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深夜驚醒
“怎麼會變成這樣！我明明那麼愛你啊——嗚——”
張浩倉惶的躲到一邊，瑟瑟抽泣起來，劇烈顫抖的身影讓夢夢鼻樑一酸。
她從來都沒見他如此驚慌無助過，這麼多年，這個男人一直笑着站在自己的身前遮風擋雨，哪怕是流血都會挺直胸膛，無所畏懼！
如今，竟為了自己變得這般萎靡不堪——
那一刻，夢夢的心都碎了——
——浩，是我將你逼到這般絕望的嗎？
她咬着牙根艱難爬起，從身後一把抱住張浩。
任憑他反抗，任憑那反抗再次折磨她傷痕纍纍的身體！
她就那樣死死的抱着！不肯鬆手！
——原諒我，讓我們回到從前吧！
終於，他不再反抗，嘶啞道：“夢夢，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淚水忽然洶湧，她多想告訴他，愛，當然愛！
可她卻只能用點頭來回答。
“不，你騙我，你愛的是他！一直都是他！”
不是的！不是的！她拚命的搖頭，拚命的搖！
為什麼我們會走到相互折磨的地步——
那晚，他趴在她的懷裏，哭了好久好久，就像個被拋棄的哈巴狗，撕心裂肺，聲嘶力竭！
直到最後，把夢夢的整個人，整顆心都哭碎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昏過去的，當她再次睜開眼，已經躺在了卧室里。
微微的活動一下身體，疼痛似乎減輕了不少。
“夢夢，你醒啦？”一個柔軟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
轉頭看去，張浩正一臉擔憂的望着她，眼角的淚痕還未消去，眉宇間的疲憊之氣十分濃重，看得出是一夜都沒有合眼。
夢夢張了張嘴，還是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夢夢，你感覺怎麼樣了？昨晚你發燒了！很重——”
說著，張浩哽咽起來，懊惱的低下頭：“夢夢，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去傷害你！我當時很亂！我感覺一切都毀滅了！我——”
夢夢忽然抓起張浩的手，溫柔的搖頭，示意他，沒有關係。
他哭了，懺悔的淚水瘋狂垂落：“夢夢，你能原諒我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我無法忍受你離開我！真的！求求你原諒我吧！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夢夢的鼻樑一陣酸楚，她顫抖的撫摸他的髮絲，也跟着哭了起來。
浩，是我對不起你，該被原諒的，應該是我啊——
“夢夢，我以後會好好照顧你！你不要再做傷害我的事情了！好不好？我真的受不了！我會瘋，會死的！”
她狠狠點頭，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夢夢——”
噩夢啊，求求你快點離開吧——
從那之後，張浩沒有再出過門，整日的守在夢夢身邊，照顧她，無微不至。
只是看她的時候神色很晦暗，再不似從前純凈。
偶爾，夢夢會從他的眼底瞥到一縷殺戾，似有若無。
空氣中也不知何時開始瀰漫起了淡淡的血腥。
一切都詭異而難以捉摸，像是幻覺，又似真實。
夢夢不想，也不願意去懷疑——
在張浩的細心照料下，夢夢被燙傷的肌膚很快好轉，聲音也漸漸恢復。
只是身體難免虛弱，整日昏昏沉沉的。
有時，她會主動靠在他身邊，他也會像從前那般將她攬在懷裏，微笑着和她說些甜言蜜語。
接吻，親熱——
一切彷彿在消無聲息的回到從前——
又彷彿在無休止的潰爛——
他一直不讓她使用電話，也不讓她使用網絡，不讓她與外界有任何的接觸。
她乖乖聽話，認為那是因為他還不肯原諒她，怕她和宮洛再有任何的聯繫。
所以，她順從，她怕不易的幸福再一次破碎。
破鏡難重圓，但至少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不是么？
然而，事情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樣。
那夜，她被某個支離破碎的噩夢驚醒，卻發現張浩已不在身邊！
找遍屋子，仍不見他的蹤影！
“這麼晚了？他會去哪裏？”
她驚慌失措，想立刻衝出門找他！可是家門竟然被反瑣了！！
她懵了，思緒一下子亂成了蜂窩！
怎麼回事？為什麼他要鎖門？
眼前慕的一黑，她差點摔倒！
“奇怪，怎麼腦袋這麼暈——”一股難言的困意襲來，她猛地晃了晃腦袋，竟沒有半點清醒。
詭異的昏沉，詭異的感覺。
忽然她想到了什麼，猛地看向床邊的玻璃杯。
那杯子裏，每晚都會裝滿牛奶，是他為她準備的。
回憶起自己的嗜睡，還有昏沉的大腦。
難道，那牛奶里有安眠的成分？
她又一次狠狠的搖頭：“胡思亂想些什麼呢？他沒有理由那樣做啊！最近是不是太敏感了些——”
他們，都太敏感了些——
終於，她支撐不住巨大的困意，昏睡了過去。
天亮后，張浩回來，拎着豐富的早餐，神色有些倦怠。
剛一進門，就看到夢夢竟躺在客廳地面上！鼻息沉重，臉色蒼白！
他倒抽了一口涼氣！趕忙扔掉早餐！一把抱起她：“夢夢！”
夢夢的身體冰冷異常，讓他的心臟一陣緊縮：“天哪！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輕輕的將她放到床上，摸了摸額頭，還好，沒有發燒。
“浩，你回來啦——”被驚醒的夢夢迷迷糊糊的看着他，說話有氣無力，卻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角。
本想替夢夢倒杯溫水，奈何他沒辦法起身，只好保持半俯身的姿勢撫摸她的臉頰：“傻丫頭，怎麼跑到客廳里去了？”
“浩，你去哪裏了？”
張浩的身體微微抖了抖：“我——是我之前的同事宋傑，他突然找我有事，所以——讓你擔心了。”
張浩言辭閃爍，雙眸中透着詭異。
夢夢心下一涼，無限的晦澀撲面而來，和一個人在一起久了，是根本藏匿不住心事的。
她輕輕握住張浩的手，柔聲問：“浩，你老實回答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張浩的唇畔微微顫抖，眼底的波光很複雜，好似藏匿着難言之隱，最後卻只是沉默。
夢夢好想哭，張浩以前從來不會對她有任何隱瞞的！
可是如今的自己，已經沒有勇氣追問下去了。
掙扎良久，她選擇了隱忍，包容。
她微笑着說：“浩，你別多想，我不是懷疑你，如果有事，你隨時可以出去，只是夜深露重，我怕你有危險，以後再有事情，盡量挪到白天處理可以么？”
張浩一愣，低下頭，黑亮的額發重重垂下，遮住了眼中的落寞：“呵呵，這麼說就算我有什麼事情瞞着你，你也不會在意了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