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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房的空間一目了然,正對着門是一個會客廳,左右用深紅色的帷幔隔開,可以看見是一個客廳和一個更衣間,而會客廳裏面套着的就是一個以紅色和金色為主的奢麗卧室。
他們閃進房間,鼻端聞到淡淡的血腥氣,這種血味類聞不出來,他們卻能分辨出——這是屬於新生兒純潔無垢的鮮嫩氣息。
一個女正抱着嬰兒坐會客廳的沙發上,穿着單薄的白色襯裙,長長的亞麻色捲髮一直披到了腰后。這一幅畫面原本應該充滿了寧靜和溫馨,然而嬰兒微弱的啼哭以及他白胖的手臂上流出的鮮血讓一切顯得詭異起來。
“是誰?”女抬頭,沙啞破碎的聲音房間裏回蕩。她發現深色木質的門微微敞開,但並沒有進來。
亞伯和雅各幾乎同時屏住呼吸,儘力讓自己的視線沒有那麼具有存感。
這個女轉向雙胞胎站着的位置,露出一張蒼白憔悴的面容,他們發現這女的瞳色竟然是極為接近銀色的一種淺灰,而她雙手緊抱的嬰兒也繼承了她的眼睛,裏面充滿了淚水和無辜。
這應該就是溫格麗,名義上格雷德首相的女兒,尊貴的皇后。而她懷裏的就是未來的王儲殿下。
溫格麗雖然很憔悴,但身上那股冰冷和優雅依然存,顯然她也是個很警惕的。這個警惕的女很快抱着孩子走到門邊,朝外張望,然後迅速關緊套房的門,從裏面鎖上。
雅各衝著雙胞胎哥哥齜樂齜牙,這女可是他們媽媽的情敵,嘖嘖,瞧着不太簡單…畢竟有哪個正常女會虐待自己剛出生的孩子?
溫格麗重新華麗的沙發上坐下,低頭和哭得打嗝的嬰兒對視,長長的亞麻色頭髮垂下,又被那個幼小的孩子本能的攥小手裏,一小滴血滴落她膝蓋白色的布料上,暈染開一塊兒。
“是個不該出生的孩子…”她的聲音近乎嘆息,手指溫柔的撫過孩子潔白柔嫩的臉頰,留下一道血跡。
雙胞胎互相看了一眼,同時解除了各自的偽裝,現身溫格麗的面前。
溫格麗猛的抬起頭,目光驚疑不定,除了驚嚇還有隱藏更深的狠戾。
“們是誰?!”她壓低聲音喝道,一隻手臂本能地擋懷裏的孩子身前。
亞伯懶得多解釋:“萊比斯哪裏?”
她站了起來,怒氣讓那張臉蛋扭曲:“們到底是誰?”
“說呢?尊貴的皇后?”雅各露出危險的笑容,伸手搭自己哥哥肩膀上。
女看着他們一模一樣英俊深刻的五官,彷彿火焰燃燒似的頭髮,還有幾乎復刻一般高大精壯的身形,震驚得無以復加——關於北方無數的傳言中,諾斯王的翼龍雙騎,他的兩位繼承無疑是最讓好奇的…據傳那是兩頭一模一樣的變異種紅翼龍,天生具有強大的法力,並且形時也宛如同一,是相當不可思議的存。最關鍵是,曾經的帝國辰星竟然將他們視為自己的繼承。
她跌坐回沙發,嘶啞道:“們不是已經回去北方了嗎?”
溫格麗的態度令兩有些意外,亞伯挑了挑濃眉道:“看來,您已經知道們的身份…們回來的目的就是確認萊比斯陛下的具體下落,另外——”他的目光移到溫格麗懷裏的那個嬰兒身上。
“懷裏那小子真的是萊比斯的兒子?”雅各抱臂接着亞伯的話問道。
溫格麗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半晌后,將懷裏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放沙發旁的嬰兒床里,然後站起來轉身朝卧室走去。
“如果們要找的是他…”她側身站半垂的帷幔前,伸手一把掀開:“他就這裏面。”
一直被遮擋的巨大四柱床的另一半露了出來,亞伯和雅各原本以為並沒有的床上竟然真的躺着一個,然而即使以他們的耳力來說,也聽不出有什麼類存的痕迹。
一股不詳的預感如擂鼓一般錘他們心頭。
萬一萊比斯根本已經死去——或者接近死去,克勞德該怎麼辦?
