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章 宴會
天剛入黑，梁勉又派人傳話，要我與小婉大廳見客。難道胡渡回來了不成。
“這位想必就是畫仙周公子吧，小人乃是胡家總管，南城外三里處有我胡家宅子，少爺要求公子與梁大人梁小姐一起到家中用晚宴。此外城內大小官員也都會前往。”
來人年紀六十上下，穿着雖不算華麗，但也比我身上要貴重多了。神態低調謙卑，卻沒掩飾住眼裏對我的不屑。
“恩，老管家，你先回去，我們隨後就到。”等他從視線中消失，梁勉忍不住詢問道：“賢侄，你怎可輕易答應，宴無好宴啊。”“無妨，既然他是小人，此地他亦沒多少權力，最多使些小手段折辱我而已，這種人難成氣候，我還怕他不成。”
剛下馬車，家丁就入內稟告。不一會，胡渡就屋內出來，熱情的上前：“梁大人，學生可等你很久了。快，裏面請。周兄，午時多有得罪，在此向周兄請罪，周兄能來小弟亦深感榮幸。”
語氣非常誠懇，若非知其為人，若非發現他嘴角的冷笑，我定會信以為真。“不敢不敢，胡兄抬舉了。”
宅子非常大，假山池水，亭台樓榭，每個轉彎之處我好象都已經走過，可還要繼續深入。環境也非常幽靜，晚風徐徐，能夠清晰地聽到有蟲鳴聲，無不顯示此處靜謐。
在我已感覺走的頭昏眼花時，終於到了目的地。廳里分左右兩排座位，官員都已入座，只留三個空位，主座右下首兩個，左邊是最下一個。
胡渡真是歹毒，右首兩個自不必說是留個梁勉小婉的，而我呢當然是左下最後一個，表示我身份最低微。
“三位請入座。”胡渡又冷笑着看了我一眼，就自顧在主位坐下。
此種形勢下我也不得不低頭，讓人意外的是小婉竟然靠我邊上席地而坐，可桌子只是單人用的。局勢就這樣尷尬，有一個空位沒人，另一個確有兩人擠着。
眾人見氣氛不友善，都不敢開都說話，空氣中凝聚着火藥味。胡渡眼中閃過一絲狠毒，剋制着情緒微笑着道：“是我考慮不周，竟不知兩位感情如此好。來人啊，把那空桌抬下換上雙人桌，兩位請。”
我得意地拉着小婉的手坐下，湊她耳邊輕聲問道：“小婉，你什麼時候這麼聰明了，竟然看透其中意思？”小婉疑惑的看着我，眼睛閃了閃道：“大哥，小婉不懂大哥在說什麼啊。小婉只是覺得坐大哥邊上好而已。”我心低安呼慶幸，胡渡你千算萬算可沒把小婉直率的個性算進去，這也算是仁者無敵吧。
幾位頗有姿色的丫鬟把酒菜一一擺上，類型不下數十種。看着五顏六色的小菜，香味撲鼻，不由食指大動。
胡渡掃視的眾人一眼，點點了頭道：“各位請別客氣。”
每道都夾了一筷放在小婉碟子裏，就自行大嚼起來。畢竟出生普通人家，酒菜如此高檔，雖然菜名基本都知，但卻沒多少機會吃到。
胡渡又再次打擾我的享受，客氣地詢問道：“周兄，味道如何？”“恩，不錯不錯。”
胡渡陰陰一笑，大聲道：“周兄出生貧寒從未未吃過也算平常，好好享用就是，若還不夠我再叫廚房準備些讓周兄帶回去。這些東西在坐的各位可是每天都吃的到的。”
原來如此，胡渡目的就是要用奢侈物向我炫耀。“多謝胡兄好意。”夾了一塊筍道：“此乃洛陽銀條，質地潔白如玉，口感鮮脆，是菜中極品。”又舉起酒杯小飲一口道：“好酒好酒啊，此乃并州梗陽（山西清徐）葡萄酒，劉禹錫有詩云：自言吾晉人,種此如種玉。釀之成美酒,令人飲不足。”眾人都點頭肯定，稱讚我博學。
胡渡見討不到好處，暗哼一聲就不再言語。
其實酒菜種類繁多，我也只叫的出幾種，我先說出知道來歷的，讓他以為我都熟悉。果然還是壓對了，這關也算是過了。
接着眾人邊喝邊談論官場之事，我根本沒多少興趣，自飲自酌起來，與小婉說幾句親密話，倒也愜意。
酒足飯飽后，胡渡漱口后道：“不知周兄可夠食用，若沒什麼其他需要的話我這就叫人收拾，把吃剩的餵豬。”
眾人聽地一塄，又再次閉口盯着我，硝煙再次瀰漫。
我一副恍然大悟樣，拍了下額頭爭鋒相對的答道：“難怪胡家的豬張的白白胖胖，想比都是吃人家剩餘的。”
“砰”，他拍桌站起，死死的盯了我一會，隨後對着門大喊道：“人都死到哪去了，還不快來收拾東西，準備上茶點。哼。”
看着他裝做平靜的坐下，我心底更加鄙視。這種人也配做我情敵，真是侮辱我的智慧，任何情緒都放在臉上，他人早就看出來了還要假裝仁義。若不是他以前靠着家中勢力，早就暴屍荒野了，絕對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
丫鬟位每人泡上一杯好茶，又送上四盤水果和糕點。糕點我倒是在花家用過，這水果雖然希奇，我也是吃過的，我看你還有何招數。
果然，胡渡又開口詢問道：“周兄博學自不必說，但在坐大人有幾人不識這些東西，望周兄仔細道來。”
“不敢不敢”，撥了一隻橘子遞給小婉，對眾人道：“此乃南豐蜜桔。此橘皮薄核小、汁多無渣、色澤金黃、風味濃甜、香氣醇厚等特點。李商隱有詩云：有麝自然香,何必當風揚。說的就是此物。至於另種水果乃是兩廣荔枝。相傳楊貴妃非常好食此果，有詩云：新歌初譜荔枝香,豈獨楊妃帶笑嘗。荔枝在玄宗時非常名貴，每年玄宗只給王子貴妃二三顆而已，胡兄真是大手筆啊。至於這茶，乃是兩浙出產的顧渚紫筍，茶葉相抱似筍；芽挺嫩葉稍長。成品色澤翠綠，銀毫明顯。味甘醇而鮮爽；茶湯清澈明亮，葉底細嫩成朵。白居易詩遙聞境會茶山夜，珠翠歌鐘俱繞身。盤下中分兩州界，燈前合作一家春。不知胡兄認為在下說的可對。”
他臉色因憋地憤怒而漲地通紅，眼睛裏透出的火焰簡直想把我燃燒。“周兄大才，小弟自認不及，茶也品過，接着要來點娛樂才是。不如由周兄撫一曲如何？”
“胡兄盛情難卻，在下怎可推辭。”
“來人，擺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