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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被掃除雪堆后的青石板上飛奔,背影越來越小,最後融入人群中,再也瞧不見。張老闆笑眯眯的看着遠去的馬車,然後對轉過頭看他的扶雲說,“盼雲真有福氣,好好對待這裴家表小姐,可千萬不要小看了這裴小姐。”
接着,張老闆就開始陷入了對才9歲的裴楚君的崇拜當中,裴楚君小小年齡就跟着她大伯去校場。
綏夷縣平靜的日子對駐守的官兵來說,是很無聊的,所以他們就有了野外訓練的項目,對外是這麼說的,實際上,就是領着人去林子裏打獵。
這個時候,打獵是不會坐牢的,甚至有心思靈活的人,也會跟去,說不得還能弄點野味來。
裴楚君去校場那麼長時間,肯定也是打獵的老手,而且小小年齡,每次獵到的獵物,都排得上名次,要是長大了,那可不得了。
而且,還逮着過好幾次他國的探子。審問人也是一好手,腦子裏實在是太靈活了。
張老闆人精,自有消息的渠道。外人可能不知曉裴楚君的厲害,他卻是知道的不少,不過,知道的也沒那麼詳細就是了。
就靠這麼一鱗半爪,卻能管中窺豹,所以張老闆才十分看好裴楚君,見扶雲一臉詭異,他又笑了笑,抬手撫了撫扶雲的腦袋,“你還小,你不懂,你要信張老闆不會害你,你只管跟裴小姐打好關係就行了。”
扶雲木着臉。
張老闆瞧得好笑,嘿嘿笑了兩聲,還是沒能忍住,說了些自認為對方可能聽不懂的話來,“我說這些你可能不懂。伶人現在看似風光,等過個幾年,年老色衰,那就真真叫慘啊。”
扶雲表情變了,她大概猜測到張老闆想說什麼,她拽了拽張老闆衣擺,“老闆,想說什麼?”
“你就不一樣了,胤朝有龍陽之好,亦有手帕相結之親,這裴小姐對你這般上心,”張老闆又是嘿嘿一笑,臉上有些猥瑣,“等你以後跳不動,說不得就能進了裴小姐院子,下半生衣食無憂。”
扶云:……
張老闆以為她不願意依附女子,也沒再說什麼,想着再等幾年,等扶雲嘗夠世間冷暖,也就知曉,能找個願意養着自己的人,也不是那般容易。今天提點一下,免得對方錯失良緣。
只是……伶人想做這樣官家小姐的正妻,卻是不太容易的。
裴家,可不是外人以為的只是一方官吏而已。
綏夷縣是邊境的心臟,重要的邊境之地,要是失了綏夷縣,這大大小小的縣村官員,可是都要砍頭的。
張老闆沒有再跟扶雲講這些,而是把人給帶到了院子裏,安排了一個住處,想着扶雲日後肯定會成為台柱子,說不得就有些地痞流氓窺覬,所以,又安排了一個丫鬟,本來還安排了個打手的。
見着裴楚君給扶雲配有兩名小廝,也就將人遣了回去,心中便猜到裴小姐是對扶雲上了心的。
那兩個小廝不僅機靈,身上還有肅殺之氣,肯定是見過血殺過人的,這樣的人,放在兵營少說也是個百戶。卻被這般大材小用放在一個七歲小女孩身邊,張老闆搖搖頭,也不知這感情,能堅持到多久。
將扶雲安置好,很快就讓人送了衣裙過去,不暴露,卻十分鮮艷,將人的美好線條勾勒出來。
張老闆摸着光滑的下巴想了想,又讓人換了一件,心裏還在嘀咕,七歲小女娃哪兒來的曼妙身材,果然是他糊塗了。
晚上的時候,再給扶雲安排了搭檔,然後又兩人給叫了出來,稍微介紹了下,張老闆才出門了。
張老闆買人,一般都會估摸一下性格,他選的人基本上都是性格綿軟的,不容易出么蛾子的。前些年的時候,他不懂這些,沒少吃過虧。
扶雲自是不知道這些的,搭檔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名字叫綠衫,身材窈窕,聽說每天晚上登台,客人都會比往常多上好多倍。張老闆深知給肉不能一次性給飽,不然鐵定早早就膩了。
所以很早就給出規矩,讓綠衫每隔幾天表演一次,甚至漸漸為綠衫打響了名頭,附近不少州縣的人是時常叫綠衫去表演,所以綠衫的表演時間在這裏更加不穩定了。
於是,慕名而來的客人越來越多,綠衫的身價也越來越高,不少人想從張老闆手裏買下綠衫。綠衫卻是有自己的打算。
她現在還年輕,如果早早把自己困在一隅,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大好年華?說不得以後還能自己贖了身,自立門戶。
