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戴醫生老字號診所（下）
此時，成吉在葯缸里開始不斷地掙扎，他露出葯缸的兩條腿不斷地在空中蹬來蹬去，只因他的氣管被堵住了，出不來氣！
葯文明很想上前去幫他撕掉纏繞在氣管上的膠布，可惜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他躲在草垛里，惶恐地看着那根鐵鉤子從地上劃過來，離自己越來越近。
光頭男舉起了鐵鉤子，就在他要猛地插下去的一刻，葯文明把全身附近的草堆全都抓起來，向光頭男投擲過去，眼看這麼多的草垛向自己拋過來，光頭男趕緊用鐵鉤子擋開。
葯文明趁亂想要往門口跑，可光頭男已經看準了他，掄起手裏的鐵鉤子就往葯文明後背砸過去！
“啊——”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葯文明壓制不住疼痛，大喊一聲。他的肩膀不幸被鐵鉤子狠狠地鉤住了，他單膝跪倒在地上，傷口處鮮血直流。
“住手！”大門口出現了一個黑影。
葯文明轉頭一看，那不是黑影，那是一個人，只是他的皮膚很黑！
“小六黑，快救我！”葯文明帶着哭腔喊道，他的雙手緊緊地握住那鐵鉤子,以免肩膀上的傷口被撕裂。
小六黑出現在了燈光下，他整個人又憔悴了不少，腐爛的臉上不斷地淌下各種膿液，散發著污濁的氣味。他擦了擦臉上的膿液，大吼一聲，突然向光頭男擲出一把匕首，那匕首正中光頭男的額頭，他的頭在空中仰了仰，葯文明看見整個刀部都完全插進了光頭男的額頭裏，鮮血沿着刀柄的位置往下流。
光頭男呻吟着，他用力拔出了插進自己額頭的匕首，他拔出來的時候，一大股血也隨之噴涌了出來，濺到了地上。
但他並沒有倒下，他甚至沒有用手去捂住自己的額頭，任憑自己的血不斷地流出來。
只聽“嗖”的一聲，小六黑又向光頭男擲來了一把匕首，光頭男顯然沒有料到小六黑還有匕首，他躲閃不及，被匕首刺中了右眼！
光頭男額頭上滿是汗，雖然劇痛無比，但他愣是沒發出任何的聲音！
“去死吧！”葯文明撿起地上的鐵鉤子，朝着光頭男砸過去，光頭男用左手一擋，只聽“咔嚓咔嚓”兩聲，鐵鉤子斷成了兩半，光頭男的左手臂也從肘關節處碎成了兩半，一大股鮮血從斷臂處噴出來，濺得葯文明滿臉都是血！
光頭男的臉已經蜷成了一團，這說明他相當痛苦，但他還是沒有說話，什麼話都沒說，連叫喊聲都沒有，似乎他已經失掉了自己的痛覺。
葯文明心裏發憷，他趕緊往後退，心裏直犯嘀咕：這傢伙是啞巴了還是在耍什麼花招？
光頭男也退到了牆角，只見他用手捂住被刺中的右眼，等他把自己的手拿開的時候，他的右眼眼珠就不見了，他又很快從衣兜里掏出一小塊東西來塞進右眼眼眶。
葯文明恍然大悟：他這本領，不就是剛才那位戴醫生施展過的嗎？難怪！他們是同門呢！
可是光頭男因為沒有隨身攜帶一隻新的左手臂，所以也就沒法子給自己換一副新的。他只好掏出一瓶酒精來澆在自己的斷臂處，以免傷口感染髮炎。
葯文明撿起了地上已經斷裂開來的鐵鉤子，他知道，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較量，如果不把光頭男置於死地，那他就會把自己殺死！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光頭男，他終於看清楚了，光頭男沒有嘴巴！難怪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光頭男朝着葯文明擺了擺手，葯文明沒有搭理他，繼續朝着他走過來。光頭男急急忙忙從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副嘴巴來。
“別，別過來！”光頭男終於恢復了說話的功能，“你再往前走，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葯文明眉毛一緊，瞪着他：“你都死到臨頭了還嘴硬！說，你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光頭男又往後退了退，可惜現在，他已經緊緊的貼住牆角，已經退無可退。
小六黑從身後跟了過來，他的手裏還拽着一把匕首。
光頭男又伸出右手想要往自己的衣兜里掏什麼東西，葯文明掄起鐵鉤子，將光頭男按倒在地上。
“你他娘的到底是誰？”葯文明用儘力氣吼道。
小六黑又擦了擦自己臉上的膿液，他把匕首對準了光頭男的胸前。
“你的心臟應該是在這個位置吧，我這一刀下去，你的心臟就會停止跳動！你可以換眼珠子，換嘴巴，換手臂，但你有本事換心臟嗎？”小六黑面無表情地說道。
