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傀儡兵
恐懼和顫抖本是沒有上過戰場的士兵該有的,但凡殺過人見過血的,再次面臨戰場就不會再怯戰,燕家軍和趙家軍都是刀山血海中練出來的軍隊,一個個鐵骨錚錚,熱血滿腔,可是此刻就是這些無所畏懼的士兵卻被眼前的場景嚇得兩股戰戰,有的甚至直接丟下兵器逃跑。
在天極士兵的對面站着一排排一絲不苟的南疆士兵,他們穿着盔甲,站得筆直,遠遠走來就是訓練有素的士兵,可是走到進一看,他們的臉上雙眼的位置被挖空,空空的兩個大洞裏流淌着污黑的液體,鼻子也被削平,嘴巴直接可以看到牙齒,簡直可以說是面目全非,這怎麼可能是活人?還有那鋪天蓋地的屍臭,讓人聞了瞬間五臟翻湧,大吐特吐,恨不得將胃都吐出來。
“王爺!這些人......這些是人么?”趙亭也被嚇得不輕,臉色都白了。
“自然是人,不過是死人罷了!”百里夙面不改色,唯有那雙眼眸越發的冷寒:“你不是說前些日子戰死的士兵屍體不見了許多麼?”
趙亭突然明白了什麼,顫抖的指着下面的那些人不人貴不貴的東西:“王爺的意思是說......他們被弄成了這些東西?”
燕七倒是淡定些:“南疆巫蠱之陰毒很多都是駭人聽聞的,他們能將屍體煉製成如正常人一樣的傀儡,能用巫術操控這些傀儡也不奇怪!”
“那現在怎麼辦?”跟人打仗趙亭不會慌亂,可是這些還算是人么?士兵們被嚇得不輕,刀都握不住,還打什麼仗啊魍?
百里夙抬眸看向遠方,沉默一瞬:“收兵關城門,下火油燒!”
燕七拱手:“末將遵命!”
很快收兵鼓聲響起,士兵們如蒙大赦,一個個逃也似的跑回來,不過在他們跑的時候,身後的傀儡兵也快速追了上來,行動速度不亞於正常人,整齊一致,實在是嚇人。
一個個士兵屁滾尿流的跑回來,嘴裏不斷大喊:“關門!快關門!”
一個士兵滿頭大汗的跑到燕七面前,着急道:“將軍!那些怪物已經快到城門了,必須馬上關城門,不能等了!”
燕七看着城外,還有一百多個士兵沒有跑進來,可是傀儡兵距離門口不過二十米,馬上就到了,燕七狠心握拳:“關城門!”
“快!關城門!關城門!”
“不要啊!讓我們進去,求求你們讓我們進去!”
一百個人終於來到城門口,求生的***和對傀儡兵的恐懼讓他們拚命的推着們不讓關,一個一個人擠進來,直到最後人擠進來,傀儡兵也到了,全都不怕死一般,直接用身體卡在城門中間,後面的傀儡兵一個個疊在一起推門。
“該死!”燕七臉色大變:“頂住!不要怕,砍下那些東西的頭,不能讓他們進來!”
“殺啊!”燕七抽劍身先士卒,士兵們見此也少了恐懼,血性被激發,一個個終於抽出刀去,在城門口和這些傀儡打了起來。
“將屍體拉開,關門!”
上面的趙亭看得着急,連忙下令:“放石塊,堵住城門!”
“砰砰砰!”大大小小的石塊被推下城樓,直接將門口的傀儡兵砸垮壓在下面,燕七立刻道:“快點,關城門!”
眾人將剩下的一些傀儡兵放進來殺掉,然後一起將城門一點點的推來關上,同時上面趙亭一聲令下,一桶一桶的火油倒下去,一根根火把隨之落下,瞬間火焰衝天而起,燎原焚燒。
惡臭味瞬間讓不少士兵趴在地上吐了起來,這實在是難聞。
夜幕降臨,火光衝天,眾人就在城樓之上看着火焰將那些傀儡兵吞沒,他們都沒有意識,甚至感覺不到痛苦就已經被燒為灰燼,明明看着敵人赴死,可是這些人卻沒有絲毫的喜悅,而是深深的恐懼。
趙亭長嘆口氣:“他們將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放出來就是想恐嚇我們,動搖軍心,我們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竟然會有這也的東西,他們的目的達到了!”
百里夙站在城樓的最高處,從開戰到最後,一步都沒有離開,目光一直看着遠方,趙亭奇怪的看過去:“王爺一直看着那邊,是有什麼東西么?”
百里夙收回目光:“那裏是百里傾的駐地,他第一輪就派了這些東西出來,那麼接下來又是什麼?”
趙亭心有餘悸:“我可不敢想,實在是太恐怖了,死人都能被操控!”
整座城牆內全是屍體焚燒之後的惡臭,要多噁心有多噁心,一夜過去之後,清早起來那惡臭依舊在這裏縈繞,士兵們清理戰場都是捂着口鼻去的,第一場戰爭結束,死傷並不慘重,但是這場攻心計卻成功了。
一個士兵快馬衝進來:“報!”
