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天龍八部》三
無崖子還小,不多時又在逍遙子懷裏睡了過去,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身處在一間佈置精細的房間之中,屋內有些暗淡,無崖子也不能確定現在是什麼時候。
他從薄被裏爬出,在床上還沒有翻個身,就有人走進了屋子。
這是一個身穿綠衣的少女,從她輕盈矯健的步伐中可以看出是個練家子。
這名綠衣少女也不過二八年華,臉上卻無甚表情一派平靜無波之色,也只有一雙眼睛明亮得很。
她伸出手將無崖子從床中央撈起,將他抱着出了門,在眾多庭院之間穿梭。無崖子在少女懷裏揉揉眼睛,將頭探到少女肩上,自是目不暇接的打量着周圍的景象。
整個院子稍顯暗沉,似是陽光不足的原因,牆壁上青苔藤蔓蔓延迴旋,將牆壁染成了淡淡的綠色。他在近處也只是看到了些許房檐屋頂,在往高處遠處看卻發現他們似乎處於一個四面環山的崖底,陽光不充足恐怕也是因為這四面圍繞的懸崖了。
無崖子不時的在路上看到身着黃衣,藍衣或綠衣的人,那些人見了綠衣女孩或微微頓一下抱拳行禮,或目不斜視的繼續前行。無崖子一路上默默的看,將幾種顏色之間的等級大概記了下來。
綠衣女子在穿過一處迴廊時突然停住了腳步,將無崖子遞給一站立在迴廊下的紅衣男子便由來路又退了回去。
穿過石門后,無崖子在那院中見到了三個人——陳橋、陳路與一奶之恩的奶娘。三人精神有些萎靡的站在院中,陳路看到無崖子眼睛一亮但隨即不知想到什麼便低下頭不在看他了。
無崖子心裏對這個將他從死亡中解救的青年很有好感,見他平安無事的站在這裏,心裏便鬆了口氣。當初陳路與奶娘在迷陣中轉悠的時候,他擔憂的哇哇叫了幾聲也只是被逍遙子抱在了懷裏,其他的沒有起什麼作用,最後竟然就睡著了。現在見兩人無事,他自是心裏鬆了一口氣。
無崖子被紅衣男子抱入了屋中,然後輾轉着上了樓梯到了二樓。
紅衣男子低低沖窗邊擺弄棋子之人叫了一聲公子,逍遙子抬起頭伸出手,無崖子便又到了逍遙子懷裏。
逍遙子一邊捏着無崖子臉頰上的軟肉,說:“你將那三人安排下去吧,向那兩個男子問清楚無涯的身世,再去查證一番。”
他皺皺眉道:“將無崖原本的衣衫帶着,若是遇到了無崖的家人便將他拜入我門派之事告知。告訴他們等無崖成年後會回去看望他們。若是沒有查到,你回來就好。”
逍遙子捻起一枚白字歪歪頭又道:“那名女子是行雲跟無涯的奶娘,吃食上給她精細些。現在行雲也有兩歲了,慢慢地讓她戒了奶,喂她些別的吃食。”
無崖子聽到家人,小耳朵都豎了起來,聽逍遙子安排好后心裏鬆了口氣,只是有些想念自己的小娘親。
不過聽到奶娘的時候,他恨不得開口讓逍遙子也給他安排些別的吃食。只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聲帶根本沒有發育好,一張開嘴只能吐出一些啊啊嗚嗚的無意義語句罷了。便將臉硬硬的轉到逍遙子懷裏,在逍遙子胸前的衣服上塗口水。誰讓他是小孩子呢,流口水很正常!
