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世事難料心難懂

第八章 世事難料心難懂

楊雪楓是真殺人了,他自己很利索地承認了,不過卻不是我料想的那樣,他殺的人不是井裏的那位,而且還不是就一個。

昨天解軍委託警方調查楊雪楓,協查通告很快就到了他學校所在地公安局,當地警方派了兩個民警去學校了解情況,卻意外發現了他宿舍里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根據警方的初步勘查,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楊雪楓,他用一把水果刀捅死了他的兩個室友。

被捕的時候,他顯得很平靜,沒有大呼小叫,也沒有抵抗。直到被帶上警車,也只說了兩句話,他說:“我等你們幾天了,你們再不來,我就跑了。”

另一句是問我和解軍:“你們剛才說的是真的對嗎,這世上有鬼?”

等警車離開,我悵然若失地感嘆:“真沒想到啊,我們這算是歪打正着啊,不過他的心理素質真好,像沒事人一樣。”

解軍像是在思索着什麼,沒有對我的感嘆做出任何反應,我問:“想什麼呢?”

“我在想楊雪楓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解軍說。

我說:“就那句‘世上有鬼嗎’?還能什麼意思,確認一下唄,他都第二次這麼問了。”

解軍說:“都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情問這個?我總覺得他是話裏有話,莫非他殺人另有隱情?”

“能有什麼隱情啊,鬼迷心竅?呵呵,他若想用這個來給自己開脫,實在是想多了,間歇性精神病都比這靠譜,至少有的法官能認。”

解軍否定道:“他殺了人,在家等着被抓,認罪也很乾脆,不像是會為自己開脫的。”

我勸道:“就是真是鬼迷心竅,也不歸我們管,人那邊也有我們同行的,您哪,就別咸吃蘿蔔淡操心了,還是想想我們手頭的事怎麼整吧。”

解軍一咧嘴:“也是,我這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了。唉,就怕那邊的同事是老油條,清閑慣了。”

我嗤笑道:“別老覺得全天下就您老人家憂國憂民。”

說完我站起身拍拍屁~股,朝着村指揮所的地方走去。

解軍跟上來罵道:“滾!”

經過我們的走訪,證實了之前的猜測,當時參與哄搶的人,一個沒跑,全得了病。病因確定之後,我們要做的就很簡單了,只要找到廖小川的陰魂,化去了他身上的怨氣,村民的病自然也就好了。

我們在村子裏前前後後找了個遍,卻沒有發現一點蛛絲馬跡。俗話說,就是蠓蟲飛過,還會留個影呢,他只要存在,就肯定逃不出我的眼睛,可這回卻真是奇也怪哉,愣是找不到。解軍不死心,決定等晚上,下井裏去看看。

“難道非要找到他,就沒別的辦法了么?”我被人從井裏拽上來,躺在井邊有氣無力地問解軍。

解軍兩手一攤:“木有。你先歇會兒,等會再下去一趟,這次潛水裏面看看。”

我連忙搖頭:“我不,井裏有長蟲,要下你下。”

剛才在井底,我看到水面上游着一條小青蛇,小拇指粗細,也不知道是什麼種類,有毒沒毒,把我嚇得差一點就尿井裏了,我最怕這東西了。

“你瞧你這點出息,一條小水蛇,它能把你怎麼著了?詐屍你都不怕怕這個?”

不管他怎麼說,激將也好,好言相勸也好,我是鐵了心不再下去了,解軍沒辦法,只好自己親自下去一探究竟。

事實證明,解軍和老天爺他們家關係也是一般般,他下去折騰了好大一會兒,都累脫力了,仍然毛都沒發現。

回到住的地方,我們睡意全無,無精打采如斗敗了的公雞,躺在床~上不停地唉聲嘆氣。原以為找到了病因,很快就能讓村民們康復,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

我翻了個身,看到另一張床~上的解軍正在盯着房頂發獃,就問:“哎,解哥,你說會不會就像趙姐說的那樣,是什麼詛咒?要不然怎麼啥都找不到呢?”

解軍搖頭:“不是,這癥狀肯定是鬼爪瘡無疑了,廖小川也肯定是變了厲鬼,只是我們找不到罷了。”

那他會藏到哪兒呢?既然是厲鬼,那陰氣必然大的很,到了晚上,想藏都藏不住,別說有道行的人,就一普通人,只要離得足夠近,都能感覺得到。而且厲鬼沒有神智,它的存在就只為了仇恨,肯定不會離開讓它魂牽夢繞的地方,這廖小川連死都要死在葦子村,變了鬼就更不可能走了。

“對了”我突然想起一個可能,連忙說道:“鬼是不能離開屍身太久的,它會不會跟着去了公安局。”

“公安局那是啥地方,那是衙門,你啥時候聽說公安局鬧過鬼?”解軍駁斥道。

我又提出了另一個可能:“會不會他覺得大仇得報,心愿已了,回地府報道去了。”

解軍琢磨了一下,還是搖頭:“可能性也不大,他這哪叫什麼大仇得報啊,再說他都變厲鬼了,他想去,人家地府還不要呢。”

連着兩個猜測都被解軍否了,我臉上有點掛不住,於是擠兌他說:“那你說個靠譜的原因唄,別光當評委了,也讓小弟聽聽你的高見。”

解軍說:“唯一的可能,他是被人藏起來了。”

“被人藏起來了?理由呢?”

