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古難全法與情

第四章 自古難全法與情

從古至今,仇恨最甚者,莫過於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我們一聽這位村長在生活作風上面很有問題,精神一振,沒準輕輕鬆鬆就找到事情的源頭了,然後再順藤摸瓜,找到這個做出此等陰損之事的元兇,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我們這轉換工作方式以來的首個案例就能功德圓滿,也算是開門大吉呀。

“你們村長作風不太好?”解軍問道。

張軍撇嘴道:“何止是不太好,簡直就是禽~獸啊,村裏有點姿色的,他都想碰一碰,我們背地裏都叫他狼豬,你們知道什麼是狼豬不?就是專門配種的那種公豬。”

我們現在才發現這張軍竟是個話癆,一打開話匣子,就沒什麼不能說的了。他接著說:“現在的小媳婦兒也是賤,一個快半百的人有什麼好的,一個個沒羞沒臊地貼上去,莫非他張二娃的那玩意兒是鑽石做的?”

解軍連忙咳嗽了一下,這可還有女同志呢,不比一群大老爺們聊天,別啥話都往外撂。趙可慧紅着臉瞪了張軍一眼,扭過頭去,對這人的粗鄙很是厭惡。

“家醜不可外揚,這樣的事你們怎麼知道的?”我出聲問道。我們村也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不過都覺得這種事情丟人敗興的,不會弄的人盡皆知,大多息事寧人。

“這事兒哪藏的住啊,誰要是和人鑽了蜀黍地,要不了兩天,全村就都會曉得了,也就他們自己蒙在鼓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解軍眉飛色舞地說道。

趙可慧實在不想聽這些鄉村花邊新聞,打斷他問道:“你們村長叫張二娃?他總共得罪了多少人?”

解軍說:“得罪多少人?這誰說的清楚,反正多了去了。”

“那你就說仇氣最大的那些吧。”

“仇氣最大的要數狗蛋了吧,這人脾氣暴,媳婦兒跟村長不清不楚的,年下他打工回來,酒桌上有人說漏了嘴,他拿把刀直接就殺上門去了,哎,結果人家村長家弟兄多,把他給打了個半死,丟在了大路上。從那往後,狗蛋出門就再沒回來過,讓人給家裏稍錢,還特意交代只能給爹媽,聽說現在在外面又找了一個,娃子都有了。”

趙可慧問我:“我怎麼聽着像是編的呢,農村會有這種事?”

“可能有吧。”我也不確定,從小長在農村,聽過見過很多事情,有些比電視裏演的還要離奇,還讓人哭笑不得,總之,生活往往比戲劇更有戲劇性。

“這樣欺男霸女,你們還選他當村長?”趙可慧不解地問。

張軍他口氣說:“不選他又能選誰呢,現在也沒人和他爭啊。早些年還好點,這幾年的換屆選舉,他真是越來越摳了,一家就給一袋洗衣粉,別的村都至少一袋大米、一壺油呢。”

趙可慧氣憤地說:“這是賄選,是違法的!你們怎麼能就為了一袋洗衣粉就輕易地揮霍自己的選舉權?”

張軍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着趙可慧說道:“選舉權啥的,俺不知道,洗衣粉至少還看得見摸得着,拿手裏踏實,選票是能吃還是能喝?”

“愚昧,你們這是……”

我看趙可慧的公知病像是要發作了,再說下去肯定不好聽,連忙把她拉到一邊低聲勸了起來:“趙姐,消消氣,別和他一般見識;你先坐這兒歇會,沒必要為了那些有的沒的和一個渾人置氣。”

“我說小冉,你年紀不大,怎麼也滿腦子的小農思想,什麼叫有的沒的?他們這樣選上來的村幹部能是什麼好人么,到時候被欺壓的狠了,又在那兒怨天尤人,這不是自作自受嘛。”趙可慧的戰鬥值依然滿滿,讓我突然就想到了以前家裏賴抱的老母雞,都是不能招惹的。

我從小在農村長大,這些問題都是司空見慣,確實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感覺趙可慧這個城裏妞有點想當然了,但又說不清問題的根源,只好笑着勸她:“姐,問題沒有這麼簡單,要是一張選票就能解決問題,那早就出效果了。你有學問,有見識,可以趁這個機會在農村好好走一走看一看,沒準靈機一動,就能給國家的三農問題獻言獻策了。”

解軍又和張軍聊了一會兒,兌付了諾言,張軍接過錢心滿意足的走了。

“嘿嘿,張二娃村長真不愧狼豬之名啊。聽張軍講,去掉那些捕風捉影的事情不算,光他能確定的,張村長就和四五個女人有染,據說還跟自己的侄媳婦有一腿……”解軍來到我們身邊,也是眉飛色舞,看來他也有做狗仔隊的潛質,對這些話題很有興趣呀。

