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大學校,小社會
“你這是怎麼回事?居然鼻青臉腫的來到了我們這裏?”
張超看着李義府鼻青臉腫的來到了找到了張超,顯然讓張超非常意外。因為李義府自從進入了四門學之後,一切也都是循規蹈矩,一直都是認真學習,並沒有太多特殊。而張超也都是希望把李義府這個十多歲的小男孩當做自己的學生和未來的重要助手培養的,至於原先歷史上那個李義府是奸臣的形象,這個張超並不在意。是否是奸臣只是看他是否勝利罷了,如果他勝利了那自然也就是忠臣,失敗了也就是奸臣。而一個失敗的忠臣,那只是會被史書寫成助紂為虐罷了。所以張超不在意原先歷史上的那些人的評價,因為每一個人都是不同的。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所以張超不會在意,在政治方面,沒有什麼對與錯,只有勝利和失敗罷了。
“張博士,今天我去踏青,結果遇到了太學生也都在外面尋訪。我們本來是年輕人,都互相商討學問。我們開始商討學問,可是後來意見意見不合,所以我把他駁倒了。後來他也就讓家奴來打我,我也就變得如此鼻青臉腫的了。”李義府說道。
“你說的是真的嗎?”張超馬上神神秘秘的問道。
李義府心裏面不由得抽了一下,然後馬上說:“是真的!”
張超淡淡的說:“李義府,你可不要把我當做傻子。我沒有那麼愚蠢,你還太年輕了,說假話也都不太讓人相信。”
“張博士,你這個是什麼意思?”李義府問道。
張超說:“至於是什麼意思,那就要看你自己坦白了。”
李義府在張超的壓力之下,馬上說:“張博士。我錯了,我不應該小題大做。我身上的傷,絕大部分是我自己弄的,對方只是打了我一個耳光而已。我是希望,把事情鬧大,然後……”
張超露出了笑容。說:“你這次做得如果從一個年輕學子的身份說,你這個是大錯特錯了。可是,如果從一個政客的角度來看,你做得對了。你是要做一個學生,還是一個政客?”
李義府想了想,說:“我想要當政客!”
“好,既然是這樣,那我們馬上就去找我們四門學的學子去說說,看看他們有什麼說法。”張超說道。
李義府馬上問:“張博士。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是假的,那為什麼還要如此?”
“很簡單,借題發揮罷了。我也就是希望四門學的學子,能看看那些士族的真實嘴臉,讓他們看看他們是如何的能夠看不起我們寒門的。而四門學,和太學,那其實也就是一個大學校,而也都是一個小社會。四門學代表了寒門。太學代表了士族,這兩個衝突起來。那這樣肯定會讓寒門子弟看清楚士族的嘴臉。”張超說道。
張超帶着李義府來到了四門學裏面,然後這裏還有數百名正在聽課的學子。可是接下來張超宣佈了一個消息,那也就是關於太學生和四門學的學生因為一時學術之爭,對方居然動武了。這個頓時讓整個四門學的學生也都炸鍋了,對此表示非常分開。
“憑什麼要讓那些太學生毆打我們四門學的學子?”“是啊!辯論不過別人,那就動手打人。有這樣的治學之策嗎?”“說不過別人也就打人,這個簡直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我們要為我們同窗討回公道!”“難道太學那些傢伙有是官宦子弟,那就能夠隨便的打人嗎?”“我還是第一次聽說,真理是打出來的。”“張博士也都說過。真理越辯越明,可是他們居然辯不過別人,也就開始動手打人了,這個真的是豈有此理。”
“走,我們去討回公道!”
