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7 章
看似輕鬆簡單的工作仍相當費時,等我全部整理完並且將意識從空間裏挪出來時,擺放在床頭邊茶几上的電子鐘明確的顯示現在的時刻是絕大多數的人應該沉浸在甜美夢鄉的深夜時分。
在牧場的第一晚揭過之後,就是第二晚、第三晚,等我在向丹尼借的倉庫里將塑膠箱整齊分裝好的鮮肉與皮革全扔進空間擺放好並且付掉餘款,外面那群仍呈現瘋魔狀態的科學家們已經在丹尼的小木屋外晃蕩了足足十一天,而我也終於在經過陪同那些"磚"家的軍人嚴格檢查之後,獲得了期待已久的通行令-或許是因為丹尼看在我付錢爽快的份上,當初以"公司為了各種考量決定晚上派車將那些貨物運走避免吵到他休息"這種連我都不信的理由,希望他能租借一間位在牧場最邊緣,緊鄰著一個通往外面的鐵閘門的倉庫給我時完全沒有受到他任何追問。
上帝會關愛像他這樣謹守本分又不喜挖掘問題的可愛人類。
和來時一樣雙手空空的我將手裏的通行令交給站在隔了十一天才看見的牧場門口的軍人,並且接受一次相當徹底的搜身之後,我才終於走到路邊靠着木頭柵欄,等待丹尼打電話替我招的計程車前來把我載回蘿拉娜的民宿。
當初撿回來的那隻流浪犬應該已經傷癒離開了吧?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待會回到民宿后,能夠將那些買來的肉看情況找地方出售?更何況那些超市不是正被人哄搶嗎?嘿……看……
正當我因為想到該如何銷售空間裏那些擺著看了就膈心的肉品時,從遠方逐漸靠近的引擎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是丹尼叫的車到了嗎?這速度還真是效率十……嗯?
車子是在我面前停下,也搖下副駕駛座這裏的車窗,但問題是誰能告訴我為什麼那個現在里應傷口好的七七八八並且離開的流浪犬,現在會出現在車子裏,並且一臉面癱地看着我?莫非當初我撿到的是個計程車司機??那蘿拉娜不就知道我不是什麼採購員了?
「你……」彎下腰瞇起眼,我才剛想開口問他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沒想到對方動作比我還快,直接下車走到我旁邊,拉開車門一聲不吭的看着我。
……莫非他是要我坐進去?這貨是來接我的?
有些猶豫的直起腰,我的視線在他和敞開的車門之間溜了一圈,挑眉。
「我接你回民宿。」
很簡單的一句話,但該死的當我從對那低沉嗓音中回過神,就發現自己已經坐在車上,而車子也早就開在返回民宿的路上。
……MLBG,被聲音電到的娃兒傷不起。
覺得把臉丟光了的我哪可能在這個時候光明正大地打量流浪犬?既然不能光明正大地打量,那麼放棄……怎麼可能?只要是車子不都有裝後照鏡?坐的姿勢改一下就能看到了不是?
想到就做向來是我的人生目標,於是我很自然地把上半身往後靠並側著臉擺出看窗外風景的模樣,實際上視線卻落在後照鏡顯示出的身影。
話說,這條流浪犬貌似有點眼熟,在哪看過……
沒發現因為這個意外的發現而整個人往前傾,整張臉差幾毫米就能貼在車窗玻璃上的我當然也就沒注意到自己的動作已經明顯到只要有眼睛就不會沒看到,所以流浪犬突然開口說話時,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我被嚇了一大跳,身體一震鼻子就結結實實的和玻璃來了個親密接觸。
「那個……」
碰!
「嗷……!」
喔~~我的神獸啊……痛死人了!為毛鼻子要這麼脆弱……
我摀著鼻子淚汪汪扭頭狠狠朝流浪犬扔了幾個眼刀,然後在他打算開口前做了個封夾鏈袋的動作,就眼觀鼻鼻觀心的……哀悼自己的鼻子去了。
一直到車子在蘿拉娜的民宿前停下來,整個車廂里除了引擎外還真就連點聲音都沒有,對方完美的執行了我先前提出的要求我甚感欣慰……尼瑪!欣慰個神獸啊?混蛋!就因為太過安靜勞資不小心睡著了啊!睡着就算了,勞資睡着前還忘了坐車要用安全帶這碼子事啊!就算開車再平穩,停車時還是會晃的啊!然後還留着先前碰撞的紅鼻子就再次受創了啊!先前還能嚎上一聲,這次是連嚎都嚎不出來啊!!我艹!