他們根本不乎萊比斯的生死,可是無疑克勞(色色小說德心裏的支柱就是這位皇帝陛下——就像李維之於他們一樣。亞伯和雅各失去了李維,那麼這兩個年輕龍的生存就將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雅各幾步衝到四柱床前,擋開低垂的深紅色絲綢帷幔,各色華麗枕頭以及柔軟絲被包圍下,一個面無血色的男出現他的視野中。這是一個正當盛年的、卻無比虛弱的男,從對方稜角分明的下頷以及寬闊的肩膀能夠看出——他至少曾經強壯過,但病痛蠶食了這男的健康和強壯…
這個嘉萊萬斯地位最崇高的男有一張令難以置信的美麗的臉龐,是的,他的容貌足以當得起“美麗”這一類的詞語,連溫格麗這個美他面前也要黯然失色,只因缺少了這男特有的一點魅力,雖然對方仍沉睡。他就像史詩中神秘的永壽精靈一族,一頭既柔軟又富有光澤的銀鍛長發沿着枕頭起伏披散而開,秀長的眉尾精緻凌厲,緊閉的雙眼深陷,睫毛寧靜低伏,而線條柔和的薄唇卧挺拔的鼻下,一切都顯得完美極了。
他和克勞德是兩種不同類型的美男子,克勞德的俊美極具侵略性和力度,而他卻用一種靜默無聲的優美和威嚴蠶食他的內心。
亞伯無聲的走到雙胞胎兄弟身後,看見萊比斯的那一刻,也不由為這個類王者嘆服。肥龍們對於從小聽說的這個便宜爹總還是心懷抵觸,恐怕只有此時,他們才算有點理解…理解為何克勞德對萊比斯死心塌地,念念不忘。
男嘛。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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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活着。”雅各大着膽子說。
“嗯。”亞伯面無表情。
是還活着,也只是活着。
他們齊齊哆嗦了一下,眼前浮現了克勞德撐着下巴坐王座上,高大的身影被黑雲籠罩的畫面。
“他已經這樣很久了…”溫格麗赤着腳走到另一邊,扶着四柱床怔怔的凝視着床上的男:“一直都沒…醒來過。”
她想過很多次,譬如萊比斯並不是這樣死氣沉沉,昏迷不醒,那麼她是不是就不必遭受那些痛苦,床上的這個完美無比的男會不會憐惜她,將她從那個惡魔的手中救出來?
沉睡不醒的萊比斯曾經是她漫長的每個夜晚不停祈求的對象,甚至可以說,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希望他醒過來的…最起碼是之一。
可是就像萊比斯一直沒有蘇醒,她也…漸漸不再對自己的未來抱有期待。
尤其那個孩子出生以後。
“們要帶走他嗎?”溫格麗輕輕滑坐床沿上,像幼女依戀慈父一般俯身依偎萊比斯的身前。她側着頭靠男的胸膛前,充滿淚水的淺灰色眼睛看向紅龍兄弟。
她說:“知道們要帶走他…知道遲早有會帶走他。”
亞伯從眼底審視溫格麗,高傲英俊的臉上連一絲憐憫或者柔軟都沒有。
“那個孩子是誰的?”
溫格麗顫抖了一下,原本就蒼白的臉上更是一點血色也沒有了。
雅各也同樣看向她,那雙赤紅色的瞳仁迅速收縮,如同灼燒的針刺向她的眼睛。
“孩子,是誰的?”
“…一個克隆。”
溫格麗妥協的閉上眼睛,兩行淚水無聲的滑落。
“是萊比斯的克隆,只有身體,沒有大腦。”她哽咽的說:“他們沒辦法複製他的大腦…結果克隆出來一個無腦,最後他們不得不…使用了一些手段讓懷上孩子。”
真正的事實比任何探查到的消息都要殘酷,就連亞伯和雅各這樣對待家以外鐵石心腸的傢伙,都不由動容,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幾分複雜。
如果李維遭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他們絕對、絕對會報復全世界——比如那個斯克特,遲早都得去死!
