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番外二︰流雲雪羽【司徒雲X雪村凜】

2076年，冬，和國。

這一年，司徒雲八歲。

這一年，他還不姓司徒。

司徒是他的母姓，他父親的名字是雪村達也。

他的母姓，司徒詠是一個公司的管理層，調遷到和國拓展業務，認識了只是超商小經理的雪村達也。

雪村達也比司徒詠小了七年。

他們結婚的那一年，雪村達也才剛三十歲。

三十七歲的男人，正處七年之癢的男人。

他，出軌了，和一個比他年輕的女上司。

家裏的紛紛擾擾一直糾纏了小半年。

司徒詠哭過也鬧過。

但愛情不是她的全部，她還有她的事業。

司徒詠全情投入工作。

雪村達也夜不歸宿。

家裏只有雪村雲一個。

溫暖的聖誔過去了一年，變成了獨自一人的as.

八歲的雪村雲還不知道甚麼叫作空虛，甚麼叫作寂寞。

但在冷冬中的聖誔夜裏，沒有隔壁家裏橘黃色的燈火和歡聲笑語。

他知道這種家裏只有一個人，黑燈瞎火的感覺並不好受。

抱膝坐在客廳里，透過玻璃趟門，看着積雪的室外，還有在高牆上方閃爍，鄰居家裏的暖光。

「鈴……」安靜室內突然響起一聲清脆輕弱的風鈴聲。

雪村雲朝玻璃門外看去，掛在屋檐下的風鈴正在搖愰。

順着風鈴往下看，昏暗而冰冷的的室外，一隻小小的黑色燕子躺在雪地里。

打開了趟門，帶着細雪的寒風湧入屋內。

哆嗦一下，雪村雲快步跑出去，在雪地里將燕子滔起放在手心裏。

將燕子帶回屋內，雪村雲打開了燈，將牠放在暖爐邊上，用毛巾包着。

雪村雲坐在黑燕前，看着牠，用手指輕輕的逗弄着，道「燕子燕子，你也跟我一樣只有一個人嗎﹖」

還在昏迷不醒的那隻燕子並沒有給他反應。

雪村雲就這樣坐在燕子前，一個時，兩個小時……

不知道幾個小時過去，雪村雲在「吱吱」的鳥鳴聲中醒了過來。

雪村雲趴在桌子上，燕子正拿尖尖的燕喙在啄他細軟的發梢。

「燕子燕子，你醒來了啦！」雪村雲揉着眼睛站起來，燕子就站在小桌子上看着他。

小小的雪村雲蹦蹦跳跳的走向廚房，翻出來麵包。

雪村雲蹲在燕子前，將麵包掰碎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用軟呼呼的聲音對着黑鳥道「看看隔壁家的爺爺也是用這些喂他的小黃鳥的，燕子燕子你也吃吧。」