“進來!”
“啟稟王爺,昨夜後方駐地突然出現無數毒物,有一半士兵中毒!”
“什麼?”在場所有人臉色大變,包括百里夙,他猛的站起身,同時又緩緩坐下:“華錦姑娘在軍中,她醫術高超,可有對策?”
那士兵驚訝一下,然後連忙道:“王爺英明,華錦姑娘昨夜半夜就發現毒物,帶着士兵們將毒物捉起來,昨夜到現在為止一直在為中毒的人熬制解藥,暫時還沒有人員死亡!”
眾人鬆了口氣,然後不約而同的看向百里夙,沒想到他帶回來的華錦姑娘居然醫術不凡。
百里夙也鬆了口氣,可是心中又忍不住一嘆,他到底還是不能完全的保護她,反而仍舊需要她的幫忙,還真是無能啊!
趙亭看着百里夙,試探問道:“王爺可要回去看看?”
百里夙深沉的眸子微斂:“還有多久天亮?”
“啟稟王爺,不到半個時辰!”
“趙亭聽命!”
“末將在!”
“立刻點兵兩萬,半個時辰之後,隨本王殺進南疆!”
“王爺!”趙亭震驚的抬頭,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王爺!如今我軍被南疆的傀儡兵嚇破了膽,這個時候出兵......”
百里夙薄唇深抿:“就是因為嚇破了膽才要出兵將這些膽補回來,若是龜縮避戰,恐怕不用打,他們就受不了要後退了!”
燕家軍的一個副將道:“王爺說得對,對方的目的就是為了恐嚇我們,如果我們避而不戰反而是如了對方的意了,所以必須打回去!”
趙亭砰的跪地,聲音再無遲疑:“末將領命!”
趙亭離開,百里夙立刻開始部署:“本王帶兵出城之後城中一切事物交由燕七打理,幾位將軍全力協同,首要任務是安撫軍心,同時準備大量的火油,對付南疆詭異毒物火油是最好的方法,另外淺水灣左側有一條小道,吳將軍帶五千精兵駐守,以防南疆迂迴進攻後方駐軍,他們現在都中了毒,至少要修養兩日!”
“末將等遵命!”
百里夙拿了鎧甲穿上,長劍別再腰間,手中一桿長槍,趙亭進來:“啟稟王爺,點兵完畢,等候王爺!”
百里夙一掀披風:“出發!”
“是!”
南疆行軍大帳,百里傾躺在穿上,身上只着了一件裏衣,身下墊着純白的狐裘披風,長發披灑,領口微開,右手支着身子,左手端着一杯酒,慵懶至極的眯着眼看着前方妖嬈***的表演。
少得可憐的布料,雪白的身體大膽袒露得晃眼,滿身上下掛滿了精雕細琢的裝飾,扭身起舞,火辣勾人,尤其是那雙妖嬈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百里傾,魅惑之意不言而喻,這妖嬈的***自然就是南疆曾經的女帝,如今的南疆王后瑟莉亞了。
瑟莉亞舞得忘情,一舞結束之後趴在地上,努力昂首看着百里夙,將自己的美好展漏無疑,最後也沒有站起來,而是直接用爬的爬到百里傾面前,蛇臂攀上百里傾的脖子,忘情的親吻他;百里傾任由她親吻,直到瑟莉亞親得氣喘不止了,他才一把將她拎上床來,粗暴的扯下她身上少得可憐的布料,毫不憐惜的直接撞進去。
“啊~~~~”瑟莉亞驚呼,不過愉悅居多。
百里傾一巴掌打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惡狠狠的碎了一口:“你還是那麼賤!”
瑟莉亞不回答,轉身抱住百里傾,不顧形象的將自己往百里傾的身上送去,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太過自甘下賤,可是她愛着這個男人,痴迷的愛着,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哪怕自己的命;他對她的惡都是懲罰當初她竟然傻傻的幫別人逼他丟了皇位,這一切都是她該受的,她願意用自己的一切來補償,無怨無悔。
百里傾眼神冷漠的看着犯賤的瑟莉亞,對於瑟莉亞的熱情除了厭惡還是厭惡,南疆不少人都知道南疆有情蠱,卻不知還有一種蠱比情蠱還厲害,那就是鎖魂,中了此蠱的人會變得神志不清,思想混亂,而鎖魂蠱被巫鮮改了幾回,加上了一切情蠱的葯進去,最後就變成了新的蠱,叫做鍾情,可以讓中蠱之人瘋狂的愛上第一眼看到和得到他的人,就如同瑟莉亞這般着魔的愛着他甚至犯賤至此一樣。
這些年百里傾都是因為這蠱才和瑟莉亞親近,當然也有發泄的意思,以前他還有些耐心,可是如今他卻厭惡了瑟莉亞,他一直幻想着,如果種下鍾情的人是蕭錦華,那該是怎樣的風景?
*過後百里傾一把將瑟莉亞踢下床,然後轉身去隔間沐浴,還沒走進去門口就傳來士兵的聲音:“報!啟稟皇上,天極淳親王親自代表向我軍殺過來了!”
