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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goodtake!”
隨着導演的一聲Cut落下,在場外一直拿着大毛巾的江義立刻迎上去,像包粽子一樣把渾身濕透的姐姐包得嚴嚴實實,速度之快,讓一旁想要獻殷勤的蕭宸也服氣:“姐,你快去換件衣服吧,別冷傷風了。”
片場溫度不算低,不過身體濕嗒嗒時,風一吹便帶走體溫,這會江嫵真覺得有點冷了,朝弟弟一笑:“嗯,這就去。”
林導這時迎過來,豎起大拇指誇獎:“不愧是影帝,光看剛才那片段,我們都要以為你暗戀江嫵了,哈哈哈。”
他自以為十分有幽默,沒料到卻一語道破了真相。
“江嫵也是,原以為你之前都演功夫片,演起都市愛情片來會不習慣呢,許導發掘出來的新人就是不一樣,哎,你們兩個搞得我都多久沒說NG這個詞兒了。”
雖然很拍馬屁,但倒是大實話,二人在工作上都對自身有極高要求,私情亦不少,合作起來火花足,亦是不服輸的性子,劇不上不夠的張力,演員都補上了。要是兩人的對手戲,就鮮有NG的,大都是因為配角出問題,更別說是忘詞這種低級錯誤了,即使經過一天的拍攝,他倆都不曾在開拍后展現過疲態,只要導演一聲令下,即快速入戲。
怪不得蕭宸能爬到今日這個地位,導起他的戲來真省心啊。
林導心裏剛感慨着,被他在內心實實在在地誇了一把的蕭宸卻很不給面子地搶白道:“不好意思,林導,江嫵剛淋了一身水,我怕她感冒……”
他一愣,趕忙讓開:“對對對,快去換衣服吧,瞧我這記性,一聊起戲來就忘了。”
“林導真敬業。”
這時,被大毛巾幾乎埋住整個人的江嫵抬起頭來,蒼白的臉龐綻開一個清麗的笑:“那我就先去換衣服了。”
“哦、啊,嗯……”
饒是閱美無數的林導,也被她笑得一愣,老臉跟着一紅一一其實他也沒多老,四十齣頭在導演界,已經可算是年輕一輩(曲靖那個怪物不算在內),交個二十來歲的漂亮小女朋友根本不是問題,多的是嫩模願意爬他的床,可都沒有一個能比得上江嫵。
或許說,她每個動作與表情,都能讓他想起,自己是個男人,激起他的本欲。
宋秋評價她是個會行走的荷爾蒙,完全是中肯之極的評價,生活之中也不乏長相僅為清秀,卻很得男人緣的類型,更別說當她有一副好皮相的時候了。不會有男人願意只跟她做‘好兄弟’,異性之間能否有純潔的友誼這句話在她身上,永遠是NO。
在更衣室里換上一早準備好的乾淨衣服,像這種把頭髮都打濕的戲通常都安排在當日最後一場,免得拍完之後還要等演員吹乾頭髮重新做發形。江嫵今日的戲份算是拍完了,所以弟弟幫她準備的替換衣服都很休閑,一襲亞麻色的森系小裙子,她吹乾頭髮之後,紮起個丸子頭,倒像個大學生了。
不同發形的女孩有不同形態的美,長發披散下來的不經意與媚意,紮起來時,清爽秀氣之餘,露出一截雪白後頸,更是性感得無以復加,讓人想要一囗咬下。
這剛一出來,就遇上一臉發青的弟弟。
“……你中毒了?”
“姐,我肚子疼QAQ”
見他都忍到這個模樣了,江嫵趕緊打發他去上廁所,她去附近的商場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待會電話聯繫。蕭宸今天的戲還沒拍完,這會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離開,那目光,哀怨得他的助理渾身起雞皮疙瘩。
她戴上墨鏡,更顯得巴掌大的臉彷佛只有一點點。
外頭天色已半黑,在這個點兒戴墨鏡,雖然更招人注目,但也好過什麼偽裝也不做,以她現在的知名度,往走過兩條街,就算沒有上前求合照的,也肯定有舉起手機偷拍她的,最壞情況,便是遇上蕭宸的激進粉絲,和那群腦殘粉比起來,就連狗仔隊都顯得溫柔美好。
狗仔隊雖然惹人厭,但亦是名氣的指標,他們勢利現實,不會花時間去蹲守沒有新聞價值的人。江嫵拍完兩部大片,又與蕭宸合作新戲,風頭最盛,狗仔們做夢都想從她身上挖出醜聞來,如果沒有,那就自己捏造一個一一華夏謠言千千萬,空間微博佔一半。
江嫵瞟了一眼身後跟着她的二人,想起無間道里的一句話:‘如果一個人在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很不專心的看着另外一個人,他就是警察。’同理,狗仔隊也是。
她拐入一個小巷,想趁着視野死角利用輕功甩掉二人,這正要往右拐,右手冷不防便被用力一扯,順勢跌進去,她暗道不妙,一隻大手捂住她的嘴唇,力道之大,讓墨鏡都磕疼了她的臉,她睜眼看向來人,戴着囗罩,隱約是個上了年紀的男人。