“廖小川的確切死因現在還沒有定論,不過王隊長也說了,他是自殺的可能性很大,那麼他自殺的直接原因就是貨物被村民搶了,走投無路之下,才選擇了一死了之,可以說是村民們間接殺了他。對待殺害自己的兇手,僅僅施加小小的懲戒,你不覺得它道德水準太高了么?”

我說:“這個咱們早先已經討論過了,說點新鮮的。”

“厲鬼尋仇,不把仇人弄死,是決不會罷休的,但村民們的病偏偏好幾天沒有動靜了,所以我猜,肯定是有高人,把它藏起來了。”

又是高人,從哪冒出來這麼多高人呢?既然是高人,可能已經把廖小川滅了,藏起來是從何說起?

“村民們的癥狀沒有好轉,說明廖小川並沒有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而我們卻找不到他的蹤跡,除非他成仙成佛了,不然肯定是被客觀因素阻止了他的進一步行動。而這個客觀因素,帶有明顯的目的性,只有可能是人。”

我打斷他:“等等,你從哪看出來有目的性的,目的又是什麼?”

“直覺。”解軍頭一仰,很是裝逼。

我愣了一下,媽的,這貨說半天也是一點根據沒有,全是瞎猜啊,浪費老子感情。我把被單往頭上一蒙,不再問了。

解軍說得正起勁,見我突然沒了興趣,說道:“其實也不止是直覺,我還是有根據的,你要不要聽聽?”

“不聽,我已經睡著了。”

“好吧,睡覺。”

隨着解軍拉下電燈的開關,屋裏頓時陷入了黑暗。

第二天早上,我們又睡到了日上三竿,被一陣嘈雜的鑼鼓聲驚醒。我豎起耳朵,仔細辨別,是很熟悉的秧歌鼓點,莫非村裏有什麼喜事?村民的病好了?

慌忙穿好衣服,我拉起謝軍跑到門外,見果然是鞭炮齊鳴,鑼鼓喧天,村民們穿着五顏六色的衣服,扭着秧歌、划著旱船,沿着村裏的主幹道,由東向西,慢慢的行進着。

我在看熱鬧的人群中發現了一個數人,是我們第一次來葦子村時,給我們帶路的小翠,她沒有參與村民們熱鬧的活動,而是站在一邊遠遠地看着。

我忙走過去問道:“小翠,這什麼情況,鄉親們病好了?”

小翠奇怪地看着我,說道:“沒有啊。”

“那他們這是?”

小翠撇着嘴說:“搞封建迷信唄,去廟裏燒香。”

解軍奇道:“你們村還有廟?”

小翠:“嗯,有個西佛爺廟,前兩年重建的,就比廁所大點。”

看來小翠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話里話外對村民們燒香拜佛很是不屑一顧。

我問:“西佛爺?是慈禧的廟?你們村也夠標新立異的呀,還給那老妖婆蓋廟?”

小翠笑了:“哪有啊,這西佛爺啊,指的是孫悟空,也不知道他們為啥這麼叫。你說他們燒香拜佛,也拜個正兒八經的神,再不濟也拜個歷史上真實存在的人啊,像關羽、岳飛那樣的。這孫悟空明明是小說里虛構出來的人物,他們卻信得要死,每年這時候都搞什麼廟會,你說可笑不可笑。”

我也覺得供奉孫悟空確實有點太無厘頭了,不過作為外人,也不便多評價。

小翠又問:“那位姐姐今天怎麼沒和你們一起啊?”

解軍說:“你說趙姐啊,我們昨天來的急,就沒叫她。看來你和趙姐很有眼法啊,見一次都念念不忘,你不會是對所有上過大學的都羨慕嫉妒恨了吧?”

見解軍開起了玩笑,小翠也笑了,她輕輕打了解軍一下說道:“我啥時候羨慕嫉妒恨了?再說,我早就認命了。只不過上次見的時候覺得那位姐姐面善,好像哪裏見過一樣,又不好意思問。後來想起來,好像是幾年前吧,我見過一個和她長的很像的人,穿的可土了,所以印象就特別深。”

我看了一眼小翠的打扮,牛仔、襯衫、平底鞋,雖說不上土,但和時尚也捱不上邊,能讓她幾年前都覺得土,那得土成什麼樣啊,至少也得和出土文物一個型才成吧?肯定不是趙姐了,人趙姐可是城裏長大的姑娘,幾年前也已經上大學了,校花一級的人物,怎麼可能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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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嶺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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