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拯救電子元件

此時距離月能公司派出的伊莉莎號救援飛船到達月球基地還有10個小時。

薩姆5號不再執着於回到地球——或者說見到苔絲和伊芙。為了避免他這副鬼樣子嚇到他的寶貝女兒，他讓薩姆6號關掉了基地電腦的攝像頭。更何況，他只想看一眼日夜思念的小伊芙。伊芙不能有兩個父親，如果他的介入會給伊芙帶來麻煩，他寧可遠遠地看着她。

但他沒想到的是，他能見到伊芙，卻再也見不到苔絲了。

苔絲死了，是伊芙說的。在伊芙喊來她的父親之前，薩姆5號不爭氣地斷開了通訊。

他沒想好應該怎麼面對真正的薩姆。

薩姆6號抱着手臂蹙眉站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即使是聽到苔絲的死訊，他也只是把眉頭皺得更緊了一點。

這一次，薩姆5號沒有反對托尼把他帶回另外一個世界的提議。支撐他活下去的兩個人都不屬於他——甚至已經不在存活於世，他留在這兒還有什麼意義呢。

托尼戴上鋼鐵面罩，扶住了虛弱的薩姆5號，對6號點了點頭，“記住，我需要人。”

柯里的面板上倒是始終呈現出笑臉。笨重的機器轉向托尼，停了停，最終朝向了薩姆5號。誇張的弧線嘴第一次變成了月牙形，柯里露出開心的笑臉。

“我會等你的，薩姆。”柯里說。

薩姆5號笑起來已經極為艱難，他費力地抬起手，拍了拍柯里老舊的外殼，“謝了，夥計。”

托尼回到斯塔克大廈的時候，小辣椒甚至還沒有起床，但賈維斯已經把神盾局醫療小隊放進來了。托尼快速走向科爾森，“還記得我沒問過你是怎麼復活的這件事嗎——現在我要問了。如果你沒想好合適的借口打發我，不如直接說實話算了。”

“實話就是我也不知道。”科爾森的語速比托尼還快，“如果你願意的話，不如去直接問弗瑞局長。”

托尼：“…………”

既然如此，托尼也不打算給科爾森打什麼預防針了，他直接把科爾森特工帶進了地下室。

髮際線堪憂的特工在看到薩姆5號的一瞬間就定住了，帶着不可思議的表情轉向托尼，“你劫獄了？”

“理論上講，我是守法公民。”托尼說，“至於怎麼個理論法，不在今天的討論範圍之內——怎麼樣，你看他是誰？”

“當然是賈斯亭漢默。”科爾森從托尼的話中察覺到了不妥，“難道他不是？”

“他的名字是薩姆·貝爾，跟大衛一樣，來自另外一個世界。”托尼回答。

特工敏銳的嗅覺讓科爾森明白了托尼的意思，他低下頭打量薩姆。即使這個人的面孔已經被病痛折磨得不成形，但漢默也曾經是新聞頭條的寵兒，科爾森可以很輕易地辨別出這個人的面部特徵。

“把他交給你們了。”托尼說，“運氣好的話，也許我又不小心替神盾局解決了一樁大麻煩——幸虧你不久之前剛剛邀請我加入你們那個什麼空間聯繫體調查小組。”

科爾森：“…………”鋼鐵俠的自戀症可能已經病入膏肓了。

托尼：“還有一件事，我最近可能會跟國防部產生一點合同上的問題。”

科爾森：“！”鋼鐵俠什麼時候能消停點？

“只是提前告知你們一聲，”托尼聳肩，“也許不會有麻煩，也可能有……不過好像以前也是這樣，不如你就當做沒聽見這件事？”

科爾森：“……！”

托尼拍拍科爾森的肩，“辛苦了。”

科爾森：“…………”

薩姆5號被科爾森帶來的醫療小隊抬上了擔架，托尼回到車庫，看了看時間。

跟神盾局特工們的交涉只耽擱了二十分鐘，時間還有很多。托尼覺得自己應該委婉地留下一封信或者什麼東西，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有可能都不在這個世界。

還有一件事，就是托尼覺得自己剛才的念頭有些超出了長久以來的底線。有那麼一瞬間，他好像想要重啟斯塔克工業的武器部門了。

托尼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他不像在科爾森面前表現的那樣真的無所畏懼，他早就不像從前的托尼·斯塔克一樣認定自己無所不能了。托尼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沒有武器部他也能征服另一個世界。