燕子看了看雪村雲，自然不知道他在說甚麼，但看到桌面上的麵包碎，也是一啄一啄的吃了起來。

這隻不知道為沒甚麼有跟着群族南遷的燕子已經餓了一段時間了。

雪村雲看着燕子吃起了他給的麵包碎，高興的對着燕子說話。

「燕子燕子，你為甚麼會撞到我們家的風鈴﹖你喜歡風鈴嗎﹖我叫你鈴鈴好不好﹖」

完全聽不懂他在說甚麼的普通燕子只是朝着雪村雲吱了兩聲。

「你也喜歡這個名字嗎﹖那我以後就叫你鈴鈴好了。」雪村雲燦爛的笑着道。

———

於是乎，雪村雲成功的用溫暖的房子，還有可以讓燕子吃飽的麵包碎，留下了他的「鈴鈴」。

鈴鈴的吱吱聲為冰冷的房子添加了幾分生氣。

雪村雲找到了可以陪伴他的「玩伴」，整天都蹲在小桌子前。

燕子也很靈性的，就站在站子上，也不亂飛，就不時拍拍翅膀，吱吱兩聲似是在回應雪村雲。

「鈴鈴，聽說對面的須木同學也撿到了一隻小貓呢，不過他母親不給他養。」

「須木同學哭了很久，不過還是沒有留下小貓。」

「須木同學的母親說，養小貓的責任很大呢…甚麼叫作責任﹖」

「鈴鈴，你說母親會不會也不讓你留下來……」

說著說著，雪村雲扁了扁嘴，淺淺的眉皺了起來。

為了不讓父母發現「鈴鈴」，雪村雲決定要把牠藏起來。

他想了又想，終於給他想到了一個好點子。

雪村雲找出了一套玩具房子。

這套有雪村雲半腰高的小房子成了為鈴鈴的專屬的巢。

「鈴鈴，這個房子是母親送我的，我可喜歡了，現在就送給你啦。」

「鈴鈴，我叫你躲進去的時候，記得不要說話哦。被母親發現會被丟掉的。」

不過了，這兩天雪村達也沒回家，司徒詠也沒回家。

每天只有鐘點阿姨會來打掃房間，做家務，還有給雪村雲留下晚餐。

又過了兩天，司徒詠終於回家了。

「鈴鈴，快點藏進去。」雪村雲將燕子藏在玩具房子裏，然後跑出房間，用軟糯的聲音喊了聲「媽媽。」

司徒詠摸了摸雪村雲的頭，對着他道「小云云，記得華國是哪裏么﹖」

雪村雲點點頭道「記得，公公和婆婆的家裏，有很多好吃嗒！」

「那你想跟媽媽一起去華國嗎﹖」

「想！」雪村雲又點點頭。

「不過跟媽媽去了華國之後就不回來這裏了哦，而且爸爸也不會跟我們一起了。」

「為甚麼爸爸不一起﹖」

「因為………因為很多很多的原因呢，以後小云云就會明白了﹖」

「那以後見不到爸爸了嗎﹖」

「見不到了哦。如果………」司徒詠咬了咬嘴唇，顫抖着說道「如果你選擇見你爸爸，那你就見不到媽媽了哦。」

「只能選一個嗎﹖」

「嗯，只能選一個。小云云，你會選媽媽嗎﹖」司徒詠一邊說，手一直在雪村雲的頭上軟柔的掃着。

「嗯……」雪村雲當時還不知道這個選擇背後的意義，只是單純的跟着感覺迅我選媽媽。」

「乖，我的小云云。」司徒詠緊緊的抱着雪村雲，眼淚稍稍的打濕了雪村雲的肩膀。

伸手抺了抺眼淚，司徒詠對着雪村雲道「再過一個月就要走了，回去學校之後要跟老師和同學好好道別，知道不﹖」

「知道。」雪村雲點點頭。

———

一個月後，時間又踏入了新的一年。

雪村雲即將離開和國。

「小云云，你要帶的東西收拾好了沒啊。」司徒詠從外面進來，向著雪村雲問道。

「媽媽，我要帶上這個。」雪村雲指着玩具房子道。

「不行，到時再給你買新的。」

「可是鈴鈴…」雪村雲突然住嘴，摁着自己的嘴巴不說話。

「甚麼鈴鈴﹖」

雪村雲兩手摁着嘴使勁的搖頭。

「小云云，好孩子不許撒謊。」

「我沒有撒謊…」雪村雲放下手說了句，又把嘴摁起來。

這個時候，鈴鈴自己用喙推開了門，飛到雪村雲的肩膀上。

「鈴鈴回去！」雪村雲伸手就想抓回鈴鈴，不過鈴鈴飛了起來，躲過了雪村雲的手。

「好啊你，居然給我藏着一隻鳥！」司徒詠伸手揪着雪村雲的耳朵，教訓道「你怎麼敢偷偷的藏起一隻鳥來，要是有甚麼病菌怎麼辦！學校老師沒有教你的嗎﹖…」

司徒詠還在雪村雲的耳邊說教，不過都沒被雪村雲聽進去。

雪村雲的目光一直追着鈴鈴。

鈴鈴在房間裏飛了兩圈，吱吱的叫了幾聲，就飛出了房間，從窗戶處飛走了。

「鈴鈴……」雪村雲看着鈴鈴飛走，哭了。

司徒詠嘆了口氣，在雪村雲的腦袋上摸了摸，道「好了…想養的話到華國之後給你買一隻好不好﹖」

「不要……那都不是鈴鈴。」雪村雲哭得更凶了。

———

後來，雪村雲去到了華國，改姓了司徒。

司徒詠替公司在外拓荒有功，回到華國后又連升兩級。

事業更忙了的司徒詠將司徒雲交給了雙親看顧。

司徒雲在外婆家裏過了他在華國的第一個新年。

雖然人多了，但他心裏想念着的，還是那隻陪他渡過了那個聖誔，帶他走出了寂寞的那隻鈴鈴。

再後來，童年的記憶漸漸淡去，鈴鈴在他的記憶里只剩下名字和模糊的影子。

後來的後來，在遙遠的和國，那隻飛走的鈴鈴不見了，卻多出了一個雪村凜。

而那個人，在華國的土地上，又一次遇到了那個曾經的雪村雲。

———

司徒雲在大興安嶺稀荒的林木中奔逃着。

雷虎在出發前執意要分散行動。

司徒雲沒有懷疑，只是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更加小心。

但這些奇怪的影子異獸卻突然出現。

他們被包圍，攻擊。

無數影獸將戰場切割開來。

司徒雲一人一弓突圍而出，但影獸卻窮追不捨。

實體的箭矢對牠們毫無作用。

風凝箭和風裂箭交叉使用着，但異能卻已經所余無幾。

潛伏着樹上的雪村凜看着司徒雲與影獸的戰鬥。

能量視界將影獸的運作看了個大概。

難得有人能跟影獸打得這麼難分難解。

讓他這麼死了似乎很可惜﹖

而且這個人給他一種……親切的感覺。

身體先於大腦作出決定，雪村凜背後影翼一張，在松柏間穿過，落在司徒雲身邊。

他的黑羽和雪毒都是實體，對虛體的影獸沒有多大作用。

要對付這些東西的話…

「你是誰……！」司徒雲看到忽然出現的身影，還沒來得及退開，對方就一手搭在他握弓的手上。

雪村凜的身體突然化為影子，附着在長弓之上。

司徒雲愕然的看着手上的變得漆黑的弓。

“動手，還在等甚麼！“雪村凜的聲音突然在司徒雲的腦中響起。

司徒雲被喝一聲，也醒悟過來，不再耽誤，拉弓引箭。

黑影化為箭矢，風裂箭變異成影裂箭，將前方的影獸清掃乾淨。

司徒云為這一箭的威力略為訝異，不過也無瑕多想，轉身同時又是一箭射出。

快速的解決戰鬥后，雪村凜從司徒雲身上抽離。

還沒等司徒雲問出口，雪村凜目光鎖着司徒雲，突然一個踏步，貼身。

「人類，來結個契約吧。」

剛才化影融入司徒雲身體的瞬間，某些遙遠的記憶不由自主的浮現。

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