一如既往地聽話——和遲鈍。

小呆只是一台機械人，連真正的人工智能都算不上，它的每一個行為都是基於模式識別的結果，儘管看起來獃頭獃腦乖巧聽話，但歸根究底，它只是一台聲控電腦罷了。

而對着小呆胡言亂語的托尼，正像每一個對着玩具說話的孩子一樣——他們知道那是假的，但就是控制不住。

地下倉庫里的薩姆們開始陸續蘇醒，托尼通過賈維斯監控着下面的情況，一旦發生□□就可以出手控制。但留在下面的只有薩姆6號和其他較為溫和的薩姆們，以及柯里的機械手。

不論如何，接下來的事情應該是薩姆們自己的選擇——當然這是比較好聽的說法，實際上他們毫無選擇。

是留下來等着被月能公司像什麼物品一樣銷毀掉，還是瘋狂地想盡辦法為自己謀一條生路？

答案太過簡單。

在柯里確認所有薩姆都蘇醒並穩定下來之後，托尼帶着幾個被小呆捆成粽子的薩姆下到了地下倉庫。

此時距離月能公司伊莉莎號救援船到達基地還有最後的二十分鐘。

鋼鐵人把幾個薩姆扔在地上，隨手劃開了他們身上的束縛。

在他們怒視着托尼並努力掙脫繩子的當口，托尼順便表達一下自己的觀點：“實際上我不是特別能理解你們的想法，我又不是複製人……但大衛可以。”

連同沒有被托尼綁起來的、已經接受了現實的薩姆都一齊看向了托尼身後的小男孩，以至於大衛被四百三十一束目光盯得倒退了一步，伸手抓住了托尼的一片副翼。

托尼掙了一下沒能掙脫——萬一大衛不肯撒手給他掰下來就太糟了，所以他只能裝作沒發現。

“大衛，”托尼頻頻示意，“到前面來。”

機器男孩把他抓得更緊了。

托尼在面罩里翻了個白眼，小聲吩咐賈維斯：“把他從我身上弄下來。”

“但是先生，”賈維斯語氣為難，“如果我強行進入大衛的系統，有可能會對他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托尼皺眉疑惑，“但是你剛才……”

“那一次是勸說，先生。”賈維斯回答，“但現在，大衛被嚇壞了。”

托尼想說他也被嚇壞了，還有他的7號戰甲。

於是他只好放棄了這個想法，對面前幾個試圖衝上來揍他的薩姆開門見山，“月能公司的飛船將在二十分鐘內到達基地，我知道你們都認為自己才是真正的薩姆。”托尼的話成功讓這幾個薩姆停住了動作，鋼鐵面罩讓他看上去冷肅無情，“那麼有誰打算帶着這個想法去迎接伊莉莎上的救援小組？”

不出意料，沒有人回答。

身為前海軍飛行員兼月球基地第一任太空人——的複製體，薩姆並不是普通人。即使自己的身份讓他難以接受，但不代表他不明白這就是事實。

之前的那些反應，只是絕望之下的自暴自棄罷了。

托尼明白這一點，也明白求生的*能給人多大的動力。

雖然這些薩姆可能不清楚月能公司在三年合同期滿之後會怎麼處理他們——但絕對不會是讓公眾得知公司在非法進行人類複製，那麼薩姆們的下場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最讓他們憤怒的在於——只有三年。

他們全部的生命，只有蒙蔽下孤獨寂寞的三年月球基地生活。

那幾個薩姆不再出聲，托尼轉了轉頭，鋼鐵人緩緩地巡視着全場，“那麼，我們需要一個計劃。”

伊莉莎號的燃料最多能夠承載20人離開月球，但這只是一艘伊莉莎號。就在托尼這個“計劃”誕生的初期，賈維斯就已經在柯里視而不見的幫助下入侵了月能公司主機，另外21艘同型號的救援飛船正在準備離開地球。

托尼：“我的計劃就是——打人別傷命。”

他們都很清楚，接下來即將到達月球的那21艘救援船的駕駛員並不無辜，即便他們沒有參與最初的複製薩姆一事，但他們也是知情人。

整個月能公司，知道月球基地□□的員工並不多，每一個都可以算是核心成員。

“後續的計劃呢？”小辣椒的聲音從上面傳進來，托尼抬起頭，看見了一張小辣椒的臉、一個晃來晃去的攝像頭，還有一條很粗的電纜管。

托尼：“…………”

鋼鐵俠抬起手試圖擋住快要把它掰下來一片外殼的大衛，“把這段刪掉，我警告你，小呆——我真的會把你捐給市立大學。”

“但是先生，”小呆的聲音無比為難，“這是波茨小姐的要求。”

小辣椒衝著下面的大衛招手，“大衛，來，不要給托尼搗亂——”

托尼：“聽她的。”

小辣椒：“——免得托尼再找到借口。”

托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