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司機是個怪物
“怪物？”我和唐川都驚訝不已。這一路上我們經歷的怪事兒也太多了吧，這年頭，怎麼什麼怪物都讓我們給碰上了？
不等我們再問，那個被嚇傻了的乘客猛然掙開唐川拉住他的手，跟着其他人準備弄開車窗，逃到車外去。
不多時，一些有辦法的乘客就打開了車窗。外界的漆黑讓他們猶豫了一下，但身後其他乘客不停地推搡讓他們不得不跳了出去。
“啊——！”
人群里又爆發出了一聲尖叫。擁擠在車窗邊的乘客突然之間不吵鬧了。其他人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了下來，不敢妄動。
有一會兒，車內沒有人說話。接着離車窗最近的一個女人開口了，她的聲音裏帶着哭腔：“他們出去的人……全都不見了……”
乘客們一片嘩然。全都不見了……這事兒怎麼看怎麼覺得詭異。按理說，這車下面應該就是路，哪怕是漆黑的一片，也不至於人一下去就失蹤了吧！難道說，那些乘客一下車，就直接掉到了懸崖底下？還是說……車底下有什麼古怪的東西，把那些人都給“藏”了起來？
這下我們出去也不行，留着也不能。一時間，人們再也受不了了，他們有的打電話報警，可是信號全無；有的哭爹喊娘，方寸大亂；更多的人開始拚命祈禱，希望上蒼看在他們沒有作惡的份上，幫他們渡過此劫。唯一相同的是，所有的人都努力遠離車的前部，一個勁地往車尾擠去。
“跑吧！”唐川和我試圖也向遠離司機的地方跑，但在我們動身後才發現，後車廂早已被乘客們塞得滿滿當當，我們遲了一步，就成了離司機最近的人了……
“別擔心！”唐川似乎打定主意要保護我似的，“沒準這次還是個野人呢！我們跟野人不是都見過、打過了，還怕他什麼？上次沒經驗失手了，看我這次不狠狠教訓他！”
“野人？哪有野人會開車的！”我真為他的智商着急，“你就別逞能了，上次是毛怪為了活捉我才故意留了一手！你是沒看到，當時它把我帶出村的時候，好幾個村民跑來救我，結果被那傢伙秒掉啦！我們還是老實待着，看看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說罷，我拉着他在座位旁邊蹲下來，手伸進包內，想找些可以防身的工具，免得被那不明身份的司機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不過，這次除了我的水杯、書、文具袋之類的，我還真拿不出什麼像樣的“武器”出來。正在躊躇之際，唐川忽然從他包里拿出來一把雨傘，看上去還挺結實，跟棍子似的。
“就它了！”唐川手握雨傘，努力擺出像手握鋼槍的武警戰士一般的威嚴姿勢來，雙目緊盯前方。我也拿着自己的塑料水杯，嚴陣以待。
在煎熬中，我覺得時間似乎過了很久。但那個司機自從嚇倒了中年男子之後，就好像當機了一般，抑或是不想主動出擊。我們神色緊張地注視着這個任性的*oss的背影，心裏又驚恐又急躁。
我們就這麼擠在座位旁邊等着，許久也沒有任何反應。唐川大着膽子用手機照了一下司機坐的地方，但那個傢伙仍是絲毫不為所動。在這僵持之中，唐川更沉不住氣了，他舉着手機，對着駕駛座那邊一陣亂晃，後面有幾個膽小的人倒抽了幾口涼氣，不過情況仍舊沒有任何變化。
終於，有人等不下去了。後面有一兩個當地人在嘀咕：“前面到底怎麼回事？那個司機出什麼問題了？”更多的人開始詢問先前從前面的座位上跑到後面來的乘客：“你們看見什麼了？”可是那幾個前排的乘客像是被嚇呆了，他們無論被問什麼，都只是拚命搖頭，雙手合十，不斷祈禱着。
“這麼說吧，老鄉，”我聽見江教授的聲音，“那個司機是不是沒有眼睛？”
難道教授也懷疑那是毛怪一夥嗎？我忍不住轉過頭去，只見車廂里也再度安靜了下來，幾十雙眼睛盯住了那幾個前排乘客，有些人也向教授投來驚異的目光。
聽教授這麼一說，那幾個人才停下了祈禱。他們紛紛轉頭看向教授，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老乘客顫巍巍地說道：“他……只有嘴，身上皮的表面有很多的紋路，就像……他的皮……全都裂開了一樣……”
車內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人們重新將視線轉移到車的前部，神情極度恐慌。
我的大腦呼呼運轉着。近乎相同的特徵，看來極有可能是毛怪的同夥。聯想起前日毛怪對我的活捉行動，我的身上冷汗陣陣。難道說，他們真的是沖我來的？大費周章地把車控制住，就是為了抓住我嗎？
可是，這到底是為什麼？我活了二十年，行事向來坦蕩，也沒幹過什麼壞事，怎麼會有跟我八竿子打不着邊的怪物來找我呢？
就在我努力思考時，身邊的情況悄然發生了變化。唐川原本是緊繃著準備隨時應對危險的，可他在這危機關頭居然開始懈怠了。我立刻看出這不是他自身的意願，因為他一面眼皮打架，一面使出全身力氣抓住我的胳膊，似乎想對我說些什麼，但沒等他說完，他就支撐不住，身子軟綿綿地滑到了地上，手裏的傘也滾落下去。
“怎麼回事？唐川，你醒醒！”我忙去搖他，可他已經昏睡過去，整個身體都軟成一片癱倒在地，只剩下輕微的呼吸起伏。
再往後看時，我才驚覺，我附近的客車的乘客，不知何時，都已東倒西歪地昏迷不醒。
“江教授！”我呼喊道，“助教？同學？有同學在嗎？”
毫無動靜。
我忙挨個用手電光照過去，還小聲地喚了幾聲。卻發現，滿車乘客竟然沒有一個是清醒的！
這車上就只有我是清醒的！
當意識到這一點時，我有意無意地抬頭向司機的方向看去。然而……
駕駛座上沒人！
司機去哪兒了？
很快，我就想到答案了。這不是明擺着的嗎？
他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弄昏了其他所有的人，當然就是來抓我的咯！
怎麼辦？
我拿了唐川的雨傘在手裏，然後跑到窗前又拉又掰，總算把車窗打開了。然後，也不管外界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調低了一下身體重心之後，就跳了下去。
至於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自己也說不清，因為在當時那樣的環境下，我感覺這一系列行為並不是由我的大腦作出了決策，而是我的身體自動做出了反應。
從車窗里跳下后，我卻並沒有像我想像中那樣摔到地面上，也沒有一直墜落到什麼深不見底的深淵裏。
在我下落的那一刻，一雙強有力的臂膀就穩穩噹噹地接住了我。
“是誰？！”我大喝道。沒有回聲，說明我現在在一處空曠的地方而不是室內，但為何會如此黑暗？
對方不答。他只是牢牢地箍住我，接着準備離開。
我當即使出最大的力氣，握緊雨傘對着他的身體狠狠一擊。
“啪！”
擊打聲相當大，但我隨即聽到“喀嚓”一聲……
就像打在堅硬的岩石上了一般，雨傘承不住那重壓，斷了。
那傢伙的手掌按住了我的腦袋。那感覺太明顯，如同石塊罩在我頭上，生硬冰冷。
不同於上次的毛怪，這次的傢伙大概是個石頭人。
在知道這些信息之後，我很快便感受到如同浪潮一般席捲而來的深深倦意。只幾秒，我的意識便完全被衝散了。石頭人帶着快昏睡過去的我，開始向前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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