很開,一大堆四門學的學子也都紛紛跑了出去,然後張超在後面帶着李義府,然後小聲說:“真是書生意氣,充滿了熱血。不過,這種有好處,也有不好。如果不好,很容易被人利用。接下來,可就有好戲看了。”
四門學的學子很快也都到了太學門外去進行抗議,然後他們站在太學門外大聲抗議,讓太學學子都無法能夠安穩的上課了。太學也是國子監下屬的一所學校,不過他們的學生名額只有五百人,招錄的對象都是大唐五品以上官員的後代。他們這個太學絕大部分都是出身於士族家庭,最次也是小士族。因為五品官在這個時代也都是不低的官職了,所以不是士族想要當道五品實職,那也都是非常困難的。五品是一個天花板,如果度過了那也就是國家高級官員,如果沒有度過那也還是中低級官員。如果說唐朝的五品官,在後世至少是省部級的政治地位了。、
所以這些五品官的後代來這裏讀書,這樣他們看到了外面那些四門學的學生來抗議,心裏面也都非常憤怒。
“這些泥腿子來我們這裏幹什麼?”馬上有一個士族學生問道。
“是啊!這幫泥腿子,他們來到了我們這裏抗議,說我們的人打了他們的人。”“我們的人打了他們的人,真是笑話,我們的人怎麼可能打了他們的人?”“是啊!別說我們沒有打,就算是我們打了也都又能夠如何?他們這些泥腿子,被打了也是活該!”“這些下賤的泥腿子,朝廷能夠讓他們讀書已經不錯了,可是他們居然還敢來我們太學進行鬧事,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馬上通知武侯衛,讓他們把這些泥腿子都趕走!”
對於這些四門學的學生來鬧事,讓那些士族學生萬分的憤怒。他們認為這些四門學的學生都是一些泥腿子出身,雖然他們號稱都是寒門中的優秀人才,可是卻還是被士族的人看不起。士族他們都是以出身來定尊貴的,他們主張通過血統來進行統治。他們認為只有高貴血統才能擁有高貴身份,這個思維在從南北朝以來都是非常多的。而這些士族也都是非常自大,看不起這些四門學的學生。認為他們都是賤民。不配合他們這些士族一起生存。
而這幫“泥腿子”居然敢過來四門學鬧事,這樣肯定是讓他們非常的憤怒。這個也就是好比一個巨龍,被一隻螻蟻給挑釁了一樣。所以這些士族感覺痛恨無比,他們馬上開始對着這些四門學的學子破口大罵,根本不留下任何情面了。反正在他們思維裏面,這些泥腿子都是賤人。罵兩句那是他們天經地義的。哪怕打死了,也都是可以幾乎不用負責的,因為士族壟斷了絕大部分的司法權,所以士族根本不用害怕什麼被追究。所以這個他們有恃無恐,讓他們也都紛紛開始想要驅趕這些人了。
“把打人的傢伙交出來,讓他們賠禮道歉!”馬上有四門學的學子怒道。
可是太學的學子也都馬上大怒:“憑什麼交出來?你們這些泥腿子,憑什麼讓我們交出來?我們是士族,不是你們可以隨便侮辱的。”
“士族也就可以隨便打人嗎?”馬上又有四門學的學子怒道。
“打你又如何?你們也就是找打!”
“看來還真的是你們打的了,把人交出來!”
……
很快。大家也都是雙方摩拳擦掌,大有要動粗的樣子了。不過,目前還是那些太學的人比較佔優勢,因為太學的人他們很多人都有家僕,這個時候家僕當然要過來幫助公子了。所以他們現在也都是紛紛跑了過來,希望能夠幫助自己公子打架,到時候獲得賞賜。
不過,四門學也都不甘示弱。聽說了四門學的學子被人欺負了,那長安城之內很多四門學的學生也都過來了。現在四門學實行學分制。很多學生也都選擇半工半讀,延長自己的學習年限,然後出來做事。可是現在聽說了母校有同窗被人欺負了,那也就自然要出來幫助主持公道。所以在太學門口,雙方的支持者也都開始進行衝突了,雙方也都是互不相讓。然後大有打起來的結果。
旁邊很多百姓也都在這裏看熱鬧,顯然這個熱鬧非常有意思,雙方都在這裏互相衝突,能夠看到這些平日裏面斯斯文文的文人都在這裏要動粗打群架,這個價值是一個西洋鏡。讓大家也都紛紛過來圍觀。
不過,他們的衝突招來的不光是百姓,還有一部分是負責長安治安的武侯衛。
“你們幹什麼?”一個大嗓門問道。
張超在遠處看着這出好戲,然後他馬上說:“看來,尉遲恭來了。”
“張博士,尉遲恭來了那又如何?”李義府問道。
“尉遲恭來了,尉遲恭可是不折不扣的寒門出身,這次你說他會偏向於誰?”張超問道。
李義府回答:“他難免偏向於寒門,恐怕那些士族不會答應!”