百里傾眉峰一挑,眼中瞬間燃起了一簇火苗,殺意昂然:“來的好,讓大巫師替孤王好好招待招待他,可千萬不能怠慢了!”
門外的士兵身子一抖,連忙應道:“遵命!”
“呵!”百里傾抬步冷笑邁進去,百里夙,孤王當初就該殺死你的!
天極士兵和南疆士兵對上,看着黑壓壓的一群南疆士兵過來,天極的士兵頓時嚇得後退,有個副將看見了立刻拉下來,扯着脖子大吼:“跑什麼跑?沒看見對方有鼻子有眼么?那是活人,你們給老子記着,殺人之後砍頭,再不濟砍下雙手,絕對不能留全屍,看他們還怎麼接回去!聽到了么?”
“聽到了!”到底是戰場上衝殺慣了的人,聽說是活人立刻就沒有那麼恐懼了。
副將大吼:“昨晚他們嚇我們,今天我們就砍回去,別讓他們以為我們孬種,殺他個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片甲不留!”
“殺啊!”天極士兵終於展現出了他們的勇猛,拼盡全力衝上前,一路衝殺過去,一場大戰拉開帷幕。
南疆以毒為利器,不僅會用毒物,就連士兵的佩刀也侵染了見血封喉的毒,可是南疆的士兵也是血肉之軀,就算拿着帶毒的刀,砍不到人身上,那也是白搭。
燕家軍和南疆士兵打交道多年,吃了不知道多少虧,所謂吃一塹長一智,這麼多年過去,他們也摸清了南疆的路數,還特意改變了訓練方法,對付南疆士兵,燕家軍再適合不過。所以這正面的衝殺,燕家軍勢如破竹,終於發揮了他該有的強悍和威武。
“殺啊!”
眼看着自己的軍隊處於弱勢,南疆的將軍着急了,快速去找巫鮮:“大巫師,如今天極軍隊快殺進來了,您快想想辦法啊!”
巫鮮走出帳篷看着遠方,如今天色大亮,早晨的太陽將大地照得明晃晃的,也快要晃瞎了他的眼,蠱毒大多是陰毒之物,在這麼燦爛的陽光下他就算強行驅蠱用處也不大,反而會傷了自己,這場仗他不能出手。
“立刻派人去請皇上,就說本巫師求他出戰!”
從未聽說有人請皇上出戰的,那將軍不解的看向巫鮮,只見巫鮮陰森森的目光掃過來,他渾身一冷,連忙道:“末將遵命!”
那將軍離去,巫鮮陰毒的目光看着打仗的地方,目光死死的盯着那至今都坐在馬背上沒有出手的淳親王身上,帶着面具的他讓人捉摸不透,可是他卻可以肯定他一定是那個強大的敵人。巫鮮想起了那日華錦展露的那詭異的身法,她不但武功變厲害了,還能隨手擋下他的蠱,這是他這些天最擔心的地方,他不知道華錦會些什麼,但是直覺告訴他華錦會是他的阻礙。
“請孤王出戰?”百里傾聽到傳話人說的話冷漠一笑,哼一聲:“巫鮮也出息了,剛剛開始就開始求救,丟臉!”
話雖這麼說,但是百里傾還是拿了衣服穿上,旁邊兩個下人雙手恭敬的遞上佩刀,百里傾看了一眼卻沒有接,一甩袖子出門,卻沒有直接去往開戰的地方,而是轉而去了另外一個守衛森嚴的帳篷。
遠遠就能聞到帳篷里濃濃的藥味,兩旁的士兵為百里傾掀開帘子,百里傾邁步進去,他的左手邊的籠子裏關着一個瘦得皮包骨的女人,她早已變了模樣,如果華錦看見了恐怕也不大認得出來,誰能想像這個面黃肌瘦一身髒亂的女人竟然是當年美貌無雙的拉雅公主呢?
對於百里傾的到來拉雅早已麻木,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她現在早已沒了靈魂,不過是空留驅殼等死罷了!
百里傾掃了拉雅一眼,轉頭看向自己的右手邊,那裏有一個一人高的大瓦罐,濃濃的藥味就是從這裏散發出來了,百里傾縱身一躍落在了瓦罐的頂端,從上往下看去只能看到一顆人頭,其餘部分全部淹沒在藥水裏,水面還有什麼東西涌動,那是蠱蟲。
拉雅雖然變了,可是缸里泡着的人卻容顏依舊,眸子緊閉,百里傾抬手一掌打在他的天靈穴,那人緩緩睜開眸子,一雙眼眸詭異的赤紅,百里傾負手:“衛煌聽令!孤王命你取百里夙的首級,不死不歸!”
“衛煌遵命!”
拉雅聽到這個聲音眼中有了神色,可是身體太過虛弱,連動一動都困難,眼淚落下,沙啞的低呼:“不要去!”可是她的聲音太小,衛煌根本聽不到,然而就算她再大聲,如今的衛煌也不會聽她說了。