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作為獨立於四國之外的存在,雍都在整個修真大陸地位超然,它不受四國約束,自成體系,擁有強大的武力,有着對四國最高的約束力。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雍都本身所擁有的強悍的實力,這裏不僅有歷史悠久的四大世家,執法如山的玄武閣,集煉丹之大能的天衣谷,還有數十個大大小小的家族,隨便拿出一個都能在四國內稱霸一方。
周舟領着三個小的到達雍都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他們在城門百米之外落地,然後向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遠遠地便能看見巍峨的城門之上刻着“雍都”兩個古樸的大字,即使不刻意去感受,也能感覺到從那兩個字上隱隱傳來的威壓。
周舟自己寫的當然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姬雲流根本不受那兩個字的影響,歐陽瑾也是從小聽着雍都的故事長大的,倒是林翎頗為奇怪的嘀咕了一句:“太像了……”至於像什麼卻已消散在微風裏。
只是所有的人都將注意力放到了迎面向他們走來的兩個玄武衛身上,所以並沒有聽到他這聲近似自言自語的嘀咕。
那兩個玄武衛手持青銅寶劍,一身金色鎧甲,走路步步生風,周身氣勢不凡,觀其修為竟然都已經達到了金丹期,其中一個甚至是金丹後期,只是守門的人都已經有如此修為,雍都的底蘊可見一斑。
“來者何人?”一個玄武衛大聲喝問,真氣外放,聲如洪鐘,以勢壓人,竟似刻意為之。
“東臨君山派雲青陌來赴名劍大會之約。”周舟並不被玄武衛的氣勢所迫,淡然答道,一派雲淡風輕。
姬雲流立於周舟身側只是在玄武衛走來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就又將目光放到了周舟身上,此時,面對玄武衛刻意的為難,眼皮都沒抬一下。
林翎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竟也毫無反應。
歐陽瑾平時被常逸吼慣了,真心覺得玄武衛的聲音還沒有自家師父嗓門兒的一半大,他甚至不覺得對方是刻意為難,只以為人家是聲音比較洪亮些。
對於周舟一眾人的反應,兩名玄武衛看在眼裏,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睛裏看到了同樣的詫異。
他們兩個是玄武衛中隊長級別的人物,本不會淪落到守城門的地步,只是名劍大會六十年一次,作為整個修真大陸最盛大的比賽,其安全何其重要,不容有任何閃失,所以每次名劍大會期間都會從玄武衛的隊長中挑選兩個倒霉蛋來守城門,好巧不巧這次的倒霉蛋就是他們,這讓他們怎能不窩火。
這些天來,他們已經接到了許多來自各國的參賽之人,因為心中憋悶,他們每次都會名為審查入城資格實為發泄心中不滿的這樣做過許多次。每當他們用真氣外放的方式對那些人施放威壓的時候,那些人無論修為高低都會露出戰兢膽怯之色,在他們看來,那些修為低的對他們露怯實為應當,畢竟修/真/界弱肉強食人所共知,但是那些修為高於他們的竟也露出諂媚怯弱之色,這就讓他們有些瞧不上了。
此時他們眼前的四人,人數是他們這些天來所見最少的,但面對他們的刻意刁難卻也是最鎮定的,那個金丹期大圓滿的也就罷了,但是三個辟穀期的小娃娃竟然也視他們的威壓於無物,這就讓他們不得不詫異了。
先前喝問的那個玄武衛忍不住問道:“你們真是東臨國的?”
眾所周知,東臨國的修真門派是整個修真大陸最弱的,向來被其他三國的修真者所排斥,難怪他會有此一問,只是這樣直截了當的發問卻有些失禮了。
周舟對東臨國在四國中的處境不是很了解,只當他是沒聽清楚,就再次重複了一遍:“東臨君山派。”
不料對方聽到他確切的回答,頓時瞪圓了眼睛,怪叫了一聲:“還真是啊。”
周舟不明所以,疑惑道:“道友為何如此驚異,可有什麼不妥?”
那玄武衛應該是個直腸子,也不管自己的話多不中聽,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盧老三當了這麼些年的玄武衛,在這雍都城裏大大小小的人物也見了不少,別的本事沒有,看人的本事那可是沒話說,東臨國的那些個修真者什麼樣兒,我可是見多了,隔老遠就能分辨的出來,今天倒是在你們這裏看走了眼。”
周舟心道難道各國修真者還有什麼特別的標誌不成,這可得好好問問免得以後鬧出什麼笑話,隨即認真問道:“哦?我竟不知我等有何不同之處,不知盧道友可否告知一二?”