“呵呵,是的,這次恐怕讓尉遲恭這個武夫來插了一腳,那恐怕接下來事情也都要鬧大了。你說,接下士族那邊會誰來呢?”張超笑道。
果不其然,尉遲恭聽了事情的經過,想都沒有想也就偏向了寒門這一邊,他說:“既然是你們太學的人先打了他們,那讓他們出來賠禮道歉也就行了,用不了太多的。”
“什麼?讓我們的人賠禮道歉?憑什麼?”“是啊!憑什麼讓我們的人賠禮道歉,讓我們士族向這些泥腿子賠禮道歉,做不到。”“我們士族還沒有向寒門賠禮道歉的先例過。”“尉遲恭,我們命令你把這些泥腿子都給我抓起來。如果不聽我們的,那我們就要在朝廷上彈劾你不敬士族。”
“是啊!尉遲恭,你可要想清楚了,得罪我們士族會付出什麼代價!”
可是尉遲恭聽了這話,馬上一個驢脾氣的,他本來也就是出身於寒門,並不是什麼士族,當年靠着打鐵為生。一路走來收到了很多士族的氣,可是現在一個後生小輩都敢如此不客氣的對自己說話,這個讓尉遲恭非常生氣。
“既然你們不願意道歉,那也就別怪我們武侯衛的人去把你們拉出來了。我們武侯衛負責長安治安,所以打架鬥毆的事情都歸我們管,所以你們既然打了人那也就要賠禮道歉。不然我們武侯衛可就是要依照律法來處置了。”尉遲恭怒道。
“尉遲恭,你敢!”
“我怎麼不敢?”尉遲恭喊道。
不過,正當尉遲恭準備下令到時候,突然又有一個大嗓門的人-大喊。
“尉遲恭,你想幹什麼?”
尉遲恭轉頭一看,馬上問:“程知節。你想要做什麼?”
“尉遲恭,你如此怠慢士族,你這個是幹什麼?”程咬金問道。
在遠處,李義府看到了這一幕,馬上奇怪的問張超:“張博士,為什麼程咬金會幫助士族?他不是寒門嗎?”
“呵呵,你以為程咬金這個名字是‘咬金’,聽起來也就是寒門嗎?其實,他是一個士族。程咬金是士族。只不過他從小受苦罷了。程咬金的祖輩都是南北朝時期的高官,而後來雖然有些沒落,可是他父親也都是濟州的中正官。你也應該知道中正官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九品中正制,也就是士族的看家制度。凡是中正官,無不是有士族來擔任。所以程咬金別看他一口一個粗話,可是他卻是士族出身,只不過是從小受苦罷了。”張超說道。
很多後世人都以為程咬金出身貧寒。是寒門出身,可是這個也就是大錯特錯了。程咬金世代為官。都是北朝的高官,甚至也都是士族出身。只不過是程咬金到了這一代人,沒落了很多而已。程咬金是一個士族,只不過他是一個沒有太多文化的士族。
“你也應該知道,最近程咬金和崔家的女人打得火熱,大有讓程咬金娶崔家女人的情況。程咬金他是濟州人。而濟州是山東一帶,是山東的大本營。崔家其實也都是希望能夠藉助程咬金,幫助他們士族在軍隊裏面加深影響,所以對於把女兒嫁給程咬金,也算是有幾分重視的意味。而程咬金難道也就不想娶崔家的女人了嗎?只要娶了崔家的女人。那他也就是一個高貴人了。當宰相,不如娶五姓女,這個可是很多底層士族都期盼的啊!因為娶了五姓女,那代表你的身份不一樣了,代表你是高貴的人了。程咬金這個出身貧寒的人,他骨子裏面也許充滿了自卑,他希望通過這種方法來抬高自己的身價。”張超說道。
李義府馬上問:“張博士,你不是說真正的高貴,來源於靈魂深處的自尊自信。可是程咬金這樣卻……”
“是啊!有些人也就是這樣,穿起龍袍不想太子。而這種人,不過是被人利用的料子。人不能夠改變自己的血統和出身,可是卻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來獲得尊重。程咬金其實並不低賤,可是他內心的自卑,卻讓他期盼着通過娶一個高貴的老婆來實現證明自己是高貴的人。可惜,他走錯了路了。他所謂的高貴,註定是最終要一場空。”張超說道。
張超知道程咬金必然是自己的敵人,程咬金雖然曾經沒落過,可是他還是放不下自己所謂士族的身份。他希望能夠迎娶崔家的女兒,這樣可以讓他體現出高貴。從他這一切的行為來看,他一直以當年受窮為恥。程咬金一直把自己過去受窮當做了恥辱,不肯面對自己當年受窮的日子。從他的行為來看,他非常期盼着迎娶一個崔家的女兒,哪怕對方是嫁過人之後的寡-婦也不例外。程咬金其實只是希望他能夠因為這樣獲得別人的尊重,他認為只要成為了崔家的女婿,那士族裏面誰會看不起他?
