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汝月醒來后，發覺自己回到即熟悉又恐懼的妖宮。當即一陣詫異，自己不是沒有心了嗎？為何還會在此？汝月伸出手本能覆上自己的胸口，詫異的發覺心依舊在跳動。臉色當即大闔，腦海似乎重播復顏溫柔的聲音，一把掀開被褥，赤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啊”一聲，汝月狼狽的狠狠地摔倒在地上。詫異的看着毫無力氣的雙腿，接近崩潰的蜷縮在一起，淚不爭氣奪眶而出。“顏，復顏。你在哪？”
妖然跨進門看到汝月睡在冰冷的地上抱頭痛哭，有些憔悴的眼眸此刻更加深沉。快步上前抱起汝月，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任她在自己懷裏哭泣。伸出纖長的手掌輕拍她抽噎的肩膀，一襲紅衣被淚水淹沒也沒有一絲厭煩。
就這樣，直到汝月歇住抽噎，臉色緋紅的眼眸滿是歉意。妖然看着汝月掛滿淚痕的雙眼，不自覺的伸出手替她拭擦掉。絕美的唇在她白皙的額頭上一吻：“樂兒，抱歉！都是我的錯，我早該知道這是陷阱，但是我依然沒能發覺。對不起。”妖然把“本座”改為“我”，潛意識裏並不想汝月把他當做妖王。
妖然緊摟住汝月嬌小的身子，回想起當初幾乎把京城毀滅，卻依舊找不到人。他是真的怕了，比她當初從妖宮逃脫還膽顫。他要她無時無刻都呆在他的視線里，他的心才會安寧。“我帶你去看看復顏的屍首吧。”未等汝月反應過來便一把抱起她，汝月一驚本能的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脖子，卻惹來妖然一怔。
想起她美味的吻，碧綠的眼眸泛起一絲**。但他很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嘴角微微一笑，真心喜歡她窩在自己懷裏，就這樣被自己抱着。
他們來到擺放復顏屍首的宮殿，高大的門口白色幕字燈籠隨風微晃，門匾上懸挂着潔白的花球，白色的帷簾垂掉而下。紅雪與白簾的明顯對比，矛盾卻又異常和諧。
大殿內空無一物，只有一副透明的水晶冰棺安靜而孤零零的擺放在那。妖然放下汝月，攙扶着她走到冰棺面前。汝月顫抖的觸碰着冰冷的水晶，乾涸的雙眼瞬間又決堤不止。依舊月牙白的長袍，劍眉斜飛，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緊閉的雙眼，高挺的鼻樑有些蒼白乾裂的唇。
汝月側臉輕輕趴在冰冷的水晶棺上，妖然適時走了出去。
“顏！你要我欠你多少？你怎麼這麼自私，欠你的我都還沒來還。你就這樣走了，狠心留下我一個人。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汝月哽咽道，喉嚨一片苦澀。
晶瑩的淚一滴滴滑落，敲打着水晶棺。師傅曾說過，自己是七煞剋星。只要有人與自己接觸，他便會粉身碎骨。如今看來真是如此，玉虛是，復顏亦是。我就是命中帶煞的孤星，誰與我一起便是災難。我不該，不該不再有任何親人。
紅雪一直下不停，已然換了幾批人來打掃，倒也不算厚。汝月出了殿門，沒見着妖然。便赤腳踏踩在紅色的雪上，腳上的鈴鐺伴着走路一陣有節奏的響着。一襲紅衣如火如荼，長袍拽地而拖，彷彿與紅如稠血的景物融為一體般。
汝月四下茫然，血茫茫一片。來時的蹤跡早已被新降落的雪淹沒。並未急着回去寢殿，散漫的踏雪南去。想起那名丫鬟，當初帶着她應該是往南方去的。履步蹣跚的準備走去，轉身眼角卻快速閃過一絲黑色的身影。汝月大驚，能在妖宮如此放肆躲藏的人還真不多。連忙跟了上去。
汝月跟蹤到一座宮殿後，忽然沒了蹤影。抬起頭一看門上牌匾：浣洗堂？不是供丫鬟洗澡的地方嗎？一襲紅衣大步朝殿內走去，殿內，一片女子洗澡嘻戲打鬧聲從帷簾後傳了出來，環顧了一下四周。突然停下腳步，目瞪口呆的看着，正朝帷簾內看的起勁的人。這人這麼好的身手就是為了偷看女的洗澡？汝月滿頭黑線。
大步走上前，一把揪住一襲侍衛服男子的耳朵。“哎！哎！哎！疼！疼！”一身侍衛服男子連忙把頭遞送到汝月手邊來減輕拉力。汝月把他揪出宮殿外，引來巡邏侍衛。汝月遣散了他們，然後對着那名偷看的侍衛一瞪眼：“這麼好的移形換影功夫，居然用在了看美女洗澡的地方。我真是佩服你。”
那侍衛臉色有些可疑的紅暈，低下頭長長的睫毛好巧的遮蓋住了滿眼算計的眼神。對着汝月道：“多謝小姐救命之恩，如果被妖王知道，奴才可不只是揪耳朵這般簡單了。”說是道謝，他卻沒有一絲做奴才的自覺，只是點了點頭。好在汝月一直生活在規矩不是特別嚴的玉虛，到也並沒有覺察到什麼。
“謝就不必了，你叫何名？”汝月總覺的眼前這人不對勁，具體是哪她也說不清。“奴才，姓龍單名飛。”“龍飛？”汝月把這名字在腦海里快速過濾了一遍，確定五界全書內並沒有這個名諱，想必真是小妖之類。一臉的疑惑瞬間被甜甜的笑容取代。
眼前的男侍衛，才十二十三歲的模樣了，都這副色咪咪的樣子，長大了還得了？那不是殘害五界花朵么？再成年了，那不就···龍飛瞧着越幻想越帶勁的汝月，頭頂一大片烏鴉飛過。自己可是堂堂羽蛇神，有這麼不堪么？要不是為了不驚動妖然出手，卻又剛好被眼前的女子看見才這般偽裝。
“小姐如果沒事了，奴才下去了，可好？”雖說是問句，可是龍飛堅定的眼神令汝月不由的一怔。連忙點頭道：“去吧。”汝月瞧着一襲侍衛服的龍飛，昂首挺胸氣宇軒昂的氣質。伸手招來妖兵，在其耳邊低語，只見那妖兵點頭就走。
汝月伸出纖長的手掌接住仍舊飄散的紅雪：“顏！你知道嗎？羽蛇神他來了。”
羽蛇神傳聞很多，但幾乎沒人正在見過。傳聞他是重生與死亡的化身，亦有人以為他及其易怒易爆的惡神。但汝月知道，羽蛇神的出現是為了得到佛心，好解除他三十年一次的匕首洗階輪迴禁錮。
當真是，天都不給她活路啊！
回到寢殿，汝月看着坐在原木桌邊悠然喝茶的妖然。眉頭微皺，他難道不知道羽蛇神都登他殿堂了么？居然還有心思悠然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