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
“小伍，怎麼樣，緊不緊張？”
後台休息室內，程光遠一面由着化妝師幫自己修容，一面轉頭瞥眼正在做深呼吸動作的伍苒。聽到門口有動靜，他帶着促狹笑意的眼睛又往外瞥了下，“喲，看看是誰來了。”
伍苒應聲轉頭。
一身白色閑裝的男人自門口而入，周圍幾位工作人員都互換眼色心知肚明地整理好東西退了出去。
他還沒到身前，伍苒就逕自過去在他面前站定，原地轉了個圈，歪着頭笑問：“好不好看？”
伍苒身上這件禮服是程光遠的指定服裝師為她量身製作的，素白的顏色，單肩款式，裙尾曳長拖至腳踝處，一動起來盈白腳腕如蝶翩躚。
對方手搭在她兩側裸.露的胳膊上，目光上下來回打量了幾遍，隨後略微認真地點頭：“嗯，這身衣服確實不錯。”
伍苒哼一聲，手指戳了戳他胸膛，“現在誇我一下不行啊！”
“不需要我誇，苒苒本來就漂亮。”寧以白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吻，“今晚就當來玩玩，不用太緊張。”
伍苒眯眼笑着看他：“嗯，我也沒有特別緊張，就是一想到今晚你也要在台下聽着，我就……”
“喂喂喂喂喂！”突然有人打斷了兩人的你儂我儂。
程光遠眼神無奈朝鏡子裏兩人望一眼，腳下轉着椅子過來，“能別當我不存在嗎，我還在這你們就開始膩歪了。”他起身，抖了抖肩，一臉受不了他們的表情，“我還是先出去吧，不打擾你們溫存了。”
伍苒二人看看他，繼而對視一笑。
“哎呀呀呀呀，我獨自一人遠去，好比那離巢的鳥……”伴着關門的聲音，程光遠剛學的京劇唱腔聲被隔離在外。
香港是程光遠這次全球演唱會的首站，今晚他請了一些圈內交好的歌星前來‘助陣’。
伍苒在後台見了許多大牌歌星，極盡恭敬地彎腰問好，看得程光遠心中憤懣，安排她上台的時候還一直委屈嘀咕：“哼，你和Heary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對外人恭恭敬敬，對我就一個勁地碾壓，剛才他跟你說什麼來着，讓你上台時就當玩玩是不是？誒我說這下面坐着的可全是我的粉絲啊，你要真抱着玩玩的心態，看我粉絲髮覺出來怎麼撕了你們！”
伍苒只顧整理衣服，臨上台前彷彿才剛聽到程光遠的聲音，抬頭瞄他，“Parny你最近這個俗語和成語學的不錯。”
程光遠：“……”敢情那些都沒聽到嗎？
程光遠揮揮手，“上去吧上去吧，馬上就開場了，隨你發揮吧。”
伍苒盈盈一笑，友好地沖他擺擺手。
燈光俱滅，足以容納萬人的場內，沸騰的人聲隨着突如其至的滅燈也霎時安靜下來。
偌大空間，黑壓壓的人群之中只見揮舞着的熒光棒，以及寫有熒光字的舉牌。粉絲們對偶像的呼喚一聲高過一聲，猶如波浪層層翻壓過人海，再傳到舞台上。
四周音響里，不知是誰輕輕“噓……”了一聲，粉絲們聽出是程光遠的聲音，尖叫過後才老實安靜不少。
“那我們開始咯。”
不比其他歌手，程光遠的演唱會一直沿襲自身隨性的風格，粉絲們也早就習慣，坐在下面激動又興奮，有些還沒開始就已經迫不及待地站起來揮舞雙手了。
三四秒后，漆黑的舞台上突然傳來一聲琴音。
粉絲們目光追隨過去，舞台兩邊的銀屏上也是黑漆漆的，根本沒有人影。單單幾個音，粉絲們就聽出所彈奏的是何曲目，正是程光遠早年的《同台》。
是程光遠的粉絲幾乎都知曉，《同台》是他當初還是個名不經傳的小歌手時自己作詞作曲的第一首歌，歌里的靈動與激情，伴隨他一路走到現在，從泥濘的土地上慢慢登上青雲。
這首歌在現在看來，有瑕疵有不足，但那裏面所蘊含的情感卻是如今無法臨摹出來的。
聽到熟悉的曲調，粉絲們目含瑩光，屏息以待。
就在眾人舉目翹首的時刻，“唰”地下，突然有道強烈白光打在舞台左側。
鋼琴的聲音就是從那邊傳來的。
耀目燈光成一個大光圈照射在女人和鋼琴身上，上空漸漸飄落似鵝毛的雪花，彷彿緩慢了琴的音速。
白色的光，白色鋼琴，白色絨雪，白色禮服，在黑通通的舞台上，唯獨這塊地方猶如炫了一世紀的燦爛。
三面銀屏上也出現了女人的身影，鋼琴下方的轉盤開始轉動，她的面容緩緩出現在眾人面前。
安靜純然的面容，女人微斂下巴，眼睫似扇，左側臉頰有一個小酒窩。
粉絲內有人認出她了，是伍苒。
就在下一刻，程光遠的歌聲傳了出來，舞台變得明亮，他人自下方升起。
下面有人尖叫，有人議論。
