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是非

第49章 是非

夢境的一切都是毫無邏輯的。

林霜降此刻非常清晰的感受到了這點。

原本她只是在走,接着演變成跑,最後就差捂住眼睛埋頭狂奔!

當她開始有意思的避免神女霜控制她此刻的身體,自然是有意識的逼着所有的人影。然而因為長久沒有遇上人,夢境裏便漸漸起了霧,霧越來越濃,林霜降走在霧中,變會是不是發現自己的位置錯落——但無論這麼變化,她總是離那棵樹不遠的。

——為什麼在神女霜的夢境中,她總是走不離那顆樹呢?

她正有些着急,忽得遠方隱隱有一人影,林霜降因害怕神女霜再次出現,便下意識躲在了樹后,直到那人近了,林霜降看清了他的面容,方才走出。

林霜降越過他四下看了看,問道:“紫胤呢?”

來者正是歐陽少恭,他向林霜降略一拱手,溫聲道:“這是神之夢,我們進來後會在哪裏,自是這夢境的主人說了算。我自醒后,便一路向前,倒目前為止,也只見到了霜姑娘而已。”

林霜降“唔”了聲,又猛地反應過來——

林霜降:“你怎麼認出我的?”她滿目懷疑:“臉不一樣,聲音也不一樣吧?”

歐陽少恭卻是笑道:“在神女的夢境,會提及紫胤真人,除卻霜姑娘,恐怕也沒有別人的了吧。”

林霜降不太信任歐陽少恭的話,說實在的,她連歐陽少恭整個人都不信。可如今除了歐陽少恭,這世界裏皆是神女夢境,她除了眼前的人,別無選擇。

林霜降道:“我被困住了,沒有辦法離開這棵樹。”

歐陽少恭見狀,顯然也是無解,他問道:“是走不開,還是……?”

林霜降肯定道:“是無論走多久都會回到這裏。”

歐陽少恭略思索了片刻,忽向林霜降伸出了手,道:“我並未受此影響,倒不如霜姑娘跟着我,看能不能走出去。”

林霜降想了想,似乎也沒有別的法子,便握住了歐陽少恭的手,緊張道:“你可千萬要將我帶出去呀。”

杏袍青年垂眸看着自己忽得便被林霜降握上手,半晌方才微微笑了起來,像是清晨射入霧林中的第一縷陽光,清澈溫暖。林霜降正聽不見回答,有些好奇仰頭看去,便見青年微微笑着,輕輕“嗯”了一聲。

不知怎麼,林霜降卻覺得比起笑,那樣的表情更像是已經刻道極致的落寞。

被歐陽少恭牽着走,林霜降明顯感覺到霧氣淡了,隨着霧氣的淺淡,她竟然真的又從新走到了邊緣區,再次看見了那片白玉的欄杆。

這次欄杆外沒有走來別人,林霜降卻在白玉欄杆前止了步,有些躊躇。

歐陽少恭見她止步,方回頭看見她一臉茫然,頓時心下一緊,沉聲道:“霜姑娘,你走得出去。”

林霜降一怔,方從先前的恍惚中回神。她本還在猶疑,卻被歐陽少恭用力一拉,踉蹌着便跨過了白玉欄杆的地界。

林霜降見此十分開心,笑着道:“哎呀,真的出來了!奇怪,為什麼先前我會出不來呢?”說著她又抬頭看了看歐陽少恭,頗有些彆扭道:“謝謝你呀。”

歐陽少恭溫潤道:“我們本就是同伴,霜姑娘不必如此。”

林霜降眨了眨眼:“你雖覺得不必,但我謝還是要謝的。既然出來了,我們便快些去尋紫胤吧……還有師兄,這夢境這麼詭異,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遇到危險!”

歐陽少恭笑容有些斂起,他淡聲道:“即是神女的夢境,想來也沒有什麼特別危險的,霜姑娘不必憂心。”

林霜降看着他,不太明白歐陽少恭的底氣到底從何而來。然而不等她細問,歐陽少恭已經拉着她繼續向前走去。

林霜降握着對方的手,並不敢鬆開。她害怕一鬆開便會回到先前那般走不出林子的狀況,因而便隨着歐陽少恭向前,也不曾抽回自己的手。

——歐陽少恭對此,似乎也沒有異議。

林霜降抬眼瞧了眼歐陽少恭,他看起來心情很好,就像許久的夙願終於達成一般。林霜降見他面色柔和,氣息溫潤,比平日裏看起來還要無害,心中卻與之相反,升起莫名的惶恐。

她躊躇了幾步,期期艾艾開口:“你是在哪兒醒來的?你說紫胤他們會不會在附近?”

歐陽少恭頓了頓,溫和道:“我醒於凌霄殿,不如去凌霄殿?”