他問話時的神情那叫一個誠摯認真,唇角輕揚,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因為好奇而微微大睜着,瀅瀅澈澈的煞是好看,再加上那副本就漂亮到極致的麵皮,就算盧老三有着堪比歐陽瑾的粗獷神經也不覺氣息一滯,不自覺得吞咽了口口水。
被周舟那副皮相煞到了,盧老三說出的話也有些磕磕巴巴的:“就,就是東陵那些個傢伙老遠就能聞到一股子小家子氣,可,可不像你們這般,這般……”說到一半竟是不知道用什麼詞彙來形容了。
周舟何曾想過是這樣的原因,原本含笑的嘴角不自覺的張了張,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另一個玄武衛見盧老三那副傻樣兒,頓覺丟臉萬分,趁盧老三絞盡腦汁組織言語的時候,替他開口道:“在下金鐵山,我這兄弟不會說話,還請雲道友不要怪罪,他只是覺得雲道友風姿卓越氣度不凡與別的東臨國修真之人不大一樣,再加上三位小道友小小年紀便已步入辟穀期,這等天資放眼四國也未必能有幾個,更何況是出自同一門派,他一時詫異,這才出言無狀,得罪之處還望道友海涵。”
周舟對東臨國沒什麼歸屬感,盧老三的那番話並沒有讓他覺得被冒犯,此時聽得金鐵山的一番話語便想着可以趁機交好一番,畢竟他們初來乍到諸事不明急需一個可以指點迷津之人,當即道貌岸然的開口:“哪裏哪裏,盧道友心直口快,金道友無需介懷,我是第一次帶領門下弟子參加名劍大會,許多事情不是很了解,以後還要勞煩兩位道友多多關照。”
見周舟態度謙遜,金鐵山面上不顯,心裏卻對周舟的印象好了不少,剛要回話,就聽旁邊的盧老三一拍胸脯爽快應承:“這你放心,我盧老三看你順眼,有什麼事兒你儘管來找我,在這雍都城就沒我盧老三辦不成的事兒。”
金鐵山差點兒被盧老三氣樂了,暗罵一聲,豬腦袋。
他雖然對周舟印象不錯,舉手之勞的小事他倒不介意幫上一幫,就算結個善緣,但也不打算為個萍水相逢的人費多大力氣,他本想着跟周舟寒暄幾句,含糊過去,聰明人說話本就如此,聞弦音而知雅意,誰料盧老三這個二愣子上來就打包票,他以為他是誰呀,別說他們只是個玄武衛隊長,就算他們那位頂頭上司都不敢說在雍都城橫着走,他盧老三算哪根蔥。
周舟將盧金二人的反應全都看在眼裏,對他們二人的性格也有了些了解,他明白金鐵山的顧慮,於是笑道:“說起來先下倒真有一事要請兩位道友幫忙。”
金鐵山聞言一愣,心想還真不客氣啊。
盧老三倒是興緻頗濃,問:“什麼事兒?”
周舟溫雅一笑,一禮道:“盧道友仗義,在下感激不盡,也沒什麼大事兒,只是在下第一次來雍都什麼都不懂,想向兩位道友打聽一下城中的一些規矩罷了,還有名劍大會報名的時間,大會開始之前要做的準備,這些還望兩位道友不吝賜教。”
金鐵山倒是心下大安,覺得周舟沒有趁機獅子大開口,對他又高看幾分。
盧老三聞言擺擺手,大咧咧道:“我當是什麼事兒呢,我們兩個在此便是接引前來參加名劍大會的人的,這些就是你不問,我們本來也是要告訴你的,不然你們進城還真是兩眼一抹黑。”
“哦?願聞其詳。”周舟表現的興緻盎然。
盧老三從懷裏掏出一本棕色的小冊子扔給周舟,道:“這是城主府向每一個來雍都的人發放的冊子,第一頁是雍都地圖,第二頁是雍都守則,因着名劍大會在即所以特別附加了一頁,是名劍大會的相關流程。你們進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找到雍都街道辦事處去領取一份通行證,憑證可以出入雍都城內的各種公共場所,這是你們在雍都期間身份的憑證。”
卧槽,街道辦事處,這詞彙真他娘的熟悉,難道是遇到穿越同行了?周舟差點兒沒激動地跳起來,頗有種他鄉遇故知的興奮。
周舟雙眼放光,強忍着激動問:“街道辦事處這個名字倒是第一次聽說,不知是出自何處?”
盧老三被他赤果果的目光看的一愣,撓撓頭道:“呃,這是雍都城建立之初就有的名字,大概是第一任城主所起吧,我也不知道具體出處。”
周舟目光澄澄,又問:“那第一任城主是誰,現在又在何處?”那雙晶亮的眸子,看起來竟然有股冶艷的味道。
盧老三被那樣的一雙眸子望着,下意識的吞咽了下口水,心臟砰砰砰的彷彿要跳出胸膛,他結結巴巴道:“顧,顧臨淵,雍都第一任城主叫顧臨淵,他早在幾千年前就飛升了啊。”
周舟沒想到得到的是這樣一個答案,他收回目光,難掩失望的情緒,盧老三撫了撫還在劇烈跳動的心臟,同時在心底泛起一絲莫名的悵然。
沒有察覺到盧老三的異常,周舟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本以為找到了同類,卻沒想到對方早就去了另一個世界,雖然這個所謂的“另一個世界”並不是現代人所認知的閻王殿那般虛無縹緲,但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方,再想到他身體裏那顆隨時都可能碎掉的金丹,頓時覺得世界上最悲慘的事情莫過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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