原先程光遠的工作室並未就這次演唱會多加透露會請誰來當嘉賓，大家把歌手圈的人都猜了個遍，但最終沒料到居然把身在歌手圈外的伍苒給請來了，而且還是開場曲！
粉絲們不淡定了，自家偶像這行為有些招人懷疑啊，先前是找人家拍MV，現在又邀請人家當開曲嘉賓，怎麼看都透着奸.情。
不過也有不問外事的粉絲，只把伍苒當做一名琴技高超的琴者，並未多想。
程光遠過去曾在街頭當過街頭藝人，很會調動現場氣氛，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他給搶了過去。畢竟這場演唱會，主角是他。
可唱到後半部分，程光遠突然回身款步至伍苒身旁，邊唱歌，邊深情款款地望着她。伍苒恰好抬頭，嘴角牽了牽，又低下頭。
巧的是，這一畫面被攝像師捕捉到放大在銀屏上。
男人眸色深情，女人嬌羞回應，全場赤.裸.裸的滿是粉紅泡泡啊！
程光遠又轉了下頭，朝台下某個地方挑了下眼，這一眼在粉絲看來，可就是跟情人對視后的得意表現了啊！
粉絲們又不淡定了。
直到一曲完畢，程光遠都沒離開倚着鋼琴的位置。
等伍苒彈完最後一個音符，他笑了笑，朝伍苒走過去，極為紳士地弓身伸手，伍苒微微一笑，大方地將手放到他手心，起身隨程光遠慢步踱到舞台中央。
程光遠一手托着她的手掌，麥克風湊在嘴邊，他獨特的調侃笑聲傳遍全場，“我的小公主，你可慢點走。”
伍苒瞪他一眼。
兩人這麼有愛的互動，再次引起下面的熱潮。
狂熱的粉絲紛紛在下面叫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兩人站定，適時鬆了手，分別手執一話筒。
“喂喂喂，你們可不能這樣瞎起鬨，在不在一起可由不得我啊。”程光遠調侃地偏頭看伍苒，餘光則關注着下方某個方位，“小伍，你說是不是？”
程光遠新專輯的MV一出行，網友們曾自行組成了#程伍#CP，現在他們二人再度同台，平時兩人微博互動也挺頻繁，而且聽程光遠剛才那語氣他們的關係的確是很不錯，這樣的紅顏佳才，若是能成一對那也堪稱佳話了。
一時就有人把程光遠的那番話腦補成在對伍苒表白，扯開嗓子在下面對伍苒興奮大叫：“答應他！答應他！！”
聽到下方的騷動，伍苒和程光遠兩人同時做了個抹額的動作。
伍苒明顯癟了癟嘴，哀怨看了身旁人一眼，“Parny喜歡的可不是我這樣不懂事的女生，而且，如果我要真跟他在一塊了，估計好多人要抹着眼睛埋怨我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程光遠一手搭上她肩，轉頭衝著粉絲，“其實啊，小伍是我兄弟的人，不是有句話說‘朋友妻不可欺’嗎，我怎麼能喪心病狂到跟兄弟搶女人呢。”
說著，程光遠朝台下飛了個媚眼。伍苒在一旁嘴角含笑，亭亭而立。
不知是不是先前吩咐過，程光遠剛講完這話，追光師下一刻就很給力地着重在一處地方聚光，銀屏上也應時出現一張面孔，一張男人的面孔。
白色衣服的男人，面色清雅，笑容款款，眉眼間皆是寵溺之情。
下面似乎有一瞬靜止了，而後才三三兩兩熱鬧起來。
有人認出那是寧以白，一傳十十傳百，馬上他就被眾人認出來了。
這時，程光遠又好巧不巧地在台上朝寧以白方向招招手，“誒誒，你可別用那眼神看我了，我馬上就把你們家小姑娘完完整整地還給你！”
程光遠唱第二首歌時，伍苒已經偷偷溜到了寧以白身旁的位置。
寧以白偏頭，她嘻嘻吐了個舌頭，伸手握住對方的手，手心裏都是汗。
“好激動，心跳的有點快。”伍苒在座位上微微喘氣。
寧以白遞水給她，低頭用濕巾幫她擦着手心，“第一次面對這麼多人，緊張是難免的。”
伍苒喝了口水，扭緊瓶蓋，靜靜注視着他。
“怎麼了？”寧以白抬頭笑問。
緩緩咽下口中的水，伍苒眸色晶亮，輕聲道：“我沒有在為別人而緊張，是因為你，因為你剛才那個看過來的眼神。”
她與Parny站在一起時，聽着粉絲們的調侃，伍苒下意識朝他看去。
下面那個人依舊目光淺柔，穿越了空間，她終於對視上那雙似清泉的眼神，清清澈澈直至心田。
當晚，就有人在網上發出在演唱會上拍到的視頻。
跟話題#歌王終於學會用俗語#以及#眾歌星群集#等熱度並肩的，還有#寧伍戀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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