斯塔克工業不是只有軍火。

“賈維斯，替我給小辣椒寫一封信。”托尼吩咐，“措辭委婉一點，告訴她大衛的身份，還有我要去另外一個世界的事。”

“你確定嗎，先生？”賈維斯回答，“如果我使用委婉的語氣，波茨小姐就會發現那不是您親自寫下的留言了。”

托尼：“…………”這還真是個問題。

更大的問題是，賈維斯對他表明那個所謂的“進化”或者“變異”的事情之後，諷刺出現的頻率好像略有提高。

最終還是托尼親自動手，用他一如既往的欠揍語氣留下了幾段話，足以讓小辣椒半個月不理他。

托尼很清楚另外那個世界最缺乏的是什麼——能源。尤其是在月能公司開採氦-3之後，地球人已經不再習慣污染的環境，對清潔能源的需求極為迫切。

而托尼恰好可以滿足他們。

托尼本來就不需要動用武器。而且如果鋼鐵俠為了找回自信就要重啟武器部門，那麼何談守護這個世界？

不過托尼也沒打算給那個世界帶去新元素，第二代鈀元素弧形反應堆就已經足夠了。

至少目前，托尼不能讓另外一個世界得知他創造了新元素這件事。

準備妥當之後，托尼再一次準備出發。就在他剛剛啟動維度橋的時候，樓梯後面慢慢露出一雙眼睛。

“大衛？”托尼問。

機器男孩從樓梯後走出來，“我看見了科爾森特工。”

托尼聳聳肩，“但我以為……你不想再見到他了呢。”

“我想問他一件事情。”大衛說，“他說還有許多‘大衛’在工廠里。”

“呃……大衛，”戰甲里的托尼低頭看着男孩的眼睛，“如果科爾森沒有對你撒謊，你打算怎麼做？”

“科爾森特工說，一旦我通過了測試，那些機械人就會面世。”男孩同樣望着托尼，“——我沒有。”

通常情況下，托尼應該撒個謊，這樣能避免麻煩。但不知道怎麼，托尼突然想到了薩姆。

“你失敗了，還有下一個大衛。”托尼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解釋，“一個接一個，總有符合要求的那個會出現。”

大衛的眼神暗淡了許多，“所以我救不了他們？”

“為什麼是……‘救’？”托尼感覺自己在說話，“在人類進化的過程中，總有一些惡劣的條件來篩選掉那些不合適的基因，讓我們經歷一些困難……我的意思是，我為什麼要跟一個單詞都拼不出來幾個的機器小鬼說這個？”

“什麼？”大衛的表情有些困惑。

“我不知道，你還是去問科爾森吧。”托尼舉起手做投降狀，把問題推給了髮際線已經受盡折磨的特工。他隨口應付着大衛，“也許在你們那個遍地機械人的未來世界裏……機器最後會取代人類呢。”

“我不明白。”大衛輕聲說。

“好吧，聽我說。”托尼把大衛拉過來，蹲下來對他說，“明天早上你去纏着小辣椒讓她把科爾森特工給你找過來，然後一切問題，你都可以去問科爾森了，相信我。”

大衛平視着托尼，“為什麼？”

托尼：“你哪那麼多為什麼。”

“小辣椒說你能辦到任何事，你是這個世界的英雄。”大衛說，“你救人。”

托尼：“不包括那些特別纏人的小孩子兼機械人……好吧包括，別那麼看着我。你到底想幹什麼？”

“救救他們。”大衛說。

“…………”托尼表情複雜，“它們還沒被啟動呢，只是一堆電子元件……”

大衛藍汪汪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托尼。

“好吧，”托尼最終還是投降了，“你在這等我，我們可以討論一下關於‘拯救電子元件’方面的問題。”托尼本來不想多說，但還是補充了一句，“我的建議是壓根就不要把它們焊到電路板上。”

大衛既沒點頭也沒搖頭。

托尼站起來，倒退着向後兩步，謹慎地看了一眼大衛。

大衛沒動。

托尼不再看大衛，走向維度橋。在距離維度橋兩厘米的時候，猛然回頭。

大衛還是沒動。

托尼終於放心地邁過了邊緣閃着藍光的黑色圓盤，鬆了一口氣。然後他發現……地面上的影子好像不止他一個。

托尼僵硬地回過頭。

大衛在他身邊，慢慢彎起嘴角，露出一個稍顯機械的微笑。

托尼抱住頭，小辣椒會殺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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