客廳又傳來嬰兒委屈的啼哭,亞伯皺了皺眉,彷彿聽到大毛小毛昂昂的哭鬧聲。事情真是麻煩了,不是嗎?如果按照遺傳學來說,外頭那孩子可能真的算是萊比斯的孩子…
“們要帶萊比斯離開,要留這裏,還是跟們一起?”亞伯彎腰用力把床上的男抱起來,雖然確實比較輕,但卻比一個真正久病床的要重得多,看來萊比斯王最起碼得到了不錯的照顧。
溫格麗坐床上看着他們,胸口劇烈的起伏。離開?她還有機會離開這裏嗎?
“不…不,”她搖着頭喘息:“他們需要…還有那孩子,格雷德要們做傀儡,離不開的…”
雅各不耐煩道:“少羅嗦!這女到底要不要走?!”
亞伯看了她一眼,抱着萊比斯轉身離開,雅各緊跟后。溫格麗對他們而言,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存,跟不跟,都無所謂。
當萊比斯重新躺了彌亞洛斯之艦的一張床上,而克勞德推開了客艙門看見他的那一瞬間,包括抱着孩子的溫格麗,甚至是他深愛的兩個兒子,都已經不昔日帝國辰星的眼裏。
他難以形容那一刻的感覺,彷彿赤腳跋涉冰川中一年又一年,筋疲力盡的時候終於遠遠看到了溫暖的篝火。
亞伯拽着雅各走出艙室,溫格麗緊緊抱着孩子,低垂頭跟着離開。她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那個俊美的男俯身抵頭萊比斯的胸膛上,長長的秘銀髮絲與萊比斯的頭髮糾纏一起,那副畫面靜謐諧美,又充滿着莫名的悲哀。
她站門外狹窄的通道上,望着舷窗外漸漸離遠的那顆藍白相間的星球。
就這樣離開了。
囚禁帕拉蒙特宮裏的噩夢般的生活,也如同夢醒一般的結束了。
等到女僕發現她和西歐納不見,他們應該已經一個全新的地方,開始重新生活。
溫格麗低頭細細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西歐納含着手指瞅着母親,大眼睛水汪汪的。她微微一笑,那股陰鬱的、瀕臨爆發的怨恨消失了,此刻她心裏平靜祥和,看着西歐納的時候只有滿懷的溫柔。這是她的孩子,只屬於她的孩子,不管他是怎麼出生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她會好好對待他。
“決定了嗎?”
溫格麗抬起頭,面前是那個一直待克勞德殿□邊的侍官,對方有一雙令她印象深刻的平等的眼睛。
“是的,決定了,”她輕輕點頭:“要帶着西歐納去海藍星。”
一號點點頭,沒再說什麼。他們去護衛六的時候會路過海藍星,把溫格麗和這個孩子送去那裏不過是順路而已,更何況還能解決掉克勞德和萊比斯之間的隱患。
不得不說這個叫溫格麗的女還是挺聰明的。
“既然下了決心,其他的事情會替辦好。”他禮貌的微微俯身:“大約三天之後。”
溫格麗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紅暈,眼睛重新亮了起來。三天…三天之後,她和她的孩子會有新的身份,海藍星雖然不比嘉萊萬斯強大,卻是能讓她們安全生活的星球。
這樣,很好。
“弗朗西斯!”亞伯一推開卧室的艙門,眉頭就皺了起來:“數到三,再不出來揍哦!”
雅各已經直接越過他,從沙發後頭的空隙里拎出一隻渾身淡紅色的巴掌大的翼龍崽子。
“的衣服呢?!”他無語的和兒子大眼瞪小眼:“媽的一天三件都不夠折騰的,哥又躲到那個犄角旮旯里去了?啊?”說著還暴躁的晃一晃兒子。
“嚶——”小崽子突然搖身一變,變成個一歲多大的光蛋蛋肥寶:“討厭——雅各討厭!!”
豆大的淚珠子從威廉小毛的紅寶石眼睛裏掉下來,委屈的一嗝一嗝的。
“要媽媽!!”他仰頭嚎哭:“媽媽——媽媽——!!!”
“是問大毛…”雅各心虛的單手捂住耳朵,另一隻手托著兒子小屁股帶他到床上。
亞伯板著臉打開壓縮浴衛,果然大毛同志正光着屁股趴馬桶上呼呼睡覺。口水掛得跟瀑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