逍遙子手裏的軟肉沒有了,就無趣的重新捻起棋子研究棋譜,只是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他覺得身上有點涼意。
逍遙子低頭一看臉立刻黑了一半,他一隻手把棋子丟掉,另一隻手將趴在他懷裏的小東西揪着肩膀揪到眼前,兇狠的瞪了小東西一眼,隨手就將無崖子從窗戶上扔了下去。
無崖子哇哇亂叫聲中,逍遙子冷“哼”一聲,隨即他的聲音又從二樓傳到院中。
“把他交給奶娘,讓他吃飽了再過來。”
……
逍遙子之後是否是換了衣服無崖子不知道,他被站在院子裏的紅衣女子接在懷中,然後就被帶出了院子。
無崖子心裏流着麵條淚吃了一頓飽飽的……
時間很快便過去了八個月,無崖子一歲半,而巫行雲也有三歲了。兩人平時見面並不多,各有各的住處,只是在早晚用膳時會碰面,用完膳就回自己的住處。無崖子這段時間只是養身子。而巫行雲……據說來了這裏的時候就開始讀書學習了。
無崖子默然,他知曉日後逍遙派中的嫡傳弟子都是聰慧異常,精通萬物之人,但其中下了多少功夫來學習卻也沒有人知曉。
無崖子能將話說清楚后,就求着逍遙子吃些與他們一樣的食物。雖然仍舊是一些軟爛之物為主,但無崖子仍舊吃的津津有味。
這不得不誇讚一下逍遙派的伙食各種感官俱佳。
無崖子將最後一口食物咽下,穩穩噹噹的抬起他的小茶杯喝一口漱了口嘴,到此,晚飯罷。
無崖子與巫行雲回去的時候,逍遙子突然對兩人說:“明日我會出谷一趟,給你們帶回一個師弟來,行雲你繼續學習,無涯便跟着我吧。”
巫行雲偷偷瞪了無崖子一眼,被逍遙子看到后衝著逍遙子吐了吐舌頭便脆生生的道:“徒兒知曉了。”
無崖子卻有些恍惚,師弟,師弟?逍遙派難道還有男徒弟?他想起之前自己從腦海記憶的一角中想起的東西,頓時感覺里焦外嫩。
原來,他記憶中的小說里,這巫行雲大無崖子三歲,無崖子大李秋水五歲,李秋水比小師妹李滄海大六歲。
現在巫行雲只大他一歲零九個月,當時他有所懷疑他所看到的記憶出了錯,卻沒想到自己並不是原版的無崖子,只是佔了無崖子名號與師兄的地位而已。
那麼真正的無崖子要來了么?
目測……戀童癖要來了。
面對逍遙子詢問的眼神,無崖子抿抿唇應了一聲“是。”。
第二日,無崖子在睡夢中被逍遙子抱着離開山谷,自然是不知他的小師姐巫行雲送別兩人時那鬱悶的小眼神有多讓人心疼了。
反正無崖子睡醒了的時候,就已經身處於熱鬧的集市之中。
他四處打量着這繁鬧的集市,目不暇接的看着記憶中不曾有的景色,直到兩人離開熱鬧的集市到了一處偏僻之地時,無崖子才戀戀不捨得收回目光,老老實實地待在逍遙子懷裏。
逍遙子抱着無崖子敲響一戶宅院的大門。不一會兒有輕浮的腳步聲從裏面傳來。
開門的是一個小小的童子,頭上兩個小丸子頗具喜感。他探出頭左右看了看,眼睛機靈的轉了一圈問向逍遙子:“先生找誰?”
逍遙子只講了一個“李”字。那小童就打開門請逍遙子進去了,只是隨後又將門緊緊關上。
小童向逍遙子伸出手道:“先生將這孩子給我抱抱,我們夫人病的厲害得很,沒法起身了,先生需得自己進去後院了。”
逍遙子搖搖頭,拒絕:“不用,你自去玩耍罷。”
那小童撅撅嘴,沒再說什麼。
逍遙子走向後院到了一間屋門前便直接推門而入。
進了屋子就聞到一陣暗沉的熏香之味,一道畫著寒山石徑的屏風將屋子一分為二。無崖子便也聽到有弱弱的咳嗽聲從屏風後傳來。
逍遙子繞過屏風,一青絲未綰的女子依靠在床頭正溫柔的看着床邊的搖籃。
那女子面色蒼白無血色,眉宇間隱隱有暗青之色,看上去已病弱膏肓。只是她顏色雋美,這些病色也只是為她添上了幾分柔弱之態。
那女子眼也未抬便道:“你終究是來啦。”聲音溫柔動人。
無崖子抬頭去看,被逍遙子按到胸前,就聽到自家師父胸腔中傳來的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