趙可慧打斷他:“說重點。”

“重點就是,經過我的觀察,這全村村民除了兒童外,都有可能是嫌疑人,不好弄啊。”

這不是廢話嗎,誰都看得出來,就張二娃的所作所為,不想讓他好過的人多了去了,關鍵是得找出最有嫌疑的人。

“我覺我們也不能光聽這個張軍的一面之詞,看他那樣,就不像是個靠譜的人。”趙可慧對張軍偏見很深,對他所說的話也就不怎麼相信。

我附和道:“那我們就多問幾個人,最後匯總起來再做打算。”

我們又找了幾個人,經過一番旁敲側擊地打聽,發現張二娃在村裏的風評確實不怎麼樣,但大家又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平常都對村長客客氣氣的,送禮巴結的也大有人在,真說到結了死仇的卻也不多,只要還想在村裡生活,就不能把村長往死了得罪。

“如今看來,能做出這種事的,也就那個叫狗蛋的人了,其他的人沒這血性,都是些孬種,老婆被人睡了,竟然屁都不敢放一個,算什麼男人。”解軍總結道。

我也頗為贊同,這種事是個男人都不能忍,但奇怪的是,這村裡還有人能頂着風言風語繼續過日子的,讓人肅然起敬。

於是我建議說:“我看我們回去算了,這事沒法深究,最後就算找到那個狗蛋又能怎麼著,把他送進監獄?於心何忍嘛。”

“話不能這麼說,有了冤屈可以找警察、找政府解決,但老太太是無辜的,死了還要被人作踐,這又於心何忍?他這少說也得構成個侮辱屍體罪。”趙可慧的三觀很正,這種時候總會試圖給我們上上課。

解軍說道:“屁個無辜,張二娃為什麼這麼肆無忌憚,不就是仗着兄弟多嘛,能養出這麼幾個混賬兒子,還不就因為她不遵守計劃生育,還敢說無辜?”

我想提醒他那時候還沒有計劃生育,想想還是算了,他的本意也不是說這個,養不教父之過,想必張二娃當村長這幾年,全家老小絕沒少跟着沾光,真要說無辜也說不過去。

“你們這都是封建思想,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連坐,虧你還自稱人民衛士呢,一點法律意識都沒有。”

解軍不耐煩地說道:“好了趙姐,你不用給我們上課,人我們還是要找的,不過不是為了什麼法律,那是公檢法的職責;我們的職責就是找出狗蛋後面的人,他恐怕沒這個本事。我有不好的預感,這段時間我們的轄區里,這種人為的事情出的太頻繁了,這很不正常,恐怕這裏面有什麼聯繫。”

“要是真有聯繫,那不就糟了,我們又得碰釘子了。”我擔心的問。

解軍讓我放寬心,繼續說道:“不至於,我們上次本就沒想管地方上的破事,就想找到那個殺人的兇手,結果他們反應過度,怕我們拔~出蘿蔔帶出泥。這次的事情不一樣,根本就和地方上沒什麼牽扯,不過是有人花錢請個江湖術士整治一下仇人。我想,在我們的轄區里,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有人干起了替人消災的買賣來了。”

“你的意思是這兩次的事情,是同一個人所為?”

“很有可能,不然哪來那麼多的能人啊,國家對我們這號人都有詳細的記錄,時刻了解着動向,偶爾有兩條漏網之魚,也是在所難免。既然他們開始興風作浪,我們就不能袖手旁觀。”

“聽你的意思,我也被關注了?我可告訴你啊,不要讓我發現你們監視我,我現在怎麼說也是自己人吧,臨時工也有人權的。”一想到可能每時每刻都被人在暗處監視着,就覺得渾身不舒服,比見鬼都讓人發毛。

“放心,你想哪裏去了,國家要忙的事情多了,哪有閑工夫偷看你個無名小卒,007也得發工資的。再說了,就你這樣,有啥害怕被人監視啊,沒事的時候,不過是玩玩遊戲,看看毛片,打打~飛~機,有什麼值得監視的。”

我連忙上前捂住他的嘴,這是造謠,趙姐可在邊上呢,而且小老百姓最怕被看見的不就是這些嗎?

趙可慧笑嘻嘻地看着我們倆在那裏打鬧,等我們消停下來,她問道:“我們下面怎麼辦,怎麼才能找到你說的人,直接找狗蛋審問?”

解軍說道:“不急,我們有更簡單的辦法,如果不行再想其他的。今晚我們受點累,就在這村裡過夜了。”

“什麼辦法?”趙可慧問。

“趙姐你聽說過除禳嗎?今天就是那老太太的回魂之夜,我們去直接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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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嶺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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