綠衫是個機靈的,也慣常喜歡小孩子,畢竟每天表演看到最多的便是那些滿身臭味的男人,她伸手掐了一把扶雲的臉蛋,直把扶雲掐的臉頰緋紅,這才不舍的鬆開了手,“盼雲的皮膚可真滑,像我們這樣的,這個年齡的小孩皮膚可沒你這般滑。”
扶雲心道,可不是嗎?她身體是被強化過的,體質都要比一般人強,更別說肌膚了。
“恰好,明日便是我要登台的日子,聽張老闆說的,你明天便是與我一起,倒是綠衫姐姐一定會多多照顧你。”綠衫道。
大概着實是喜歡扶雲,綠衫還給扶雲送了一枚玉佩當見面禮,那玉佩色澤很好,算是上等貨色,扶雲接的時候不斷偷瞄綠衫表情。
綠衫噗嗤一聲笑出來,食指點了點扶雲額頭,“瞧你這鬼機靈,姐姐說了給你,收好便是。”
大約是真把扶雲當小孩子看待,所以對待扶雲這樣無禮的偷瞄,綠衫不生氣,反倒覺得有趣。
當天晚上,扶雲就在熙園留了下來。
她已經習慣了每日都有裴楚君暖床,所以今天一個人睡,怪冷的。
半夜,窗戶那裏響了兩聲,扶雲唰地睜開眼睛,就瞧見窗戶紙上映出一個人影來。她下床將門閂拿開,便有一人裹着寒風進來,一把將扶雲給抱了個滿懷,然後飛快將門重新合上。
將人給帶到床邊,然後將扶雲往被窩裏一塞。
裴楚君親了親扶雲的小臉蛋,這才開口:“今日想到你不在府中,做事全沒了心思,等你長大了,我便把你買進府里去,讓你做我正妻。”
扶雲想要反駁她,裴楚君的大伯可也是戰場上殺出來的官職,那可是說一不二的性格,對方怎麼可能允她買她進府。
約莫是料想到她要說的話,裴楚君又道:“如果大伯不同意,我便開了府出去,反正我不想看你受氣。”再說,如果她連自己妻子都護不了,那她出去拼殺還有什麼意思?
扶雲咕噥了一聲,“就你想得美。”
裴楚君聽見,也沒反駁,反正她是要做的,跟雲兒辯解,除了讓雲兒跟她吵鬧,又無什麼好處。
她三兩下除掉身上的衣服,想到雲兒體質偏寒,必定是睡了這麼久都冷着,便用內力使身體發熱,然後才鑽進被窩裏。
剛一靠近,雲兒便乖乖纏了上來,手腳使壞地往她身上鑽。雲兒只以為她惡作劇成功了,卻不知她多麼喜歡雲兒的靠近,反正她也不怕冷。
“哎,今日你不在,我真是半點都睡不着。”扶雲嘆了口氣,熱乎乎的氣息噴在裴楚君脖子上。
“雲兒別擔心,再過幾日就能燒炕了。”裴楚君說,這邊境的人都習慣臘月、正月燒炕,其他月份都硬挺着,基本上都習慣了。只有雲兒,十月剛入冬睡覺就凍得發抖。
“冷也就冷些,反正我也有內力。”只不過比起裴楚君就要差得多。
雖然從小被無妄閣給訓練,可到底年齡小,再加上來到這邊后,又不能明目張胆每日運功。到頭來,沒有退步都算得上不錯了。
裴楚君知雲兒不易,所以一直把扶雲護着。
“對了,明日我就要跟着這邊綠衫一起登台了。”扶雲突然想起這件事來。
“明日?”裴楚君聲音里有些不情願,她是一點都不願讓雲兒去登台給別人跳舞,可每當她想要做些什麼來阻止時,腦子裏就有個聲音,警告她。
如果她不聽,身體便會麻酥酥的,如果還不停,便會加重,最嚴重一次便是躺了整個下午,一點都不能動。
她垂下眼眸,然後親了親扶雲耳朵,“明日我會過來。”
扶雲嗯了一聲,把這件事告訴對方,她就想到了結果,所以也沒有反對什麼。而且,私底下也覺得,對方過來看着,也能避免出什麼事。
劇情會按照大事件進行,一些小事件會出現偏差,這是扶雲經歷過幾個世界后的出來的結論。
第二日,扶雲醒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人了,她伸手摸了摸,還有一點點餘溫。正想着,裴楚君就從外面他進來,手裏端着一盆水。
“雲兒快來洗臉,”裴楚君嘴上這樣說,卻是自己動手擰乾了毛巾,然後走到床邊來,給扶雲擦了臉,“別忘了,我可是派了兩個人到你身邊,如果有什麼委屈,就立馬讓人來通知我,一切都有我在,知道嗎?”
扶雲任由裴楚君給她擦臉,嘴裏嗚咽:“知道了,今天怎麼這般早?”
“得趕在張老闆他們起來之前離開,我怕給你招些麻煩。”裴楚君說到這裏頓了下,她突然反應過來,她肯定是不懼張老闆的,剩下的只要將大伯給說服就可以了。
裴楚君想到,就準備這樣做,只是看着扶雲,她低下頭親親扶雲的嘴唇,嘴裏像在念經,“雲兒快快長大。”她最近翻了不少書籍,只等雲兒長大就能實踐,到時定能叫雲兒快活。
扶雲還沒回話,就見裴楚君臉上詭異的笑,她打了個寒顫,心想着對方又想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