「~~~~~~~~!」摀著鼻子推開車門,我毫不猶豫地拍開對方伸出來想要攙扶的那隻手,飆着眼淚埋頭衝進民宿大門。
先說好,我只是想快點找個鏡子看看自己的鼻子撞扁了沒,完全沒有半點刻意藉由現在的狼狽模樣博取誰的同情。
唔……或許因為不小心沒注意到"剛巧"窩在櫃枱後方,正支著下顎眼巴巴望着外面等門的蘿拉娜,但我真心不是故意,誰讓我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鼻子上?於是……
「我的天啊……冬先生,您真不厚道。」當我的前腳剛踩上通往二樓的樓梯,靈敏的聽力就捕捉到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不是請您開車接蒼先生回來嗎?怎麼還讓蒼先生在外面受委屈?要知道當初如果不是蒼先生憑著一己之力在混亂中把您扛到這裏,現在您說不準就和那些送到醫院裏的傷患一樣,到現在還醒不過來呢!」
不厚道?冬先生?接我?她在跟誰說話?
下意識的,我停下腳步轉頭朝身後看了一眼,接着明白了。
感情是那條流浪犬被蘿拉娜大嬸誤會,以為我摀著鼻子飛奔進門的動作是在外面受了委屈,而那面癱居然一聲不吭?話說雖然那並非事實,可我是要替他解釋呢還是替他解釋?
腦子裏還在考慮要不要把誤會撇清,嘴巴卻已經自做主張的發了聲。
「咳……親愛的蘿拉娜,」一開口我就滿心的後悔,但那位雙手叉腰攔在流浪犬前面的大嬸已經將視線轉到我這來,再裝作不是我開口的似乎不太……那個啥。「請別責備他,我並沒有受委屈,只是不小心撞到了鼻子而已。」
為了證明不是替某人開脫,我鬆開緊摀著鼻子的手,將紅通通的鼻頭露了出來。
「剛才因為急着回房間拿葯沒注意到妳,真的非常抱……」
「哎呀!原來是鼻子受傷了!」不等我把話說完,光是那天處了一小會就讓我摸透個性的蘿拉娜大嬸咚咚咚邁着她那粗壯的腿沖了過來,扯着我就往樓上走-當然,她沒忘記和某人道歉,順便指使人做事。「剛才誤會您真是抱歉,冬先生,可以麻煩您幫我把櫃枱後方的藥箱子拿上來嗎?您知道放哪兒的。」
還好那貨除了是個面癱還是個省話一哥,起碼在這時候他沒開口,否則我真心擔憂若是因為聽到他的聲音不小心軟腿沒站穩,攙着我的大嬸會不會又因為擔心過度而乾脆把我拖上樓去,畢竟光是鼻子撞到就幾乎快把我的手臂給扯下來,真心痛。
白著臉瞥了眼為了避免我跌倒而"不小心"用力過度,正緊緊握着我手臂的那隻手,我開始深刻思考是不是因為自己這段時間除了體能以外已經荒廢掉對打訓練,直接導致身體抗摔打的程度大幅度下降?不然為什麼僅僅只是大嬸這麼一抓,我就覺得手臂快跟身體分了家?
「……先生,蒼先生!」鼻頭上突然出現的力道雖然不重,但架不住剛撞傷啊!被突然一壓能不回過神來嗎?偏偏鼻子到大腦的距離還真TMD有夠短,於是才剛收回去的眼淚又再次滿溢。
「嗷……蘿拉娜,妳輕點……」這是我的鼻子吶,親!溫柔點行不?
耷拉着腦袋哀怨的瞥了她一眼,我將上半身往後仰好讓鼻子離開那雙仍貼在上面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