“別跟這個變︶態廢話了，一刀下去，了結了他。”葯文明衝著小六黑說道。
光頭男光光的頭上亮晶晶的，可能是出了大汗。他用右手撐着地想要站起來，但葯文明死死地用鐵鉤子抵在他的胸前。
“告訴你們，戴醫生可是我的師兄，你們要想置我於死地，也要問問他答不答應！別忘了，你們還有個浸泡在葯缸里的兄弟……”光頭男說這話的時候抬了抬頭。
葯文明大驚：成吉還在葯缸里！他的氣管一直被堵着的！
“成吉！成吉！”葯文明衝到葯缸前。
此刻，成吉的氣管出口處依然被膠布給死死地纏住了，成吉也沒有再掙扎了，葯文明抓住成吉冰涼的腳想把他從葯缸里抓出來，可惜他力氣還是不夠大。
“我來！”小六黑挽起袖子，終於把成吉給拖了出來。
成吉頂着一個灌滿了水的碩大肚子，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氣色。
“成吉，成吉。”葯文明喊了幾聲，沒有任何反應，他把手放到成吉的鼻子前面，發現他已經沒了呼吸。
“他死了，他死了，嗚嗚嗚……”葯文明看着小六黑。
小六黑俯下身子給他做人工呼吸，10秒鐘過去了，30秒鐘過去了，1分鐘過去了，成吉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小六黑已經累了，他跪在地上，把頭深深地埋了下去，最後連頭都碰到了地。
“你個狗雜種！”葯文明像瘋了一樣，他又抓起那把鐵鉤子，猛地站起來，他要給成吉報仇！
可是，角落裏已經空空如也！
“人呢？他人呢？”葯文明就快要喊破嗓子了，“居然讓他跑掉了！”
葯文明手中的鐵鉤子“哐當”一聲掉到了地上，他也一屁股坐到地上，房間裏安靜極了，只聽得見小六黑臉上的膿液滴到地面上發出的聲音。
“死了，他就這樣死了……”葯文明喃喃自語，他不知道接下來自己還能做什麼了。
空氣彷彿就像凝固了一樣，一切都處於靜止狀態，連塵埃都懸在了半空中。
葯文明和小六黑一夜未睡覺，他們都守在成吉的屍體旁邊，希望會有奇迹發生。
但直到第二天早晨6點戴醫生采草藥回來，成吉依然沒有再醒來。
“戴醫生，戴醫生，我求求你，你快救救我的兄弟吧，他都已經沒氣了。”葯文明一看到戴醫生回來，就向他撲了過去。
“他已經死了。”戴醫生仔細地檢查了一遍成吉的身體，他只在他身上找到了一隻跳蚤，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發現他身上任何的生命跡象了。
戴醫生緩緩地捏死了那隻跳蚤。
“他真的已經沒救了嗎？”小六黑問戴醫生道。
“你是……”戴醫生從頭到腳打量着小六黑。
“哦，他也是我的朋友。”葯文明用微弱的聲音說道。
戴醫生一直盯着小六黑看，看得小六黑心裏直發毛。
戴醫生去洗了洗手，洗完后，直接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戴醫生，求求你救救他吧，他命不該絕啊，你救死扶傷，求求你救救他吧。”葯文明一刻不停地念叨。
“現在，只有用死而復生術才能救活他了！”戴醫生看了看成吉的屍體說道。
“對呀！”葯文明心裏砰砰直跳。他想起了自己在《弗瑞德爾蒙大學專業課大全》裏關於這個專業的介紹，又想起自己在普羅米修斯圖書館裏看到的那本《生死異聞錄》。
這下子，成吉有救了！葯文明心裏如看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你們知道死而復生術嗎？”戴醫生問道。
葯文明和小六黑都點了點頭。
“那你們知道怎麼用死而復生術嗎？”戴醫生又問道，
葯文明和搖了搖頭。
“我可以施用死而復生術，救回你們的兄弟！不過你們懂得其中的規矩嗎？”戴醫生抬頭看着窗外，又看了看葯文明。
葯文明點了點頭，說道：“復生一個人需要1克鑽石、1兩黃金、1斤白銀。”
“你們都有這些金銀珠寶嗎？”戴醫生瞅着葯文明。
“我……我可不可以先向你借呢？等我一有錢了，我馬上來藥王溝還給你。”葯文明眼巴巴地望着戴醫生說道。
戴醫生同意了。
終於等到了太陽落山，戴醫生在前面引路，葯文明和小六黑抬着成吉的屍體，終於找到了一片茂密而又空無人煙的樹林。
“搭一個祭台，祭台上點上冥燈。”戴醫生吩咐道。
戴醫生穿着寬大的束衣，這是召喚鬼吏的標配。戴醫生打開一本書來，念着葯文明和小六黑都聽不懂的語言，只一會兒，就只覺得風吹茂林蕭蕭響，霜打殘花點點斑。
“來了嗎？”藏在祭台下的葯文明偷偷地探出了腦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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