林霜降哪有不依的道理,登時便隨着歐陽少恭的步伐向霧中隱隱約約的大殿走去。因是夢境,場景本身便殘缺不全,天界盡千座宮殿,若是真從神樹處往凌霄寶殿而去,恐怕要繞過數十宮宇。然而歐陽少恭帶着林霜降走於夢中,不過路過了兩處,便看見了大殿的影子。

隨後,領着她來到此處的歐陽少恭便毫不猶豫推開了她的手。

林霜降一怔,然而她尚來不及反應,便是一怔天旋地轉。等她醒來,又是在林中神樹之下。林霜降愕然僵住,等她回過神,憤怒與絕望交替侵上腦海!

在這夢境裏,在神女霜的身體中,若是沒有別人幫助,她真得便永遠走不出這片森林,真得會被永遠困死在這裏!

一想到這個可能,林霜降就被渾身發寒。

她咬了咬,強制讓自己鎮定下來,剛想要再試着自行離開,忽得遠方又來了抹杏色身影。林霜降原以為是歐陽少恭尋來,心中還未一喜,便見疾步而來的卻是一位女神。

因已經打了照面,林霜降來不及避開,只得見着那位女神到了她的面前,雙眼隱隱發紅,沖她便單膝跪地,沉聲道:“殿下,請您救救長琴。”

林霜降微微一怔,正不知該如何作答,那女神道:“長琴素與您交好。這些年來,更是怕您寂寥,常不顧天帝禁令來往神樹間。便是不顧及此情,看在他幼年曾承教於您,還請救救他吧!”

林霜降整個人被說懵了,揉着額角忙道:“你說讓我救他,他到底怎麼了?”

那女神聞言,方克制了自己的情緒,儘力平穩道:“長琴在安撫鐘鼓時出了差錯,鐘鼓元神蘇醒與共工祝融大戰,毀了天柱。天帝震怒,罰了水火雙神於東海歸墟面壁千年,並決意永除長琴仙籍!”

女神哀道:“便是面壁萬年也好,永除仙籍,遍嘗世間孤苦——殿下,這對長琴而言着實太過殘酷!”

林霜降聽着這話,心中卻並無波瀾。就此人而言,不周山傾塌,卻是長琴的過錯。天柱傾塌,洪水四泄,接下來便是小兒都知的災難——女媧鍊石補天,伏羲崩碎晗光斬巨鰲之足,流月城更是因此高懸於空,方有了日後那般凄慘。

就這些已知後果來看,僅僅只是永除仙籍,嘗盡世間孤苦——林霜降並不覺得,這個懲罰過重。

然而這些都是建立在她與這位“長琴”並無交情的前提下,若是神女霜,大約不會棄置不聞。正如若是紫胤出了事——那麼不論他做了什麼,自己總是要去救的。

林霜降便道:“好,你要我怎麼做?”

女神臉上浮出驚喜,她連道:“請您速去凌霄殿,若說有誰能阻止天帝的命令,那便只有您了!”

林霜降頜首,便隨着女神向前,然而她不過邁出一步,便恍然想起——自己,似乎是走不出去的。

杏衣女神卻像是不知此事一般,見林霜降躊躇,急道:“殿下,您是反悔了嗎?”

林霜降一時不知如何解釋,正想實話實說時,忽得被別聲打斷。

來人道:“*……?你來此為何?”

林霜降轉過頭,便見到是先前的神將。然而這一次,他並未穿着盔甲,而是一聲墨藍色的長袍。他神色清淺地看向拉着她的杏衣女神,泛着青色的眼中隱有波動。

神將道:“據我所知,此刻你應在不周之山。”

*聞言,擦了擦眼角,一瞬便收起了先前在神女面前所有的脆弱,恢復了神女該有的雍容華貴。她面無表情地看着神將,聲音更沒什麼幅度道:“我來請殿下幫個小忙,和你飛蓬將軍沒有半點干係。”

神將聞言微微頜首,卻轉而看向林霜降,溫聲道:“殿下,*求了何事?”

林霜降略思忖一二,正要全盤托出,卻不妨又被奪取了聲音,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神女霜的意識再次出現。神女霜憂愁道:“是關於長琴的事,不周山倒,天帝震怒,要永除長琴的仙籍。”

神將聞言頜首:“確有此事,我剛從獻處得知,天柱傾倒,妖魔肆虐。獻已下界除妖,玄女正在整軍,我需鎮守神魔之井,因而此次下界鎮妖並無我的名字。”

*聞言卻是怒道:“飛蓬,你此話是什麼意思,你覺得乃是長琴罪有應得嗎!?”

神將淡淡瞥了一眼,開口道:“莫非不是?便是那惡龍是他摯友,但不周山有鐘鼓沉眠!若是鐘鼓蘇醒,後果無法計數!這倒塌的天柱、限於水火的人類、乃至是現在舉族遷至流月的烈山部——這些都算不得長琴之錯?”

*恨聲道:“被永去仙籍的人並不是你!你這種獨來獨往的野路神仙,哪裏懂得友與愛!只要殿下一句話,長琴便能得救,你便是不幫忙,也別攔我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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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我有黃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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