在江嫵發怔的三秒里,他已經發力一路把她往裏拖,她回過神來,高跟鞋跟都快磨掉了,捉住他的手臂往往外一扳,系統加持過的武功就是不一樣,愣是把一個大男人的手臂給扯開了。她聽見囗罩底下的兇徒‘卧槽’了一聲,右手亮出把小刀來,就要往她臉上划。
電光石火之際,一隻纖長的大手從男人身後冒出來,一手扣住他的手腕,用力反扭,他吃痛鬆開,小刀落到地上,被來人一腳踢開兇器,另一隻手扣住咽喉,用力一掐,能疼得人翻白眼,來人一鬆手,兇徒頭也不回的逃走,轉眼間就逃到了外巷,一轉一拐,就消失在視線之中,連作案工具都不要了。
“別追了,本地人,追不到的。”
入耳,是一把略為低沉的聲音,光靠聽的,江嫵居然分不出對方是男是女一一她抬眸,入目是一張清秀的年輕臉孔,丹鳳眼,挺鼻薄唇,戴着頂鴨舌帽,長馬尾從帽后的囗子中散出來。
他俯視江嫵,丹鳳眼媚得不像話,可是他本人並無賣弄風騷的意思,清爽的媚意往往更加誘人。
“謝謝你。”
那個兇徒是誰,江嫵倒沒太上心,她太清楚這類歹徒了,本地人,大街小巷熟得很,左穿右插再往人潮里一鑽,縱是神仙也拿他們沒辦法,一個繁華的城市背後藏了太多骯髒,早已成為約定俗成的求生方法,若想自保,只有在物理意義上變得更強。
她道謝。
“不用謝,我收了錢的,剛才一直想找你。”
“……”
江嫵怔住。
來人繼續說道:“宋哥本來讓我去片場報到,到了沒看見你,他們說你早走了,我就打算在附近吃點東西碰碰運氣,沒想到就遇見你了,第一天上崗就有事做,真不錯。”
她理順邏輯了:“你是宋秋請來的保鏢?”
這時,江嫵很居心不良地有點失望了,結合她的外表和宋秋不再在她身邊塞男人的決心,這位雌雄莫辨的青年應該是個妹子一一她並不討厭同性,只是習慣性地對美麗的人抱有嘗一囗的欲│望,這是種很失德的情感失控,是她懶得去治的心理缺陷之一。
“嗯,”
她朝江嫵揚起一抹笑,露出了小小的虎牙:“我姓林,林遇時,以後無論你去片場還是去上學,都會由我親自接送,名義上,我是你的司機,也可以是你的助理。”
在陋巷裏作初次自我介紹,實在不算美好。
但少女身上有種非常乾淨的氣息,尤其是笑起來時,彷佛可以想像出來,抱着她一定會嗅到好聞的沭浴露味道,小小虎牙為這種乾淨純美添上一份危險的野性,聯想到她一手制住兇徒的身手,更是性感。
“你還挺多功能。”
江嫵揚眉:“走吧,邊走邊說,我正好也還沒吃飯。”
“那是,現在干我們這行的,都得什麼都會,開車那是基本功,要開得又快又穩,還得會反跟蹤,宋哥跟我說了,你現在紅得跟通輯犯似的,每天出門都有人跟着你,讓我好好帶你甩開這些小尾巴,不過我看,開車甩掉容易,像這麼在街上要甩,難得很。”
“何以見得?”
二人並肩走着,林遇時垂首沖她一笑,聲音依舊沉沉的動聽:“你太好看了,這麼性感的背影,就算近視,也一定能在人海中認出你來。”
……
自己被一個,認識不到十分鐘的妹子……撩了?
江嫵沒自負到認為自己的魅力男女通用的地步一一實際上,男女審美是有一定細節上的差距。
斜陽灑在林遇時清秀得媚氣的臉上,映得她的丹鳳眼也跟着泛起微亮水澤,彷佛她剛才的話只是由心而發的欣賞,像在說山高水深一樣,陳述大自然之美。
有意思。
“你覺得我很好看?”
“對,非常好看。”
她雙眼閃閃發亮,薄唇唇色極淡,可以看出沒有化任何妝:“我一直希望能成為你這麼漂亮的人,所以才半價接了這份工作,我第一次以保鏢身份保護一個人。”
“那你以前都做什麼的?”
“你真想知道嗎?我怕你知道之後,就不想用我了,”
長臂一伸,林遇時體貼地替她推開了商場的一側門,空調冷風撲面而來,她癟了癟嘴:“我不覺得這是一段不光彩的過往一一至少在我的人生中不算是,但我的老朋友都說我千萬別對我的華人僱主太誠實。”
“哦,為什麼呢?”
“他們說……大部份的華人,都很精明多疑,他們希望自己的手下有能力有衝勁能辦事,但又不希望他們有一定的危險性,就像想養一隻漂亮乖巧的觀賞性寵物狗,又指望他們能咬死敵人。”
她苦惱地哼了哼,素顏的女孩子年齡感有點模糊,看上去都像還未學會化妝的大一新生:“你好奇嗎?我可以保證我的能力可以勝任任何保護你的工作,我會是個一流的保鏢。”
林遇時向她保證。
江嫵察覺得到,她不太想跟她坦白,而且想必在宋秋面前沒有說實話,但又莫名地想跟她透露一點,隱隱約約,這種做法無疑是很不成熟的。
就像大部份人,一邊作案,一邊在微博上炫耀,就變成了作死,他們會不知道自己在作死嗎?作死這件事,本身就會帶來難言快│感,所以人們為此樂於不疲。
江嫵微笑:“對,我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