程咬金受苦過,甚至文化水平比起很多士族都要偏低。所以很多士族看不起他,可是他卻不甘心放棄士族身份,和寒門一起走。程咬金出身在濟州,也就是後世的山東濟南,這裏可是士族的核心地盤。他骨子裏面其實都是一種自卑,他既把自己的士族身份看得很重,認為自己高貴與普通寒門。可是另一方面士族卻不太能夠接受它,因為他是曾經受苦過,並且還文化程度偏低。
程咬金這種思想,其實也就是那種破落戶一樣。一方面自認為自己祖輩曾經是高官顯貴,自己出身是高貴的,理應統治別人。可是現實情況卻是自己根本沒有多麼好的條件,一切也都是一個普通平民百姓。士族的身份讓他不甘心和普通寒門一起混,他自命不凡,自以為自己血統高貴,可是那些高貴士族卻不太看得上他。他一方面希望削尖了腦袋往士族那裏鑽,想要讓士族這個群體接受它,可是卻被碰的滿頭是包。而另一方面卻看不起普通人,看不起那些普通的寒門人才,認為寒門是低賤的。可是他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生活其實和寒門一樣,並沒有什麼區別,他只不過是有一個祖先曾經是士族,曾經當官的先輩而已。
張超對於程咬金這種思維,簡直是嗤之以鼻。這種思維其實也就是和後世某些人一樣,某些有錢的人聽說了高爾夫球是貴族的運動,也就不惜讓自己的孩子去學習高爾夫,也就是培養所謂的貴族氣質。這種商人有錢,可是卻期盼着從身份是高人一等,成為所謂的貴族。
程咬金現在雖然高官厚祿,可是卻無法獲得士族這個圈子的承認,讓他非常懊惱。而他找到了一條捷徑,那也就是娶一個頂級士族的女人,這樣可以通過婚姻的裙帶來讓士族這個群體承認自己,承認自己是一個“貴族”。
“呀哈,老程,你現在也都來當什麼士族了?你倒是和士族一個鼻孔裏面出氣了?”尉遲恭問道。
而程咬金馬上也就說:“爺爺我本來也就說士族。”
“程咬金,趕緊給我把這些泥腿子都給我抓起來,然後送去監獄裏面好好審問一下。”馬上有士族學生說道。
程咬金馬上大喊;“把這些四門學的學子抓起來,然後送去大理寺!”
“程咬金,你想要幹什麼?”尉遲恭問道。
程咬金馬上大喊:“不要叫我程咬金,叫我程知節。知節,是知道氣節操守的意思。你居然敢說這個名字,你找打嗎?要不要我們來避一避,看誰的武藝更好?”
“哼,張博士,果然是穿起龍袍不想太子。”李義府說道。
張超推測程咬金為什麼要改名,並且還那麼強調自己的姓名是“程知節”,而對別人稱呼它為“程咬金”非常敏感?其實“咬金”二字非常俗氣,哪怕是很多寒門子弟也都不願意起的。就好比後世一些農村人,他們小時候起名什麼狗蛋,二狗子之類的,說是賤名好養活。可是後來他們富貴了,他們肯定要給自己改名。並且,他們改名了之後也都非常忌諱別人提起自己當年的“賤名”。一旦別人提起了賤名,那也就是好像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了。
因為那個“賤名”,代表了自己當年貧寒時期的歷史,代表了一段他不堪回首的歷史。有不少富貴的人,都不願意提起自己當年的那些經歷,自己當年是如何受窮的,是如何的艱苦,身份地位是如何的低賤。他們認為提起來當年的往事,是讓人看不起自己的出身,是讓人看不起自己的過去。很多人富貴了之後,以自己當年出身為恥。認為自己出身低,哪怕自己富貴了之後,也都無法和那些天生出身於富貴家族的人相比。所有他們對於自己當年貧寒的時候的故事,非常忌諱,恨不得把自己是天生富貴的貴族。
程咬金也就是如此,所以他聽到了尉遲恭還是稱呼自己程咬金,馬上大怒。程咬金馬上作勢要和尉遲恭拚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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